海上打劫!
當這一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出現(xiàn)的時候,丁云毅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緊張。但除了緊張,還更有一份期待在內(nèi)。
幾個丁云毅的心腹被召集起來,張憲軒仔細向他們介紹了一下情況。
包雎華想都不想,張口就道:“干,弟兄們辛辛苦苦操練,可不就是為了等這時候?!?p> “胡扯,咱是大明的官兵,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丁云毅又是好奇又是好笑,故意板了下臉:“弟兄們那是實在沒有生路了,這才干這一票,對外可千萬不可胡說。”
“是。”包雎華有些不太服氣,勉強應了一聲。
“波萊曼的船叫‘維京人’號?!睆垜椳幾屑毜氐溃骸斑@是一條大船,船首安有一門紅夷炮,另有六門佛郎機炮,十八門迅雷炮,這些對海盜來說都將產(chǎn)生巨大威懾。”
一聽如此,所有人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維京人”號如此強大火力,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震懾。
縱觀整個澎湖,除了張憲軒帶來的一艘船勉強可用,其余的便連一枝火銃也都沒有。拿什么去和“維京人”打?
而張憲軒的船,上面也僅僅只有配備兩門佛郎機炮,六門迅雷炮而已。自己在澎湖已經(jīng)是了不起的船只了。
丁云毅卻朝張憲軒看了一眼:“張百長既然把眼光盯在了‘維京人’號上,想來已有辦法了吧?”
“是?!睆垜椳廃c了點頭:“不過這辦法有些冒險。丁把總是參加過料羅灣海戰(zhàn)的,我的辦法正是從料羅灣海戰(zhàn)中得來的?!?p> 丁云毅略一思索,隨即明白:“你的意思是在正面吸引住‘維京人’的火力,再在兩翼突擊?”
“不錯,正是這個辦法!”張憲軒接口道:“論火力,澎湖所有的船加起來都不是‘維京人’的對手,唯一的辦法就是一旦開戰(zhàn),以一條船在正面死抗,再以小船在側(cè)翼展開突擊,小船上堆滿引火之物,一旦接近以燃起大火,爾后登船白刃格斗!”
丁云毅沉默在了那里。
這是一個辦法,但也是一個冒險的辦法。
正面的那條船能不能夠抗得住?側(cè)翼的船能不能接近?登船后能否制服“維京人”號上的船員?這些都是必須要考慮的。
弟兄們的眼光都落到了丁云毅的身上,現(xiàn)在,這位把總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主心骨。
“辦法是唯一的辦法了?!倍≡埔愕穆曇舨淮螅骸暗钦娴拇钍俏kU,誰來擔此重任?”
張憲軒想都未想:“把總,整個澎湖只有我的船能夠擔此任務!請把總放心,張某多有和紅夷、海盜交戰(zhàn)經(jīng)驗,知道如何應付!我船上水手,雖然不敢說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個個頗有經(jīng)驗,堅持上一段時候還是可能的,只是......”
他遲疑了下:“側(cè)翼突擊之船能否及早接近‘維京人’號將成為關鍵!”
“側(cè)面,由我親自指揮!”丁云毅不再猶豫,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弟兄們一下精神大振。
在他們的心里,丁把總驍勇無雙,由他親自指揮突擊,此戰(zhàn)必能成功。
當下圍在一起,仔細商議。如何埋伏,如何突襲,哪條船負責點火,哪條船負責第一個登上“維京人”號,事無巨細,都商議得清清楚楚。
這一戰(zhàn)除了張憲軒和他的弟兄們,“大明遠洋公司”和那些新招募來的士卒也都精心挑選出六十人參戰(zhàn)。
等到商量完畢,弟兄們不敢耽誤,紛紛回去準備。
秦云看到營帳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忽然開口問道:“三哥,鄭芝龍那里怎么辦?”
“鄭芝龍?有他什么事?”丁云毅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秦云淡淡一笑:“三哥不要忘了,凡海上船只,每年向鄭芝龍交納三千兩銀子,紅夷也不例外,鄭芝龍以鄭家之令旗相授,保證他們安全。海盜是斷然不敢動有鄭家令旗的船只的,要是劫了,便等于是和鄭家開戰(zhàn)?!?p> 丁云毅恍然大悟。
是啊,鄭家,鄭芝龍,怎么辦?
料羅灣大戰(zhàn)后,鄭芝龍聲勢大振,普特曼斯只好放棄與劉香勾結(jié),改與鄭芝龍修好,轉(zhuǎn)而表達今后想在臺灣、而不是強勢前往福建尋求對大明貿(mào)易的意愿,由鄭芝龍派船到臺灣進行貿(mào)易。鄭芝龍也不愿長期樹敵,因此在一位住在熱蘭遮城的同安商人林亨萬居間協(xié)調(diào)下,雙方同意進行貿(mào)易往來。于是福建商船開始駛抵臺灣。
東印度公司曾說:如果公司想存在下去,必須把鄭芝龍這一根刺從公司腳下拔除。鄭芝龍勢力之大由此可以想見。
爾后,為了確保海上安全,普特曼斯也不得不按照鄭芝龍的規(guī)矩,約定每年向鄭芝龍交納保護費三千兩銀子,用來確保他們在海上的安全。
“維京人”號必然也是如此。一旦自己劫掠了這艘船,引來鄭芝龍的追查,進爾查到自己頭上怎么辦?
以自己目前的力量來說,鄭芝龍便是一根小手指頭便也能將自己壓死。
“搶!”丁云毅惡狠狠地道:“鄭芝龍大魚大肉,難道我們連口肉湯都不能喝嗎?只要我們行事機密,我就不信他鄭芝龍能夠查到我們的頭上來。他媽的,老子就是披著官服的海盜!”
這一句話讓秦云忍不住笑了起來:“三哥既然已經(jīng)決定,那弟兄們跟著做也就是了。大家是拜過把子的,生死與共......”
說到這里停頓了下:“只是此事有些拜把子的人卻是絕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丁云毅立刻明白,他這說的是洪調(diào)元。
現(xiàn)在自己一來對洪調(diào)元已經(jīng)有了戒心,二來洪調(diào)元天生膽小,知道后必然連覺都睡不好,還要千方百計阻止,還是盡量不要讓其知道的好。
在心里盤算了下:“只告訴大哥說我們明天要出海操練,大約要一兩天的時間。孝晉,你就留在澎湖,密切注意大哥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能讓其生疑?!?p> “交給我去辦了?!鼻卦泣c頭應道:“對了,把那個謝天也給我留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