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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驀然回首

第二章 錯誤的結(jié)局

重生驀然回首 未未然然 2878 2012-10-23 11:59:32

    一晃十二年過去,邵初顏終于在13歲那年的暑假之后,又一次站在了趙龍華的面前,一家四口自她記事以來的第一次團聚,卻從未想過會是今天這樣慘烈的情景。

  烏云籠罩的天陰暗低沉,雨絲細(xì)細(xì)綿綿的打濕了她的黑發(fā),今天,是她二十五歲的生日,但是這不重要了,一點都不重要。耳畔鬢著的小小白花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刺眼。雨水順著她的脖頸竄進(jìn)去,細(xì)濛的秋雨成片打在她的黑色西裝外套上,浸濕一大片卻顯不出來,一直涼進(jìn)了她的背心里。冷風(fēng)不斷的從她的身體里呼嘯著穿過,她忍不住將指甲掐進(jìn)肉里,來抵御這刺骨的寒冷,牙關(guān)咔咔作響。

  牧師在她面前低喃著:“復(fù)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fù)活……?!彼闹苁琴e客的肅穆。可她什么都聽不見,只是雙眼直直的瞪著眼前的三塊墓碑,仿佛這么瞪著,墓穴里的人就能活過來,同她交談,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蝕骨的仇恨和無盡的哀傷融在她布滿血絲的眸子里。她的眼睛干干的,流不出眼淚,卻彷佛能溢出血來!一張蒼白冰涼的臉,比嚎啕的哭泣更讓人感到絕望。

  年長的牧師終于做完懺悔,走到邵初顏面前,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輕輕說道:“孩子,主會護佑你的,請節(jié)哀順變?!?p>  邵初顏一言不發(fā),只是干干的瞪著眼前的三塊墓碑。

  趙平章馬上走上前迎著牧師低聲道:“約翰牧師,請您不要介意,這孩子受了很大的刺激?!?p>  牧師深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表示沒有關(guān)系。他真的很同情這個孩子的遭遇,換做任何人,如果在一周內(nèi)父母和弟弟都離開了人世…….

  趙平章轉(zhuǎn)過身對邵初顏慈愛而悲憫的說道:“初顏,你還小,要好好愛惜身體。葬禮的事情叔叔會操辦好的,你放心!”。

  邵初顏睜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點點頭,表示聽到,腳步卻失控般的徑直走向前去。她凝視著躺在第一個墓穴里的男人,英俊的一張臉,眉頭緊鎖著,似乎到死都有解不開的擔(dān)憂。即使已經(jīng)日漸老去,卻掩蓋不了他威嚴(yán)的神情、非凡的氣度。那是她的爸爸,一生都沒有對她盡到義務(wù),卻為了保護家人不受追債而在破產(chǎn)后選擇自殺!原來,他也長了白發(fā),蒼老了許多,原來,他不會永遠(yuǎn)意氣風(fēng)發(fā)。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第二個墓穴前,美麗婦人的表情已經(jīng)凝固在那個心滿意足的微笑里,手腕上的傷痕觸目驚心,死亡沒有讓她變的丑陋,反而繼續(xù)生長的睫毛讓她看起來更美了幾分。終于,她虧欠了弟弟一輩子,終于為了償還兒子,而舍女兒而去了。

  邵初顏只覺得一股血腥味涌上喉頭,身子晃了一晃,強自撐著慢慢走到第三個墓穴前,她忍不住捂緊自己的口鼻,阻止自己喉嚨里發(fā)出的嗚咽。那是一張十分年輕的臉,比女人還漂亮的帥氣面龐,五官和邵音爾有八分相似。他才二十二歲!他被鈍器刺傷的傷口在后腦勺上,她親眼看見他倒在殷紅的血泊里,殘忍的匪徒?jīng)]有等到她的贖金就提前撕票!她將他擁緊在懷里,眼睜睜看著年輕身體的體溫一寸寸的失去,也最終帶走了她母親的生命。她親愛的小遠(yuǎn),此刻像一個失去了發(fā)條的布娃娃,乖乖的躺在那里,用死亡在質(zhì)問她,為什么不要他了?

  她終于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雙膝發(fā)軟的跪了下來——邵初顏,為什么只有你還活著?。?p>  賓客和牧師在進(jìn)行著最后的入殮禮,棺木一個個被釘了起來。她渾身癱軟的坐在地上,她該行答謝禮了,卻頭暈?zāi)垦?,用盡全力也無法挪動。她覺得頭熱熱的,身子卻冷的直哆嗦,迷糊的轉(zhuǎn)轉(zhuǎn)頭,想著該找平章叔叔求助。

  忽然一雙溫暖寬厚的手掌從后面拉著她的雙臂,將她半提半抱的扶起,卻十分禮貌的不過多觸碰她的身體。她微微的斜倚在這人有力的手臂上,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香。側(cè)過臉仰頭看了一眼,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身材頗高,英俊的臉上有一雙狹長黝黑的眸子,似乎透著一股熟稔。她喃喃的啟齒,想要道聲謝,卻只發(fā)出沙啞的聲音,比劃在玻璃上的金屬還難聽。

  賓客們開始依次向墓穴里放置白玫瑰,邵初顏借著身后的力一一回禮致謝。她想,至少她不能讓一生顯赫的趙龍華,失了這最后的顏面。

  身后的男人感覺到她在不停的哆嗦,骨瘦如柴的雙臂摸起來滾燙,瘦弱的身板彷佛不堪重負(fù)。他沉默的站在她身后希望能給予她一絲力量,假裝看不到睬賓客中投來的數(shù)道異樣眼光。

  待賓客都行禮完畢,儀式終于結(jié)束。邵初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幽幽的想,自己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似乎也已經(jīng)完成了,是不是也可以躺下了?就買下小遠(yuǎn)旁邊的那塊空地吧?

  身后的男人忽然出聲道:“邵小姐,你在發(fā)高燒,要不要我叫醫(yī)生來?”

  邵初顏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醫(yī)生?醫(yī)生能把死人救活嗎?她的爸爸媽媽和弟弟都躺在這冰涼的雨水里,他們會不會生病呢?她搖搖頭,掙開男子的手,轉(zhuǎn)過身來啞著嗓子吐出兩個字:“謝謝?!?p>  男子英俊的臉上露出難看的表情,一雙濃黑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形成一個川字,細(xì)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看著眼前這個蒼白的女子,水滴順著她的鬢發(fā)一滴滴流下來。他皺著眉抬手摸摸她的額頭,果然是高熱,還出著冷汗。

  男子盯著邵初顏的臉,一字一句低沉的說道:“聽聞令堂滿門去的離奇,邵小姐是打算自暴自棄,置死者的冤屈不顧了么?”

  邵初顏聞言猛的一怔,抬起頭來,黯然的眸子里透出一絲光,將一張巴掌大的慘白小臉襯的森然可怖,像回光返照的破敗布偶。

  男子暗暗后悔自己剛才的話語,他并不是想刺傷她,只是希望激起她一絲求生的意念。

  邵初顏此刻腦海里飛快的輪轉(zhuǎn)著這一周來的種種,先是從國際新聞上得知父親因破產(chǎn)墜樓自殺,待她和母親趕回國剛見過平章叔叔,就傳來趙衷遠(yuǎn)被綁架的消息,趙衷遠(yuǎn)被撕票后母親跟著選擇了自殺。這一切都怪她!是她自私!是她堅持在十二年前和母親移民,奪走了媽媽對小遠(yuǎn)的愛!趙家不明不白的走到今天這樣,她卻快快樂樂的在國外開畫廊!

  她痛苦的抱著頭,默默的蹲下來。

  面前的男子只覺得胸口發(fā)悶,這位從未見過的邵小姐眉眼中卻透著一股熟悉。何況邵初顏這三個字,他是極為熟悉的。呵,在場的應(yīng)該都知道,她可是他的“指腹為婚”呀!

  見賓客開始離場,趙平章忙著向賓客里位高權(quán)重的幾位寒暄送行,男子無奈的蹲下,對著蜷縮成一團的邵初顏道:“邵小姐,大家都走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邵初顏搖搖頭,不,她要呆在這里,和家人呆在一起。她抬起眼,想請他先走。目光卻越過他的肩,呆呆的落在百米外的樹叢后,她整個人都發(fā)顫,抖著嗓音問面前的男子:“你的車鑰匙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

  男子有些不明白,卻還是依言從口袋里掏出奔馳SUV的鑰匙來,放在手心里:“在這里,你要看什么?”

  邵初顏一把奪過鑰匙,起身向五十米外的那臺黑色SUV跑去。她前一刻還瑟瑟發(fā)抖,卻忽然發(fā)作,行動萬分迅捷,一眨眼便發(fā)動引擎駕車離去。男子本來可以阻止,卻沒料想過她會這樣,竟沒想起來要阻攔她,到想去攔他已經(jīng)來不及。她到底是想做什么?難道是想自己開車回去?

  不對,他感到事情不妙,她還發(fā)著高燒!這么想著他趕緊走到趙平章面前:“趙總,邵小姐剛才開著我的車走了,您還有其他的車借給我嗎?”

  趙平章一看面前的男子,是他多年來奮力巴結(jié)的那位,馬上一臉急切的模樣,連寒暄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就忙不迭的拿出自己的車鑰匙遞給男子。男子甚至沒有道謝,就拿著車鑰匙駕車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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