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上班第一天，想來也是有了節(jié)后綜合征，一整天不在狀態(tài)。又或者，其實是自己早已經(jīng)和這個崗位格格不入了。雖然年前是有打算離去，可要真正去當面提起還是實在難為情，畢竟當時入職感激涕零。臨下班之際，領導叫去談了談話，大致提了提我的問題，勸我再好好想想……留給你的機會不多了。比你晚來的同事已經(jīng)能獨立開展工作了，你還一直連最基礎的電話溝通看起來都有很大問題……我好像十分明確的聽出了言外之意——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自個主動辭了吧，也別讓我們辭退彼此面子難受。嗯，直覺如此，雖然思維還心存僥幸。想來想去，自身也想不出確切原因，也許我本能不喜歡接電話，恐懼接打無數(shù)的電話，總是聽一半就覺得十分麻煩自己又解釋不清，轉(zhuǎn)手就丟給同事了。當然，在自身看來，最核心的問題興許在于我這雷打不動、寵辱不驚的性子，根本急不起來。
曾有人這般評價，你這個性格呀，只有走在一條只能往前或者往后的窄巷中，身后還有一條窮兇極惡的瘋狗追著咬你，只有前面一條路，你才興許會跑幾步。不知這是幸或不幸？似乎讓自己在這快節(jié)奏的社會跟不上時代，也橫豎左右卷不起來，卻還得四處討生活，努力裝作父母的希望，幻想著前途光明。沒有什么情緒比厭世更讓人憔悴的了，如果有，那想來是自殺吧。凡事也有好的一面呀，人總是這樣安慰自己。想來也是，既然對方不留，自己又想走，豈不是周瑜打黃蓋，就坡下驢還能各自體面。人類真是可憐，受著欲望支配，欲望不滿足就痛苦，滿足了就又無聊，人生如同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又想滿足欲望，又想委婉體面。
塵緣已盡，不可強留，既然給自己了一個開始，那便跪著也要走完。我能感受到那種久違的害怕，那種烙印在思想深處可悲的懦弱，妄想著一輩子做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聽話機器，假借放棄自由意志來換取那可悲的美好幸福人生。害怕走錯一步，人生萬劫不復。我站在路的兩旁，深淵面前，望向那幽垠的黑暗，心臟牽連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好像是恐懼的顫抖，又好像是興奮的顫抖，嘴角咧笑到耳根，眉頭卻痛苦緊皺成麻團。我不愿回頭，不愿在某一天發(fā)現(xiàn)并承認自己早已錯辭了光明，擁抱黑暗。
可我為什么看不見前路呢？這難道不是身陷迷霧之中嗎？就像是曾持續(xù)數(shù)月之久的噩夢。高考之季，每天做著比一千零一夜還鬼扯的離奇故事，卻永遠處于非常疲憊，宿夜通宵后眼皮打架的封印失明狀態(tài)，極力靠著心底的直覺投射和聽聲辯位理解劇情，還得開展一次次無厘頭的冒險解謎。有時夢境比現(xiàn)實荒誕，可現(xiàn)實往往也比夢境魔幻。雖好像有萬般可能的人生，可實際卻好像也沒什么選擇余地，現(xiàn)實一遍遍提醒你，你的生命不全是屬于你，你要在倫理和自利之間抉擇，要么毀了自己的自由意志扛起父輩手中的大山，要么背負悔恨虧欠余生，去做一條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懸河。想來木心先生的那句話：萬丈深淵，下去，也是鵬程萬里。聊作自勉那顆不甘埋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