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心中一嘆,縱然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王氏和陳妙姍這次打的什么算盤,而如果太夫人出面的話,縱然可以把陳姨娘處置一番,可是太夫人就算再怎么樣,那陳妙姍只要將事情全部推到王氏和陳曲星的頭上去,就算陳妙姍免不了被趕去莊子,但這么重的罰,以蘇立行現(xiàn)在對陳妙姍的態(tài)度,心里肯定是心疼的,早晚有一天,還是會把陳妙姍接回來。
不說遠的,就且說蘇倩及笄之后不久,也就該輪到蘇瓊了,陳妙姍怎么可能還在莊里。
真要到那一天接回陳妙姍,只怕蘇立行待這母女二人,因為心有愧疚而更加好。
太夫人哀了一會兒,便讓蘇葉在身邊坐下,臉色陰的難看,手里轉(zhuǎn)著沉香木念珠,撥的很是急燥。
李媽媽在外院報,說是大夫人來了,蘇葉抬眼看了看太夫人,太夫人哼了一口氣才向門口抬了眼皮子,見林佩云臉色鐵青的踏進門來,太夫人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林佩云一進來就瞧見蘇葉,趕緊變了臉色,和顏悅色的就讓蘇葉先出去一會要和太夫人說會話,太夫人一把拉住蘇葉,沖著林佩云就沒有好氣:“九兒在這就在這兒!一下午祈月苑鬧成那樣,也沒見著你人影,當時九兒人在祈月苑,就算你后來才知道這些子腌臜事,不覺得下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妥當?現(xiàn)在都這個時候了,還要什么妥當不妥當避諱不避諱?”
林佩云臉色尷尬的發(fā)青,在自己的小女兒面前讓婆婆這樣數(shù)落,她心里又氣又難過,但這氣,也是氣的王氏和陳家,她眼睛泛紅,憋的氣息都弱了壓著嗓子道:“媳婦真是不想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事,九兒還太小了……”
“九兒小怎么了?我告訴你今兒這事要是沒有九兒,指不定那王氏娘倆得沾了多大的便宜!別覺得孩子小就什么都背著藏著,你慶幸九兒是個早通氣兒的吧,要是反過來讓倩兒誰的遇上,可絕對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就收了場!”太夫人強忍著才沒把陳曲星扯下蘇倩半截袖子的事重提一次,道:“你在這事上可不能軟了,一會子就去清爽齋尋那陳姨娘的事去,這事上沒她里應(yīng)外合,陳曲星那個王八蛋根本就不可能混進來!”
林佩云點了點頭。
蘇葉有些意外,她沒想到祖母這次竟是只盯死了陳妙姍。按照這樣發(fā)展下去,林佩云自己本身肯定也是恨極了陳妙姍的,再加上太夫人這邊施壓,林佩云更有借口去尋陳妙姍的麻煩去,到時候結(jié)果自然是陳妙姍扛不住后果都是她一個人承擔而和她哥哥嫂嫂攤牌。
到時陳家想到來日方長,自己的妹妹在蘇家若是失了勢失了地位,那他們陳家以后還想再算計蘇家點什么,可就再也別想像今天這樣容易,為了這個原由,也不會往府臺大人那里捅了。而自己的兒子挨了,就當是個教訓算了,這樣一來,陳妙姍心里還會欠著他們的,到時也好向陳妙姍再借著這個人情討要些好處。
這樣算來沒有錯,對蘇家沒有任何損失,陳妙姍也會受到該受的罰。
但是太夫人到底算漏了楊護衛(wèi),因著是她的族親又在她手底下做事那么多年,蘇家沒人不知道楊護衛(wèi)的背景,太夫人忽略了很正常,想那陳家不敢去尋她太夫人的錯處,太夫人自然而然的就沒往這邊想去。
可是陳家若是應(yīng)承了陳妙姍之后,難保不會借楊護衛(wèi)而向陳家發(fā)難索要點什么,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事,陳家不會甘心的。再加上以他們今天覬覦蘇家的樣子,哪怕是只要個錢,也會拿楊護衛(wèi)來說事的。
而以太夫人的性子……
蘇葉不禁的看著太夫人,太夫人做了幾十年的家中最長,地位在那里擺著,不拿那些人瞧在眼里太正常了,大權(quán)在握的太夫人,到時難保不會為了自家族親和陳家杠上,而到時候一旦有人從中挑撥一兩句,以陳丙瑞能身為師爺?shù)纳矸輥硐?,他不可能一點腦子都沒有,到時哪怕是為了他陳家以后繼續(xù)在府臺大人手底下做事,也會和太夫人對簿公堂……
而府臺大人縱然不想得罪蘇家,可為了以證自身清白洗去和陳丙瑞兒子喬裝進蘇家內(nèi)宅的事,府臺大人未必會不接這個案公開審理……
到了那個時候,太夫人面對這個官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有可能讓人查出那天的事和蘇倩有關(guān),毀的是自家閨女的清譽。不接,就等于是心虛,無論是接和不接,蘇家都是輸了。
蘇葉有些擔憂的看向林佩云,只見林佩云的臉色猶豫不定,心下當即明白蘇亦文和蘇亦武在林佩云來之前已經(jīng)將事情和對策跟林佩云談過了。而林佩云表情如此,可見打心底還是贊同兩個兒子的決定的,又或者說是她已經(jīng)和蘇立行決定就按照兩個兒子說的去辦了。
只是沒想到準備來和太夫人商量一下這個事,但是太夫人卻已經(jīng)有了她想要去做的決定。
而且太夫人這般堅決的態(tài)度和氣性,又當著女兒的面,她真是左右為難開不了口。
她不說,蘇葉心里卻在打鼓,照林佩云這般服從太夫人命令的架勢,十有八九最后和蘇立行會向太夫人妥協(xié)!
蘇葉還在想著該怎么說這些事,才會讓自己這個年齡的人說起來有些說服力,無意中睨眼看了一眼林佩云,這一看,當即目光就是一閃。
就見林佩云雙眉皺的很緊,吱吱唔唔的道:“立行他……”林佩云硬著頭皮道:“已經(jīng)寫了信差人快馬送到府臺大人那里去了……”
太夫人當即身子一直,瞪著林佩云,剛要發(fā)作又想起蘇葉還在身邊,她胸口一伏一伏的,臉色黑沉得嚇人,道:“你們兩口子現(xiàn)在倒是知道同舟共濟一條心了,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