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萬事萬物總是會講究一個是非好壞，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同一類事物總是會有最好的，也會有最差的。
泣血石也同樣跳不出這個限定，存在著一個優(yōu)劣之分，一般會用品階來判定。而店主拿出來的這塊泣血石無疑是這一類石頭當中不說最好，也已經(jīng)是能躋身排行榜前三的精英品階了！
對于東皇驍這樣一個非常具有特色的人來說，在他的世界觀里唯一重要的就是錢。而各種各樣的信息，在他眼中就是一筆筆的巨款。
在玄界，很多情況下，同樣的東西，會因為各種不同的差異而出現(xiàn)不同的結果。因此比起泣血石本身的價值，讓他更加感興趣締結契約的雙方究竟是什么樣的高人。
因為這會讓他明白高品階的泣血石是怎么締約的，需要用到什么樣的材料或者是經(jīng)歷了怎么樣的過程。而這些信息將來對于一些有需要的人來說，無疑會是一筆很好的買賣。
店主對于他的這點小心思還是很清楚的，他沒有拒絕回答他那拐彎抹角的詢問，同樣也沒有從正面回答他，只是說道：“說起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邊世界的‘賭神’？”
東皇驍聽到“賭神”兩個字的時候，兩只眼睛瞬間變得更加亮澄澄的了，那原本紫藍色的雙眸仿佛浸入了血色一般，紅得發(fā)亮，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能讓人陷入其中。
不過對于店主來說，這點小把戲根本就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他懶懶地伸出手去拍了拍東皇驍?shù)哪槪疽馑諗奎c。雖然對店主來說沒有效用，但是不受迷惑的人看著這么一雙眼睛，會莫名覺得很難受。
東皇驍原本的眸色其實就是血紅色的，只不過平時他都會帶著靛藍色的美瞳，遮擋住自己這雙不同于一般人的眸色，不然怕是連家門都出不去了。
原本小時候只需要隨便選一個有顏色的美瞳戴著就可以遮擋的瞳色，隨著他的年紀漸漸增漲，已經(jīng)不能再遮擋住這仿佛已經(jīng)具有了自我意識的紅眸。
還好，目前發(fā)現(xiàn)的是靛藍色的美瞳還可以稍微遮擋下，雖然細心的人還是會發(fā)現(xiàn)端倪。
話題扯遠，回到正題上來。
“賭神”的來源有很多種，不過大多數(shù)界內(nèi)人士都認為，他們很可能是從古希臘流傳下來的一種很特殊的巫師的分支。
這類巫師如果嚴格分類的話，大概會屬于黑巫師的陣營。只不過他們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無害的，至少對于大多數(shù)普通的民眾來說，他們在某種層面上是無害的。
這一類巫師常年混跡在人類社會的各個角落，各種圈層，并且會通過自己慣用的一種方式與他人打賭，也很擅長下注。
他們就跟一般的賭徒差得不多地嗜賭為命，無賭不歡。哪里有賭場，哪里適合開展賭博，哪里就有他們。
從外貌來看，他們通常是兩個極端。
要么是穿著光鮮艷麗的各種禮服，出沒于各種高級會所或者是高檔場所；要么是打扮隨意甚至襤褸，出沒在各種混亂陰暗的地方。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都喜歡用人類的壽命作為籌碼進行賭博。而這種不合常規(guī)的加減壽命的行為，當然只有黑巫術才能做得到。
“賭神”便是其中技藝高超的那一類。
他們漸漸地不能滿足于用小小的賭博換來的無窮盡的壽命，并且逐步地從中脫離出來。人類的壽命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不再是能夠吸引他們的存在了，但是人類的生命還是讓他們很感興趣的。
奪取，一向是強者的游戲。
所以向死神爭奪人類的性命，是他們新的賭博內(nèi)容，也是他們漫長并且永無止境的生命當中，新的玩具。
這樣的賭局不僅夠驚現(xiàn)刺激，更重要的是夠簡單：這個賭注唯一需要的條件就是，將死但尚有一口氣在的人。
如果贏了“賭神”，那贏得賭局的那人可以選擇讓任何一個哪怕只剩下一口氣在的人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但是如果是“賭神”贏了，那輸?shù)舻娜说男悦鸵r給“賭神”，用于迷惑死神。
店主曾經(jīng)在他還很年幼的時候，跟其中一個“賭神”有過一面之緣。當然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繼承家業(yè)，那個事件還是他的外公在任的時候發(fā)生的。
因為“賭神”太過于囂張地行為，無疑是在向死神的權威發(fā)出挑戰(zhàn)。雖然雜貨店的店主在很多情況下都會受到“規(guī)矩”的限制而不能出手，不過這也只是僅僅看他們心情的好壞而已。
所以上一任店主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從死神手上保護了一個“賭神”，他幫助那人瞞過了死神對他的追捕。
那人的名字據(jù)他自己說叫做帕崔克。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并不是真是的名字。
真名，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具有特別的意義的。也是他們能夠一直與死神周旋、巧取豪奪而又很少能被抓住審判的籌碼所在。
帕崔克表示他不會因為上一任店主為他所做的事情，做出任何帶有回報性質的承諾。不過他也明確表示過，如果是雜貨店的店主有需要找他，他會出現(xiàn)。
但是不管找他是為了什么事，一切都按規(guī)矩來。
所以在那一年，在紀卿性命垂危的時候，店主召喚了他，贏了他，讓紀卿健健康康地回來了。如今，店主突然想起來當時帕崔克那燦爛的笑容，他突然覺得那笑容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賭神”不會有任何感恩之心或者仇恨之意，他們只認輸贏。
在店主的記憶中，只有過兩次近距離觀察“賭神”的機會。一次是他為了救回紀卿，一次是身為天師的方凜為了救回自己的親弟弟而拜托他召喚了帕崔克。
雖然從結局上來看，店主贏了，方凜看似贏了其實也算是根本沒有贏，因為回來的那個人不是他的親弟弟……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仿佛只有帕崔克才是唯一的贏家。
東皇驍當然知道這樣一個神秘的分支存在，只不過傳說太多，真正能夠作為考據(jù)的材料卻很少。由于他們?nèi)藬?shù)很少，又遍布在世界上的各個領域，很少有人能夠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
不過他知道店主跟他們有過交流，也知道方凜的事，只是不知道紀卿也曾經(jīng)跟方褚，也就是方凜的親弟弟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
雖然東皇驍很想套出店主的話，但是他也知道沒有餌是不能吸引大魚上鉤的，所以他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說道：“我聽說過他們不少的傳說，老頭也收集過不少相關的資料，但是在我看來大部分都是沒用的廢紙。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們應該是起源于古希臘，后來隨著征戰(zhàn)東遷后，又轉入了羅馬，最后棲身在北美那一帶。”
店主對于這個無關緊要的情報還是給予了比較中肯的意見，不過他沒有打斷東皇驍意思，只是點點頭表示贊同，隨即示意他繼續(xù)接著往下說。
后者咬咬牙，一狠心直接爆了一個大招出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肯定跟他們手上的特制道具沒有什么關系，那玩意兒就是為了凸顯效果而做的一個噱頭罷了。我想能夠跟死神搶人的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巫師們，本身就是一種引子，用來作為媒介下去斷線的?！?p> 所謂“斷線”，簡單來說便是暗地里找到死神，通過某種禁術去迷惑死神，讓他“迷失”在尋找目標的道路上，從而改變目標人物的死亡時間。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不知道難不難了。不過從歷史傳聞來看，不管難不難，他們都做得到，也已經(jīng)做到不少次了。
東皇驍沒有停頓地繼續(xù)說道：“我手上有一份可以摧毀他們的資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覺得可信度很高。只是一旦施法成功，不僅可以摧毀那個‘賭神’，包括其中跟他有過交易的所有人命運都會回到原點……當然，這僅僅只針對還活著的人?！?p> 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挽回已經(jīng)逝去的生命，這是界內(nèi)公認的真理之一。神主當然是除外的，但是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主，恐怕也就只有店主一個人才知道了。
店主想要的信息，東皇驍并不知道，但是后者說的關于如何去摧毀一個“賭神”的信息，店主倒是第一次聽說，有點感興趣。
東皇驍表示這個消息是從南歐傳過來的，那里有一個激進派的巫師清除組織。這份名為“天除”的清理計劃中，有不少巫師都名列其上。
東皇驍?shù)酿B(yǎng)父，也就是溫切斯特神父曾經(jīng)被請過去進行溝通交流，也是那個時候無意中得到的這么一份絕密的資料。
這份資料是那個組織的頭目親手拿給神父的，希望神父能夠加入他們的組織，因為溫切斯特神父曾經(jīng)一舉破獲過一起重大的巫師案件。
溫切斯特神父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是默默地留下了那份資料的復印版，悄悄地帶走并且藏在了他的書房密室之中。
自從東皇驍發(fā)現(xiàn)了書房的秘密之后，就整天窩在密室中研究各種類型的信息的真?zhèn)巍?p> 密室不大，最多也只能容納下一個成年人。卻放著無數(shù)的資料，分門別類地放得整整齊齊的，大多都是溫切斯特神父私下悄悄收集起來的。
要知道溫切斯特神父曾經(jīng)可是聞名于世的教會中最為頂尖的精英十二騎士長之一，鋒芒四射的他因為為人處事情商很高，交友圈層廣泛而且樹敵很少。
卻不知道從何時起變成了廢材一只，終日恍恍惚惚的。這是導致他的生活變得很拮據(jù)的直接原因，現(xiàn)在人們都不再喜歡跟他有任何接觸。
他甚至差一點被教會給除名了！
后來他搬到了S城，修建了一個小小的教堂。再后來，他在一個雨夜，撿回了一個小小的幼兒。再再后來，小小的幼兒長大了，承擔起了經(jīng)營教堂以及養(yǎng)活神父的重任。
東皇驍很少說溫切斯特神父的好話，但是店主知道他一直在找讓神父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原因。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自己的生身父母，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所擁有的第一個記憶開始，神父就一直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
也許現(xiàn)在這個天天邋里邋遢的醉鬼，只知道花錢不知道掙錢的敗家子只能引起人們的憎惡，卻并不代表他帶給東皇驍?shù)挠绊懚际遣缓玫摹?p> 對東皇驍來說，生育之恩固然很重，卻始終無法與神父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相提并論。
至于讓神父墮落的原因，店主當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會告訴東皇驍，因為他不想。東皇驍也不會去問，因為這是他自己的一個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