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紜舟駐足的客棧飛出來,幾千米之外,另一家同樣豪華的客棧內(nèi),上等房間中,長德美人正在跟一名男子哭訴先前的遭遇。
男子五十左右,面容偏瘦,雙目斂光,頭上挽了個道士髻,一副仙風(fēng)道骨模樣,拎起桌上的酒杯一抿而盡,咂幾下嘴巴回味過后,才看向身邊梨花帶雨的長德美人。
“長德啊,不是老夫不幫你,只是這事實在不能算什么大事,你叫我這身份去幫你壓那小姑娘,傳出去江湖人士非得笑話我以大欺小不可。”
長德美人并不是她的名字,長德是城市名,不過叫久了,大家都習(xí)慣于如此稱呼,她的本名倒已經(jīng)沒幾人記起。
“化造道長~~您身為仙門俗家弟子,身份貴尊,自然不能干那些掉身份的事,長德也不是請您親自出手,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那丫頭是丘元村獻貢車隊的押送,只要在丘元村的評價上,您……”感受到長德壓在胳膊富有彈性的胸部,化造努力收攝心神,兩人相視淫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免費的,長德巧笑倩兮,身子柔若無骨的靠了過去,屋內(nèi)春xiao苦短,屋外兩名隨侍心內(nèi)妒恨,卻又無可奈何,本來想要收服長德的,結(jié)果最后變成了跟班,妒忌的烈焰無時無刻不煎熬著他們,長德答應(yīng)給他們生育的諾言也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如果真打起來,他們的武功不高,說不定被長德指使來的后臺殺了,孩子倒讓別人收獲了,所以只有呆在長德身邊,期望靠溫情來感化于她,紜舟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叫一聲“悲劇啊~”。
不過紜舟這會兒來不及去為別人操那份閑心,她正陷于激烈的心理斗爭中,因為司馬羅嗦半個時辰后,覺得被教育的人也反省的差不多,在準(zhǔn)備起身走人時隨口問道:“小姐來到河城沒有哪里想去游玩嗎?”
紜舟腦中如同霓虹燈一樣光速閃爍出兩個粗黑體描金邊大字——“青樓”!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非常嚴(yán)重,依照穿越界的定律,以及她本人的強烈意愿,青樓是肯定要去的,況且她還不知道這里的青樓會怎么個開法,更多了幾分好奇,但是一想到她那比長德男侍還要悲劇性的男人運,想要去的愿望就削弱了幾分,萬一又碰上哪個奇怪的男人怎么辦?這次又會是什么?斷手?jǐn)嗄_?長相丑陋?或者干脆是個大叔?調(diào)戲咱不怕,只要是帥哥,如若為男主,兩者皆可拋!
司馬看見紜舟臉色變幻不休,好奇的問道:“小姐在想什么?”
“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呢?”紜舟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一句,司馬奇道:“去哪里?”
“傳說中的青~樓!”
胖男笑了起來:“你就那么想去青樓啊?”
看見紜舟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司馬帶著詭異的神色道:“想去就去唄,反正女子逛逛青樓也不錯,為什么不去?”
聽到這個問題,紜舟立刻怨腹?jié)M肚的開始講述短短十三年中可憐的男人運,第一個帥哥不分青紅皂白就滅口,第二個是人形貞操帶,第三個是胖男還不鳥他,第四個被迫娶到手還是病男,司馬一邊聽一邊爆笑,最后在她殺人的目光中扶著墻捂住酸痛的肚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小、小姐經(jīng)歷實在傳奇……哈哈哈……在、在下佩服……哈哈哈哈哈……那青、青樓還是暫、暫時不要去了吧……哈哈……”
紜舟站起來一腳踹在司馬彈性十足的屁股上,胖男一邊大笑著一邊飛出了房間,她摔上門都能聽見外面?zhèn)鱽硐髷鄽獍愕男β?,氣的她抓狂了一陣,又象泄氣皮球樣趴倒在床上,天秋天月辛苦忍著笑給主人請安后,急忙退出屋子,躺床上的她額頭青筋直跳的聽見外面又傳來另一陣女子嘻笑的聲音,這下子給攪的什么興致也沒有了,干脆抱著枕頭做大夢去也,也許是累了吧,不一會兒她就與周公執(zhí)手相舞了。
而這時候,在青樓,紜舟夢想中的標(biāo)準(zhǔn)男主,正忍受著別人曖mei的目光到處尋找未來的妻子,因為從主夫那里聽來妻子的性格描述后,他認(rèn)為象這樣的女子應(yīng)該會跑來青樓見識世面,沒想到逛了一晚上,絲毫沒有收獲,讓他不由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
紜舟的男侍帥哥下午拜訪了好友趙勵,兩人當(dāng)年尋寶集上相識,性情相投,頗有相見恨晚之感,如果不是因為他執(zhí)意要走,趙勵肯定會邀請他當(dāng)妻伴,現(xiàn)在故友千里來訪,趙勵當(dāng)然歡迎之致,再加上弟弟的人生大事也有了著落,心中的高興溢于言表。
男子瞧見趙勵臉露喜氣,問道:“趙兄碰上什么喜事了?說出來讓小弟也跟著沾沾喜氣。”
趙勵止不住的笑道:“其實也不是我的喜事,南兄……”
“我現(xiàn)在姓奚,趙兄。”被稱為南兄的人打斷了趙勵的話,他卻不惱反喜。
“南……奚兄尋到妻子了?是誰?”
“還未正式成親,我這次就是作為男侍追著她到這里來了。我現(xiàn)在叫奚南,原來的南卡……你就當(dāng)他已經(jīng)死了?!敝v到最后一句感慨之情再也掩不住,趙勵也頗為動情的勸慰道。
“奚兄能夠覓到良人夫兄,嫁與好女兒,也算是該你命中的福份,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唉,這真是好事成雙了!其實我的幼弟,最近也終于訂下了親事?!?p> 奚南立刻喜道:“那真是可喜可賀!是哪家的小姐?”
奚南的問句一出,趙勵的表情頓時尷尬萬分,躊躇半晌后還是據(jù)實以告:“謙弟是用的‘投矛招親’方法……”
客人愣了一下,不知該問下去還是閉嘴為好,倒是趙勵主動為他解了圍:“其實這是謙弟的想法,他這人,自小心思縝密,認(rèn)定的事總有辦法去完成,不過他的運氣也是極好,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女,也算是小家碧玉了,最重要挺合他的心思。”
奚南笑了笑:“以令弟的心思,想來也不會吃虧,而且小家碧玉,也不敢怠慢令弟啊?!?p> 趙勵想到那天小女娃一付絕決剛烈的模樣,不由的苦笑了下,將來還不知道是誰怠慢誰呢。
“說了半天,還不知道是哪家女兒這么有福娶到令弟?”
“那我也還不知道是哪家美人娶到我這好兄弟呢!”
兩人互相瞅瞅,拍著肩膀大笑起來,房外傳來一把沙啞的聲音:“大哥,有貴客也不叫我,來的可是南兄弟?”
趙謙早聽大哥說過這位名叫南卡西域人的傳奇故事,剛才下人講到有客人來找大哥,聽下人形容樣貌后他已猜到,就趕了過來想要親眼見識,一見之下,果然是人中龍鳳,那份堅定沉穩(wěn)的氣度令他心中稱道不已。
“是趙謙公子吧?在下奚南。”奚南一抱拳,首先禮道。
趙謙稍愣了一下,隨即臉色不變的回禮道:“在下趙謙,不用跟我生份,叫我謙弟就行,省得我大哥老占你便宜,叫你喊他大哥。”
趙謙不愧是心思細(xì)密之人,一下子拉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奚南雖然只長了幾歲,闖南游北見多識廣,原來性格暴燥,漸漸也被磨去了棱角,顯出圓滑老成一面,當(dāng)下打蛇隨棍上:“那我就妄自稱你一聲謙弟了。”
三人互相寒暄了幾句,話題繞來繞去又講到女人身上,這時候自然不能不提到兩人到手的妻子,趙謙首先問道:“奚兄說是追著未來的妻子來到此地?”
“是啊,我那妻子小小年紀(jì),跟著村里的獻貢隊伍跑了出來,之后訂下了親事,夫兄就叫我作男侍追了過來,可惜一路上陰差陽錯的,都沒碰著?!狈蛐旨礊槟惺虒ξ磥碇鞣虻姆Q呼,以顯兩人間聯(lián)盟的堅實。
“小小年紀(jì)就能跟獻貢車隊出來?真是夠烈性,奚兄看來以后有得忙了?!壁w謙調(diào)笑的話語讓三個男人同時會意的大笑起來,如何讓妻子以為已經(jīng)控制大局,卻暗地里掌握住實際的權(quán)力,是這個世界男人必修課,紜舟曾經(jīng)偷偷叫下人買來相關(guān)的書籍看,本著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的心態(tài),結(jié)果看到?jīng)]幾頁,肺都?xì)庹耍瑥姆块g里扔了出去,偏巧讓古威撿到,雖然爹爹沒有上報主夫,但她的下場是練功加倍,讓她好不郁悶。
“她出身村里大戶,雖然不是象河城這里的豪門,但是也算當(dāng)?shù)佚埵琢耍瑥男⌒郧閶蓱T,有點性子也是自然的?!?p> “看來我和奚兄都是命該如此之人,我那隨便街上撿來一個妻子,也是脾氣大的很,大到都不愿意立主夫,接妻伴?!?p> 奚南聞言大驚:“這怎么行?謙弟萬萬不可答應(yīng)!”
趙謙苦笑一下:“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況且,以我這性子,這樣的女子倒是更符合我的胃口?!?p> “既然如此,謙弟還得多加注意才行……”奚南遲疑了一下,也就不再多嘴,把話題岔了開去,三人開始講起此次尋寶集盛況,一直相談甚歡,奚南從大漠西域一直闖蕩到中原,這其中的奇聞逸事,讓趙謙這個旅游狂對外面的世界更加心弛神往,不知不覺天色漸晚,趙勵本來想留奚南住下,但奚南心掛尋找妻子,因為不知村里的獻貢車隊住了哪家客棧,有點漫無頭緒,思來想去決定從青樓下手,他拒絕了趙勵的盛情邀請,離開了趙家,由此,趙謙和奚南戲劇性的再會,被非本意的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