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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哥尼斯堡七橋問題

天擎 撒冷 4058 2007-05-06 16:44:00

    就在王廉為十五歲的初三學(xué)生,居然在賺錢養(yǎng)家而感到無比特別非常詫異震驚的時候,段天狼正在好像他平常一樣,戴著口罩坐在柜臺里。

  這里只是個很小的地下室而已,大約兩百多平方米,里面大大小小放了幾十桌子。來這里玩的,一般都是附近工作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些小頭目,這些人每個月幾千塊的收入,除了吃飯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耗在這里了。

  雖然擁有著這么一批穩(wěn)定的客戶,但是畢竟來這里玩的,都不是什么有錢人。像那種一擲千金的場面,在這里很難見到。倒不如說這里是個消費有點高的休閑中心。也正是因為如此,生意做得并不大,每天的營業(yè)額,也不過是三萬多塊。

  因為要上學(xué),所以段天狼上課時間,是每周周末,以及每個月的九號,十八號,二十七號。

  段天狼很不喜歡這里的空氣,所以他每次都戴著噴著花露水的面罩來上班。

  在上班的時候,段天狼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每隔一個小時在場地里巡視一遍。

  坐在柜臺里打了一陣瞌睡之后,段天狼抬起頭來,問旁邊的小弟,“汪老頭輸了多少錢了?”

  小弟答道:“輸了一千多了?!?p>  段天狼聽了,便站了起來,走到那個姓汪的老頭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汪老頭,今天差不多了,回家去吧?!?p>  “別吵我,我正要開始扳本呢?!蓖衾项^一把把段天狼的手晃開,不耐煩地說道。

  “你今天心情太浮躁,贏不了錢的,趕緊回家去吧,不讓你老婆又要來鬧了?!倍翁炖窃俅螠匮詣竦?。

  汪老頭大概是輸急了,“哎呀,你煩不煩???”

  段天狼這時候便不再說什么了,站起身走回柜臺,重新坐了下來,對工作人員說道:“再過十分鐘,如果他還不回去的話,就把他攆走。”

  段天狼說完,便躺在柜臺里繼續(xù)睡了起來。

  到了晚上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他的同班同學(xué)洪明的呼喚聲把他給吵醒了,“阿狼?!?p>  段天狼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望了望,“洪明啊,這么晚來找我干嘛?”

  “今天來了個代課老師,他給我們出了道題,說有誰解出來,他就送他一塊手表。我們幾個成績最好的學(xué)生在一起研究了好久,都研究不出結(jié)果。我想你一定能夠有辦法的,所以我就跑來找你?!焙槊髡f到這里,沖著段天狼笑了笑,“阿狼,我挺喜歡那塊手表的,你可千萬別跟我爭啊。”

  段天狼看了洪明一眼,勉強坐直了身子,把手伸到洪明面前,“把題給我看看。”

  洪明于是趕緊笑著把題目遞了過去,然后段天狼就看到上面寫道:“18世紀(jì)時,歐洲有一個風(fēng)景秀麗的小城哥尼斯堡,那里有七座橋。河中的小島A與河的左岸B、右岸C各有兩座橋相連結(jié),河中兩支流間的陸地D與A、B、C各有一座橋相連結(jié)。請問,一個人該怎么走,才能一次走遍七座橋,每座橋只走過一次,最后回到出發(fā)點?”

  在這個問題的下方,是一個圖形,上面有小島和七座橋。

  段天狼雖然很聰明,但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大山,所以他并不知道世上有一個定理叫做歐拉定理,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問題就是在數(shù)學(xué)史上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并且曾經(jīng)的哥尼斯堡七橋問題。

  不過,段天狼甚至沒有用筆,而只是用心地看著這個圖形,在腦海里將這個圖形走了幾遍。

  十分鐘后,他把作業(yè)本還給洪明,說道:“你被這個代課老師給耍了,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p>  “哈,怎么可能呢?那老師看起來不像是這么狡猾的人啊?!焙槊鞑桓蚁嘈诺卣f道,“要不,阿狼你再多想一會?”

  “不用想了,這就是結(jié)果,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倍翁炖菗u了搖頭,有些慵懶地說道。

  洪明見段天狼已經(jīng)下了定論,便馬上相信了段天狼的話,有些憤恨地說道:“真是可惡,那個家伙看起來挺好人,想不到竟然是個騙子。怪不得哪,那么好的手表,他怎么會舍得送人?!?p>  第二天,王廉再次來到晉南中學(xué),當(dāng)他踏上初三二班的講臺的時候,他第一眼望向的,便是昨天空著的那個座位。

  今天,這個座位上坐了一個人。

  雖然坐著,但是王廉依然可以目測到,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他留著一頭黑色的短發(fā),看上去應(yīng)該是有許多天沒有打理過了,但是因為實在是太短,所以沒有機會雜亂。他的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身體似乎不大好。

  俗話說,看人最重要的是看人的眼睛,而最讓王廉感到震動的,正是段天狼這對眼睛。它布滿了血絲,一看就是熬夜的結(jié)果。乍一看上去,你會覺得這雙眼睛很無神,因為它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下耷拉著。

  但是,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在這雙眼睛散漫和慵懶的一張一合之間,隱藏著一股深藏不露的凌厲氣息。

  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一條孤狼疲倦地臥在深夜的荒漠之中。

  那凌厲的眼神當(dāng)中,懷有的是深深的孤獨,以及對整個世界不以為然的蔑視。

  在這一刻,王廉不自覺地感覺到了曾經(jīng)與段天狼相處過的所有人曾經(jīng)感受過的感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這感覺清楚明了地在在告訴你,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離我遠一點。

  “看來,是個很難打交道的年輕人啊。”王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說道。

  這樣想著,王廉在臉上展出笑容,“各位同學(xué),我留給大家的思考題有誰做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洪明就氣鼓鼓地站了起來,“老師,這根本就是個沒有答案的題目,你騙我們。”

  聽到洪明的答案,王廉的眼神朝段天狼的方向望去,而段天狼則若無其事地把腦袋朝向窗外。

  王廉于是笑笑,說道:“恭喜你,洪明同學(xué),你答對了,這塊表是你的了?!?p>  王廉說著,就從手腕上把那塊手表遞給了洪明,回來的時候又飽含深意地望了趴在桌上的段天狼一眼,然后走回講臺,開始若無其事地講課。

  當(dāng)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王廉從講義里抽出一張紙,走到洪明身邊,交給洪明,笑著對他說道:“如果你在下節(jié)課之前,把這道題目答出來的話,我就把我從美國帶回來的金筆也送給你?!?p>  王廉說著,把金筆拍在桌上,笑著離開了辦公室,“我在辦公室里等著你的答案?!?p>  王廉出去之后,教室里所有的學(xué)生便全都一下子湊到了洪明身邊,搶著看起這道題目來。只有段天狼依然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昨晚守了一夜的賭場,他實在是太需要睡眠了。

  一分鐘后,全班人都傻了,因為王廉留下的,是一道只有麻省理工學(xué)院大學(xué)生程度才懂得解的立體幾何。做為連平面幾何都學(xué)得很平常的鄉(xiāng)村中學(xué)的初中生,又怎么可能會懂得答?他們甚至連看都看不懂。

  在這個時候,全班人就只能想到一個人了。于是大家又一窩蜂地走到段天狼桌前,使勁把他搖醒,“阿狼,阿狼……”

  段天狼對于王廉那只金筆并沒有興趣,但是同學(xué)們的熱情實在是太高漲了,大有不答出來,決不讓他睡覺的氣勢,于是,段天狼不得不接過洪明那道題目。

  在離上課還只有三十秒的時候,段天狼終于將這道題答完,然后洪明就趕緊一把搶過答案,往辦公室飛奔而去,他的身后是同學(xué)們感人的殷切囑托,“那金筆可不能你獨吞,到手了要賣掉請大家一起下館子??!”

  三十秒后,在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信心十足,氣喘吁吁的洪明一把把試題拍在王廉辦公桌上,“老師,金筆是我的了!”

  王廉望著洪明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把試題拿了起來,三分鐘之后,王廉臉上消失無蹤,而是變得格外嚴(yán)肅起來,兩條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看到王廉這個神色,洪明馬上辯解道:“老師,這題目可是阿狼做的,不可能錯的?!?p>  洪明話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于是馬上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咧開嘴。

  而王廉此時并沒有心情來計較這些,此時此刻的他,陷入了從所未有的震驚之中,這并不是因為段天狼解開了這道題,當(dāng)然,更不可能是因為段天狼做錯了。

  讓王廉如此震驚的,是段天狼解題的方法——他并不是用立體幾何的方法來解開這道題的,而是用平面幾何的方法解開這道題的。

  至于方法,很簡單,先用平面幾何的方法推論出幾個立體幾何的公式,然后再用這些自己推論出的公式,來解開這道題。

  段天狼的這種解題方法,清楚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從未接觸過立體幾何,他僅僅依靠著平面幾何的基礎(chǔ),就解開了一道高難度的立體幾何的題目。

  像段天狼這種年紀(jì),就可以解開立體幾何難題的十五歲少年,王廉并非沒有見過,王廉自己當(dāng)初就可以做到。但是從來沒有學(xué)習(xí)過立體幾何,僅僅憑借平面幾何的公式,就可以解開立體幾何難題的人,段天狼是王廉生平僅見。

  對于一個一生都在跟各式各樣的天才少年打交道的人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尋常事。

  “天啊……”王廉把試題放在辦公桌上,右手半掩著自己的嘴巴,無名指止不住地輕輕顫抖,“我需要冷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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