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宿敵
奧格羅也無法理解，為何在于鏡鬼約定好兩人各自搜索一個方向后，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跟在了對方的身后。他的靈性在劇烈顫抖著，指引著他來到這個方向。
20歲走完半程的超凡之路天才，歐特維爾家族的小劍圣，瓦爾哈拉未來的君主，無數(shù)或為溢美之詞，或出自捧殺之意的稱號，加在了這位騎士頭上。作為維京人和日耳曼人的子嗣，他繼承了諾曼人的地位與條頓人的武藝。
雖然相較于思維更加成熟的中年人，處在青春期前后的年輕人由于劇烈的情緒被動與觀念形成，更容易在潛意識海洋溝通到源罪之海，以產(chǎn)生靈性。但能夠成功凝聚本我、自我、超我，走完半程超凡之路達到Class 3的年輕人，用天才來形容是毫不為過的。
但被譽為天才的奧格羅感到無比迷茫，自從歐特維爾家族被解決內(nèi)亂的教廷驅逐出意大利加，回到諾曼人的北方祖地之后，他們南征的愿望徹底斷絕。無法向南開拓，意味著定居北歐，并且要直面北極圈內(nèi)的大恐怖。
如果說征服的主旋律是榮耀，那么守護的內(nèi)涵則是犧牲。
奧格羅不理解，如果強者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守護弱者，那為什么，還要變成強者呢？面對著同伴的尸體，他第一時間感到的是痛苦，可漸漸的，發(fā)現(xiàn)自己只剩下一種感情。
不屑。
他的父親只告訴過他，要肩負起諾曼人與歐特維爾家族的責任。
但對奧格羅來說，戰(zhàn)斗帶來的快感已經(jīng)足以讓他不去思考這些復雜的事物了。同伴戰(zhàn)死給他帶來的痛苦，僅僅只有些許所屬物丟失的失落。而無法戰(zhàn)斗的空虛，才是真正的抽腸剔骨之痛。
這是維京血脈里的暴力因子？還是源自暴怒源罪，暴力序列的影響？奧格羅不在乎。
等待已久的他看向面前席卷著淡藍色火焰，眼中熊熊燃燒著的蒙面忍者，自己的金色眼眸同樣躍動起黑色的火光，他知道，對方便是自己靈性的所求之人。
如果在命運長河中遠眺，兩位遠遠談不上相似的對手，將會迎來他們的第一次會面。
“忍者啊，交出諾艾菈·瑪爾達·李錫尼烏斯?！彼b模做樣的開口道，“這樣我可以留你全尸，持維京血契者，見之必殺?！?p> “做不到?！庇峋劣蒙硢〉纳ひ艋卮鸬?，“我不會死在這里，也不會就此交出艾達。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他擺出天然理心流的持刀架勢，反手持刀，刀刃斜向上朝向對方。
戰(zhàn)士最好的交流方式便是刀刃相向。
短短幾次交鋒，劍與劍便已經(jīng)進行了近百次的碰撞，劍影相互交織，高溫的金屬碎屑四處飛濺。
條頓戰(zhàn)法，自然起源于基督世界聲名顯赫的條頓騎士團，這個強大的奧能戰(zhàn)團在今天已被教廷遣散，只有其戰(zhàn)斗技巧流傳下來。
雖說其主要由重裝騎兵組成，但這套包羅萬象、吸納歐洲百家之長的戰(zhàn)法同樣包括了雙手大劍騎士的戰(zhàn)斗技巧綜合指南：走位，劍術，格擋，閃避以及戰(zhàn)斗思路。
眼前的敵人顯然沒用辱沒這套戰(zhàn)法，俞玖先手試探性的突刺被對方輕易化解：面對這樣迅捷的攻擊，對方?jīng)]有選擇躲避或者斬開劍刃，而是大劍正面迎上，用雙手大劍的十字護手抵住俞玖的劍身，并還以一記突刺反擊。
俞玖斜撤半步，一腳踩住了對方的劍身，可對方一米九的大塊頭自然擁有著壓倒性的力量，在力臂杠桿的加持下輕松的將俞玖推開，同時高高舉起大劍，一記豎直向下，勢大力沉的的劈砍，怒劍式！
俞玖趔趄一下，恢復平衡的同時橫舉劍身，格擋下了這一劈砍，火星四射的同時，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后滑動，面對雙手大劍的斬擊，俞玖的格擋方式并不是完全與對方進行力量對抗，而是調整角度斜向卸力，可即使是這樣，對方無比強橫的蠻力依舊震的很他掌心發(fā)麻。
兩人初步的相互試探到此結束，雙方尚且都還沒有使用奧能，但差距已經(jīng)有所體現(xiàn)。情況幾乎一邊倒的傾向對方，黑甲戰(zhàn)士有著毫不遜色于俞玖的劍術和戰(zhàn)斗經(jīng)驗，更不必提遠勝俞玖的力量。
從靈感來看，對方的靈能總量是俞玖的十倍以上，Level 2 和Level 3之間，隔著幾乎不可越過的鴻溝。
但此刻的俞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選擇，速戰(zhàn)速決！
柔和而富有律動感的藍焰再度從劍刃上浮現(xiàn)，低身段圓月斬！
俞玖猜測對方興許在敏捷端可能存在短板，可對方卻用行動否定了他的推測，對方用劍身護手格擋的同時，同樣還以一記下段下段橫斬。
俞玖飛速的思考對方的劍術，區(qū)別于尋常的進攻—格擋—反擊策略，敵人的劍術更多的是以十字護手為核心的見招拆招，交刃的瞬間，卡住自己的劍身，然后向自己還以相同的劍招。
那么我就切斷你劍身上的十字護手！
俞玖面對著對方的下段斬，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持刀直直的迎擊而上，「焰」之一擊！
劍刃如同熱刀切如黃油一般，輕易的斬斷了對方堅硬的十字護手，可對方的大劍也直沖俞玖的雙膝，他立即轉身高高躍起，躲過了這一次攻擊，然后在空中將右腳抬起，隨后踢向敵人沒有佩戴護具的頭顱。
奧格羅立即抬起左手，用臂甲擋住了對方的踢擊，但高大的身軀開始微微搖晃。
這對俞玖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落地的瞬間，左腳落地繃緊，右腳劃出一道圓弧，將從空中落下的勢能悉數(shù)轉化為動能，接下來的目標是對方的下盤！
右腿橫掃而過，目的并非擊垮敵人的腿部，而是破壞對方的重心。左腿緊隨右腿經(jīng)過的軌跡，再次向對方發(fā)起攻擊。
如流水般流暢的踢擊使得諾曼武士不得不以劍拄地來維持平衡，高手間的冷兵器對決，失衡倒地往往意味著死亡。
就是現(xiàn)在！俞玖抓住對方無法格擋的時機，一記左袈裟斬連右袈裟斬，兩次斜向斬擊穿透了奧格羅的盔甲，直接傷到了他的胸腹處。
對方后退數(shù)步，扶著劍喘息著，俞玖也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這套連擊同樣給他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哼哼哼哼…”受傷的奧格羅笑了起來，他將自己破損的盔甲脫下，露出了帶有刀痕的皮衣，裸露在外的皮膚傷口雖然不太深，但也顯得鮮血淋漓。
俞玖也沒指望如此輕易的擊敗對方，戰(zhàn)斗有時并不直接追求一擊必殺，不斷削弱對方也是獲勝的手段。
對方重新舉起大劍，黑灰相間的火焰匯聚在對方的劍上，伴隨著淡白色的火星從劍身上飄蕩而下，奧格羅開口道。
“果然，你也是暴怒源罪的吧！我的靈性興奮得發(fā)抖…..只有你這樣強大的戰(zhàn)士，才配成為我奧能境界提升的養(yǎng)料！接下來，我將毫不留情的將你斬殺?！?p> “暴怒源罪，暴力序列，奧能：「滅絕」”
黑中帶灰的瘴氣火焰不斷從劍身溢出，黏附在劍身上，伴隨著劍身劃出一道數(shù)米長的弧形劍氣沖擊波，以不可阻擋的氣勢，直沖俞玖襲來！
“轟??！”劍氣與空氣發(fā)生摩擦，發(fā)出巨大的噪音。
俞玖下意識的全力輸出靈能，以「焰」試圖擋下這一無可閃避的大范圍斬擊，在黑灰色劍氣與藍色焰火的初次交鋒后，俞玖如同破娃娃般向后飛去。
奧格羅仍舊保持著揮劍斬擊的動作，兩人之間的空中如同用國畫中的墨染法肆意涂抹一般，殘留著黑灰色的劍氣與從俞玖體內(nèi)噴射出的鮮血。
劍氣消散，血液落下，俞玖也重重的倒在地上。
兩人爵位之間的巨大差距，此刻完全體現(xiàn)了出來。
“好痛……”凱夫拉防護服沒有起到任何保護作用，他的胸口處被砍出了一道數(shù)厘米深的傷口，隱約可以看到血肉模糊間的臟器，灰白色的火星仍舊在灼燒著俞玖的皮膚，整個人幾乎要被切成兩段。他拼盡全力握住了聽雪，才避免它脫手被打飛。
“不錯，接下了這樣一次攻擊，竟然只有一道豁口，千子老頭真有本事啊?！币呀?jīng)無力站起的俞玖躺在地上自嘲道。
“嘖嘖，Title 3竟然膽敢越階挑戰(zhàn)Title 6，該說你是愚蠢還是狂妄呢？”迪茲爾喟嘆不已。
“還能搶救一下嗎。”
“沒有辦法了，差距太大了，奧能并非無所不能，依舊要講究基本的強弱關系?！?p> “那么，永別了，迪茲爾。希望醫(yī)院騎士團能夠遵守信用。”
“可惜，死亡與你一直近在咫尺，但并非今夜。”
“是…嗎…”俞玖的視線逐漸模糊，最終失去了意識。“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奧格羅熄滅了大劍上灰色焰芒，奧能「滅絕」，其作用是加速物質走向湮滅的過程，萬事萬物在時間的宏觀尺度下都會走向滅亡，哪怕是宇宙也不例外，坍縮、熱寂抑或是被暗能量撕裂，結局都不過是空無一物的虛無。
灰白色的火星不斷蠶食著俞玖身體上的皮肉，將它們推向虛無，奧格羅走到昏迷不醒的忍者面前，他抬起手中的大劍，打算殺死這位宿命中勇敢而強大的敵人。
咔。
是劍刃刺入巖石表面的聲音。
奧格羅望向空空的地面：“跑不掉的，諾艾菈小姐，他有維京血契，我能大致感到他的方位。”他走向另一個方向，“請跟我們走一趟吧，教廷的邀請是極富誠意的。圣女閣下，您應該不會一個人逃走吧?！?p> 俞玖恢復意識時，一道嫌疑的身影正拖動著他艱難的移動著。金發(fā)小圣女的裙子沾滿了他的污血，她滿臉通紅，吃力的拉動著他，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俞玖艱難的舉起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對方，聲音沙啞道：“小艾達，你一個人走吧，我殺了不少維京人，他在附近能大致感知到我的方位。如果是我們倆的話，不可能逃掉的?！?p> 艾達的手被染上了血色，其中還帶著些許灼燒感的灰色火星。她堅定的搖了搖頭：“做不到呢，皮諾曹先生，我無法做到，看著為自己而戰(zhàn)斗的人犧牲，自己卻倉皇逃竄呢?！?p> “沒有必要，你一個人走吧，記住，醫(yī)院騎士團欠我的一個要求?！?p> “不可能，今天只會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兩人一起安全離開?！?p> “很難，那個人靈感有Level 3，我只有Title 3，用奧能比拼我確實打不過他?！?p> “那如果你也有Level 3的靈感，你能打過他嗎？”艾達停了下來，雙手叉腰喘著粗氣道。
俞玖嘗試溝通自己的靈性，發(fā)現(xiàn)奧能「焰」已經(jīng)暫時無法給予任何回應了，他神色黯淡的說：“恐怕……”
他還沒有把一句話說完，迪茲爾急忙打斷了他：“別別別，答應她?！?p> 于是他思忖片刻，斟酌著繼續(xù)道：“恐怕…可以試一試？”
艾達繞到俞玖面前，從他的手里拿過了聽雪，她精致的小臉上充滿了嚴肅，她抓住俞玖的肩膀讓他直起上身，自己半跪在他面前：
“吾乃耶路撒冷、羅德島、彷徨島及馬耳他圣約翰主權軍事醫(yī)院騎士團本代圣女兼準樞機主教，諾艾菈?瑪爾達?李錫尼烏斯，在天主的注視下，你是否愿意以你的姓名與靈性起誓，將你的你的靈魂與肉體毫無保留的獻出，成為我的騎士。
“作為我的長劍，掃清前方的一切敵人與阻礙，作為我的堅盾，捍衛(wèi)我的所有意志與榮譽，而在天主的見證下，我將與你共享一切力量與權柄，生命與靈性，一直到世界的盡頭，如違此誓，當下火獄，粉身碎骨，永無寧日?！?p> 俞玖看著眼前介于少女和蘿莉之間的小女孩說出如此莊嚴的話，一下子有些沒繃住，笑出了聲，嘴角還流出一絲鮮血。
艾達生氣的拿劍身打了一下他的腦袋：“快說你愿意！”
想著自己不答應可能就快要失血過多了，俞玖無奈說道：“我愿意，我的公主殿下，惡魔獵人俞玖，在此獻上我的忠誠?！?p> 艾達嘆了口氣，苦笑著看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宣誓，心情卻郁悶而苦澀，自己如此珍貴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締結神圣契約的機會，就給了這個看上去普通而平凡的人，
雖然他救自己的時候卻是有點小帥…但這種好像自己拿出全部勇氣來告白，而對方只是敷衍道：“好啊好啊”的挫敗感是哪里冒出來的！
艾達撇撇嘴，先用劍身拍打了對方的左右肩膀各一次，隨后放下聽雪，深吸一口氣，摘下俞玖面具的瞬間，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感受著對方清甜而生澀的吻，俞玖驚的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的摟住對方纖細的腰肢，對方有些溫熱的吐息，如同冬夜里溫的一盞清酒，柔和的撫在他的面頰上。
兩人的吻并沒有任何戲狎的色彩，因為從對方體內(nèi)渡來的海量靈能刺激著俞玖體內(nèi)的的每一個細胞，胸腹部的傷口快速愈合著，他感覺力量正在重新回歸到自己身體的各個角落。
少女的身體癱軟了下來，因為靈能消耗過度而再此陷入昏睡，不過這一次，她的意識同樣暫時消失，無法和俞玖繼續(xù)溝通。
俞玖重新站起，拿回了自己的聽雪，面容古怪的說道：“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迪茲爾？”隨后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懷里的少女。
“嘖，得了便宜你還賣乖？騎士團的神圣誓約可是個好東西啊…..你感受下自己現(xiàn)在的靈能呢?！?p> 俞玖嘗試調動起自己靈能，雖然奧能仍舊處于無法使用的狀態(tài)，但是自己的靈能等級，已經(jīng)正式進入Level 3的層次了。
“至少500布拉，我已經(jīng)達到Level 3一半的水準了？”他的表情有些驚訝。
“當然咯，神圣誓約是給她的守護騎士準備的，便宜了你個外人……”
“打住打住，你先說說吧，沒有奧能，我怎么打過那家伙？”他朝著不遠處四處張望的奧格羅努努嘴。
“這個很簡單?！庇峋恋纳眢w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他看似無奈的攤開雙手，“那就只有我來動手了?！蓖桌锔‖F(xiàn)出淡藍色的紋路，顯然，此時身體的控制權已不在俞玖手中。
“唔….真是久違的感覺，放心吧，俞玖，我只是暫時借用下你的身體，畢竟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虛弱的連奧能都沒法使用了，不是嗎?！?p> 他雙手十指交叉活動著手臂：“這樣的機會還是很少見的，讓我來教教你，奧能者間的戰(zhàn)斗該是怎么樣的?！?p> “哼，你也只能在這種時候趁虛而入了。”俞玖有些郁悶的說道。
作為潛伏在俞玖體內(nèi)的怪東西，自俞玖父母遇害時進入俞玖體內(nèi)以來，只是迪茲爾第一次，可以喧賓奪主般的完全支配俞玖的身體，其本質原因還是和在剛剛和奧格羅進行奧能角力時，靈能用盡，靈性被暫時打散有關。
“別怕，雖然我不在意你的死活，但是到現(xiàn)在，你姑且還是勉強能讓我滿意的?！彼寻_放在地上，“所以不用擔心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接下來，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焰」，到底該怎么用?！?p> ****
“秘法會準則：
1.該秘密結社僅接受「支配」奧能擁有者加入。
2.禁止向任何非結社成員透露任何結社相關信息。
3.一切成員間的信息交換、密謀、交易、求助與合作均可匿名進行。
4.鼓勵自相殘殺，相互掠奪靈性。弱肉強食，強者生存，愿賭服輸，引刀一快。
5.希望各位玩的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