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聞香樓全是官差,是出什么事了嗎?”
“今天我和小紅姑娘約好的……”
臨近傍晚聞香樓前擠滿了人,卻都被官差攔下,原本這個時候聞香樓里應(yīng)該熱鬧非凡才對,但此時里面卻空空蕩蕩。
“據(jù)說聞香樓里發(fā)生了命案,就是那位小李先生殺了一個聞香樓里的老姑娘……”
“聽說是小李先生畫畫時,那老姑娘要對小李先生非禮,小李先生哪里愿意?一招不慎就把那老姑娘給殺了……”
“我怎么聽說啊,那老姑娘的頭都爆炸了,血濺得整個畫室都是……”
“頭爆炸了?真的嗎?我不信!”
……
人群議論紛紛,而此時的聞香樓畫室里。
劉三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片狼藉的畫室。
畫室里王姐兒的尸體被蓋上了白布,血跡還沒來得及清理,整個畫室到處都是。
畫室一側(cè),畫架上擺著一副畫,正是他母親王姐兒。
好在畫卷被畫架擋住,只有零星一點血跡落在上面,仿佛像是王姐兒流下了血淚。
不遠處吳媽在同聞香樓里的打雜及姑娘們在說些什么,但是劉三兒根本聽不到。
他感覺一切都不真實,他仿佛進入了一個啞劇的世界。
眼前的視線搖晃,他朝房間里那被白布蓋住的尸體走去。
“吳媽,把王姐兒燒掉嗎?”
“嗯,直接燒掉吧。”
劉三兒走過吳媽及打雜身邊,卻根本不在意他們在說些什么。
“劉三兒……”
一旁的打雜伸手想要拉住劉三兒,吳媽卻攔住了他。
劉三兒的視線里,只有那被白布蒙起來的母親,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虛化消失。
他踉踉蹌蹌地伸出手,將白布掀開——
大腦一片轟鳴,耳朵嗡嗡作響!
“三兒,你不是和小李玩得那么好嗎?你去拜托小李給娘也畫一幅畫……”
“你和他關(guān)系那么好,讓他幫幫忙嘛,我們又不白讓他幫忙……”
“你有什么銀子,我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長大,你現(xiàn)在當(dāng)個小廝,一個月不到二兩的銀子,又要吃又要穿的……”
“好啊,你個不孝子,跟你娘還算得那么清楚,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當(dāng)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三兒啊,不是娘摳,你的錢我一分沒動,娘這些年啊也都一直在存錢。但這錢啊不能隨便動,這是娘給你留的做生意娶媳婦的錢,你總不能一輩子在聞香樓當(dāng)小廝吧……”
“傻孩子,你拖著娘,你怎么娶媳婦?。俊?p> “傻孩子,你娘是妓女,你拖著娘哪家姑娘愿意嫁給你?”
“嗨,傻孩子。行,那咱們娘倆多存些錢,就離開聞香樓。你去求小李給娘也畫副畫,娘的生意好一點我們也能快點離開聞香樓……”
中午的對話還歷歷在目,然而此時母親卻變成了一具無頭的尸體。
無頭尸體強烈沖擊著劉三兒的感官,讓他有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他感覺世界在搖晃,在旋轉(zhuǎn)。
“嘭!”
終于世界落地,他的視線固定,而后閉上了眼睛。
……
尋仙城,府衙大牢。
一個衙役打開一間牢房大門:“進去吧?!?p> 李清玄有些漠然地走了進去,而后衙役把牢房門重新鎖上。
“哐啷,哐啷,哐……”
隔壁牢房鐵籠被拍得哐哐作響,一個犯人伸出頭來對李清玄問道:
“喂喂,新來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衣著破舊,頭發(fā)蒼白且雜亂,面黃肌瘦,牙齒都不剩幾顆。
李清玄根本沒有心情理會他,他仍舊沉浸在畫室里,王姐兒突然爆頭的那一幕。
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安全世界的現(xiàn)代人,那一幕對他的沖擊著實不小。
“新來的,你犯了什么事了?別想太多了,既然來了這里就要學(xué)會坦然接受現(xiàn)實。你要是實在想不通,讓你家人趕緊使銀子,要是你沒銀子啊,你就得在這陪老頭我了。”
隔壁的那個老頭不停嚷嚷著,然而李清玄卻根本沒有理會。
“嗨,不理人。算了,再過些時間你就習(xí)慣了?!?p> 老頭見李清玄不理他,最后只得縮回頭去,重新回到自己的草堆上躺好。
“她的頭為什么會爆掉呢?”
李清玄想不明白。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對,太詭異了?!?p> 李清玄忽然想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詭異的世界,詭異的修行,所以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他本身就是修士中的一員啊。
……
聞香樓,牡丹閣。
羅玉煙來回走著。
“小東西被帶走了?王姐兒不可能是小東西殺的,他沒那個本事。小茹趕緊拿我的手絹去找趙老爺、錢老爺、還有孫公子。讓他們幫忙運作一下,把小東西撈出來。”
“是,小姐?!?p> 一旁的丫鬟小茹,接過羅玉煙的手帕,趕忙離開了房間。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吳媽?!?p> 丫鬟小茹離開后,羅玉煙停下走動,自言自語地說著,而后也離開了房間。
……
陸府。
自從開竅后陸明遠便沒有再去聞香樓,而是在家修煉文氣。
陸老爺走入陸明遠的書房,對正在看書的陸明遠說道:
“聞香樓發(fā)生了怪事,你老師,小李先生被抓進大牢里了。”
陸明遠放下書,站起來急忙道:“爹,那您趕緊去幫幫我老師啊?!?p> 陸老爺按住陸明遠的肩膀道:“別著急,我已經(jīng)叫人去了?!?p> ……
臨街巷,江家,內(nèi)堂。
桌子上擺著幾個菜,然而江家母女卻無人動筷。
“小龜……小李子,怎么還不來啊?”
江若琳皺眉、嘟嘴,顯然有些不高興。
江母望向屋外,李清玄家的方向。
屋外,天色漸晚,陰影慢慢爬了出來。
有幾個街坊在聊著八卦。
“你們聽說了嗎?那聞香樓啊,今天下午被官差包圍了,都不許開張了?!?p> “好事啊,聞香樓那種地方早該封掉了?!?p> “聽說是,聞香樓里發(fā)生了命案?!?p> “啊,是嗎?”
“對了,聽說好像小李還被帶走了,好像說是小李殺了人……”
江家里,江若琳臉色一變,筷子落了下去。
“娘……”
她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而她才發(fā)現(xiàn)她娘的手同樣是顫抖著的。
白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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