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一個頭戴黑紗斗笠,一身紅黑連衣的女人,女人身姿豐腴婀娜,手里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還裝著一些香紙酒菜。
雖然她戴著黑紗斗笠,但是在神識探照下,李清玄還是清楚地感知出那就是羅玉煙。
“她來干什么?”
李清玄有些疑惑,再聯(lián)想起之前那個噩夢,心中不禁有一絲憂慮,不過李清玄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神識感應(yīng)下,外面的的確是羅玉煙,而且現(xiàn)在是大白天。
李清玄謹慎地朝院門走去,而后打開大門。
羅玉煙掀開斗笠黑紗,傲慢地道:“你這小東西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你關(guān)著門在房間里做什么呢?”
得,的確是本尊。
李清玄暗想。
他敷衍地解釋道:“沒做什么,在睡覺呢。羅姐姐,你來做什么?”
“你這混小子!老東西的五七你都不記得……”她的語氣先是高傲,但是到了后面卻變得溫柔:“準備準備,我們?nèi)タ纯蠢蠔|西。”
李清玄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天是原主爺爺一個月的忌日。
“好。”
雖然李清玄跟原主爺爺沒有什么接觸,但是他承接的就是原主的身體和關(guān)系網(wǎng),自然也會對原主爺爺保持敬意。
嗯,雖然沒有繼承他的積蓄。
李清玄真的努力了,但真的找不到。
羅玉煙走入院中,而李清玄則走進里屋,去拿祭祀的東西。
準備了一番,裝了些祭品,李清玄便同羅玉煙一起前往李老爺子的墓地。
出去的一路上,羅玉煙難得的沒有說話。
不過雖然她帶著斗笠,但她豐腴婀娜的身姿還是引來路人側(cè)目紛紛,好在并沒有人前來搭訕,阻礙兩人。
尋仙城整個被兩丈高的城墻包圍,城墻上還刻錄著陣法。
出城時,羅玉煙還遞給了李清玄一張辟邪符。
李清玄感受了一下,同他羊刀林送他的破煞符相比,這辟邪符上的靈力波動很微弱。
實際上這種辟邪符非常普遍,即便不是修士也能畫出來,雖然防護作用不大,但聊勝于無。
城外可沒有禁制保護,一般出城的人都會帶上一張這樣的辟邪符,雖然實際上這種符對于李清玄而言根本沒有什么意義,但是他還是接了過來沒有拒絕。
李老爺子的墓地在尋仙城外不遠處的一個無命矮山上,出城后兩人沒走多久就來到了目的地。
山坡上,羅玉煙取下了斗笠,她的長發(fā)結(jié)鬟,顯得高貴而優(yōu)雅,山風(fēng)吹動她的衣訣,她靜靜地看著李老爺子的墓碑。
接著她將籃子里的祭品意義擺了出來,而李清玄則在一旁點燃了紙錢。
“老東西啊,雖然我總是咒你是馬上要進土的人,但沒想到你會真的就這么進土了啊……不過你這個年紀,其實進土也是意料之中,你說是吧?”羅玉煙一邊給李老爺子倒酒,一邊自言自語。
“其實,我對你的感情真的挺復(fù)雜的,也許你覺得莫名其妙,有時候我甚至?xí)室饬R你——因為你和我那該死的賭鬼老爹長得太像了??!”羅玉煙的表情復(fù)雜,一面眼眶紅潤,一面咬牙切齒。
“我才剛十歲,就被他輸給了別人,后來又被賣到了妓院。我不甘心啊……我憑什么不能好好活著,我不甘心,即便是做妓女我也要做最厲害的妓女?!钡雇昃?,她竟是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
“十八歲的時候,我做到了,我成了聞香樓的紅牌……那時我恨極了那狗東西,他知道我成了聞香樓的紅牌,竟是來找我要錢治病。他生病了,身體岣嶁著,哈哈……那時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我想著老天終于開眼了,他的報應(yīng)終于來了。找我要錢?呵呵,我怎么可能會給他錢?”
羅玉煙又拿起一杯酒,一飲而下,一時間不知道這酒到底是來祭典李老爺子的,還是來祭羅玉煙的五臟廟的。
“那段時間真的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候,可是后來,后來不知怎地,我卻好像變得沒那么開心了,我竟是回憶起他小時候帶我嬉戲的畫面,好像,好像在他把我賣掉之前,他一直對我很好的,給我買糖買衣,讓我騎在他頭上……”
一旁的李清玄看向羅玉煙,聽著她的自言自語不由得對她有些心疼。
“我終于還是讓小茹給他帶去銀子,可是,可是……”說到這,羅玉煙竟是哽咽了起來,她端起最后一杯酒,卻遲遲沒有飲下。
“我一直詛咒著他,病死,流膿生瘡,被萬蟲噬骨,可是真的見到他那副模樣,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彼似鹗种械木票伙嫸隆?p> “好在,后來遇到了老東西你。其實嚴格說來,你也沒有那么像他,你真的太好太溫柔了,雖然我老是罵你老東西,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對你發(fā)脾氣,可是你卻從來沒有生氣,一直是那副和和氣氣的樣子。我說你也可以對我生氣啊,可以發(fā)脾氣,可以像那個狗東西一樣打我啊。可是你卻只是沉默嘆息,你對我說,你說你只把我當成了不懂事的孫女?!?p> 羅玉煙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無名的山丘上,簡單的墓碑前,聞香樓四大紅牌之一的羅玉煙,絲毫不顧忌形象的放聲大哭。
山風(fēng)也跟著嗚咽。
李清玄走了過去將袖口扯下來遞給她,羅玉煙接過袖口,抬頭看了李清玄一眼,突然一把將他拉了過去,抱頭痛哭。
淚水打濕李清玄的肩頭,溫香在懷,但此刻的李清玄沒有半點情欲,他真心地心疼這個看似女王的姑娘。
良久,羅玉煙的哭聲終于停止,但她依舊這樣抱著李清玄,抱了許久。
“我,我身子僵了……”李清玄不合時宜地開口。
“哼,沒用的家伙?!绷_玉煙終于松開李清玄,但她仍舊傲嬌地撇過頭去,哼了一聲。
山風(fēng)吹過,肩頭微涼,李清玄走到一旁,收拾籃子。
羅玉煙看著手里的半截袖口,輕輕地笑了笑,好似風(fēng)中的牡丹。
“老東西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小東西的?!?p> 她輕聲對著墓碑說道。
白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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