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時間仿佛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秦陌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好似重若千鈞一般,他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可終究還是沒有抗住,意識徹底沉寂。
瑯?gòu)钟衽咫m然能夠增強心神,但就好比是涓滴細(xì)流,講究的是一個“潤物細(xì)無聲”。
秦陌佩戴的時間越長,效果就會越好。
但玉佩本身并不能一下子就把精神力全都塞給秦陌,故而當(dāng)他消耗的速度遠(yuǎn)超過瑯?gòu)钟衽逖a充的速度之后,便造成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
萬幸的是,就算是神魔圖錄里的不知名空間,也不能阻隔瑯?gòu)钟衽灏l(fā)揮效果。
否則的話,秦陌的意識或許會在黑暗中永遠(yuǎn)陷入沉睡,再也不能清醒過來。
用青天大陸的老話來說,便是人丟了三魂七魄。
不知過了多久,秦陌方才逐漸恢復(fù)了意識。
他尚未睜開眼睛,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陣?yán)世首x書聲,近在咫尺。
“知之非難,行之唯艱......”
“先生,計緣他又睡著了?!?p> 一聲稍顯稚嫩的孩童聲響起,徹底喚醒了秦陌的意識,他抬起頭,茫然的打量著四周的環(huán)境。
和武神所處的那片浩瀚無垠的虛空,寸草不生的荒蕪大地不同。
這片空間并不大,看著只是一間小屋子,一抹昏黃的日光,斜斜的照在了他的臉上。
小屋里有數(shù)十套桌椅,坐著一個個身穿寬闊大袖衣裳的孩童。
粗略一看,約莫有二三十人,其間有男有女,俱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而在孩童的前方,還站著一位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扎成了古式發(fā)髻,兩鬢依稀可見有些許斑白。
他身穿一件素雅的青色長衫,面含微笑,一手倒背在身后,一手持著一本展開過半的書卷,宛如一個教書先生。
在四分之一個呼吸之后,秦陌忽然醒悟了現(xiàn)如今所處的地方。
這里,乃是私塾。
而此時私塾當(dāng)中,不管是那位先生,還是四周的學(xué)生,全都扭頭齊齊看著他。
其中有幾人,還朝他做了幾個鬼臉,另有幾人則是哈哈的哄笑了起來。
秦陌有些不明所以,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面前放有一本略厚的課本,紙張泛黃,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秦陌一個都不認(rèn)識。
而在課本的正中角,上面好像還有一攤水漬,濕漉漉的,未干。
“計緣,可是近日未曾睡好?”
儒雅男子踱著步子,緩緩朝他走來,眼神溫和,絲毫沒有半點的責(zé)怪。
聽到此話,秦陌終于搞清楚了,原來他現(xiàn)在正是幻化成了那位叫做計緣的學(xué)生,而且好像剛才在課堂上打盹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先生,最近幾日我都很晚才睡覺的?!?p> 計緣開口說了一句,可奇怪的是,秦陌自己卻并沒有說話。
很快他便知道了,原來自己并沒有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目睹當(dāng)時發(fā)生的一切而已。
而且,秦陌還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力在飛速流逝,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而另一邊,聽到計緣如此說,儒雅男子笑著問了一句。
“那你為何要很晚方才入睡呢?”
言談舉止如沐春風(fēng),自然而然的便會讓人心情平靜。
計緣低著頭,好似有些靦腆,他小聲回答道:
“學(xué)生有些笨,先生在課堂上講的東西我總是搞不懂,只能回到家中以后再多看看書了?!?p> 儒雅男子頓時笑著搖了搖頭,“你的想法和初衷都是好的,但是你的方式是不對的。
計緣啊,你看,因為昨夜沒有休息好,所以現(xiàn)在課堂上就會打瞌睡,反而錯過了不少,你覺得是先生教的更好,還是你一個人看書效果來的更好呢?”
計緣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仰著腦袋思考了一番,隨后方才一臉鄭重的說道:
“我覺得是先生教的更好?!?p> 儒雅男子點了點頭,繼續(xù)道:“這便對了,計緣,努力學(xué)習(xí)是一件好事,但若是顧此失彼,因小失大,可就得不償失了,你可記下了?”
計緣有模有樣的彎腰躬身,朝著儒雅男子行了弟子禮,認(rèn)真的說道:
“先生,學(xué)生都記下了。”
看見他這幅模樣,儒雅男子也是滿意頷首,待計緣直起身后,他方才繼續(xù)教導(dǎo)道:
“不過你的想法是好的,平日里也要多多讀書,且要翻來覆去的反復(fù)讀書。
需知,書讀百遍,其義自見?!?p> ......
就在儒雅男子說完這一句話之后,秦陌的精神力終于支撐不住,從此方空間退了出去,意識回到了身體當(dāng)中。
他睜開眼睛,輕揉著眉心,大腦隱隱有細(xì)微的刺痛感。
不過在瑯?gòu)钟衽宓淖饔孟拢啬昂芸毂愀杏X到了一絲絲的清涼。
稍稍緩和了幾分之后,秦陌沒有猶豫,強忍著不適立馬進入了腦子里的空間。
他看先懸浮在半空的神魔圖錄,只見首頁上赫然已經(jīng)變成了另外一副畫面。
依舊是寥寥幾筆的簡單線條,但安寧祥和的私塾,齊齊端坐的稚童,以及儒雅隨和的教書先生,盡數(shù)栩栩如生的勾勒了出來。
在書頁的右下角,依舊是有著一行鐵畫銀鉤的小字。
儒圣教子圖。
秦陌心中震動,那名儒雅男子,居然是儒圣?
就是不知道這個儒圣,是不是青天大陸儒家的初代圣人,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先前的武神劈日圖,也并未消失,只要秦陌需要,便隨時能將其再翻回來,繼續(xù)觀想。
秦陌靜靜的打量面前充滿了神秘的神魔圖錄,心底隱隱有些猜測。
神魔圖錄是住在他腦子里的,而每次的觀想,都需要耗費秦陌的心神,也就是精神力。
既然這樣的話,說不定日后擁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便是開啟神魔圖錄后續(xù)書頁的門檻。
不過這些都僅僅只是秦陌的猜想而已,還需要后續(xù)慢慢去驗證。
而秦陌也沒有浪費時間,既然進都進來了,干脆趁勢觀想一次好了。
由于心神尚且沒有恢復(fù),故而沒多久,他便從意識空間里退了出來。
抬頭一看,只見外面天色已晚,夕陽都快要落下山了。
而此時秦陌的胸口,除卻盤踞著武夫的不屈意氣之外,還滋生出了一絲微弱,但是異常堅韌的浩然正氣。
若是秦陌想,那他便可以憑借這一縷浩然正氣,從而邁入儒家的一品之境。
可惜的是,秦陌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武夫才是他現(xiàn)如今的根本。
而且明日就要著手調(diào)查范云瑯的案子,指不定會出什么意外,遇到什么樣的危險。
儒家的低品,還是太弱了。
一想到這個案子,秦陌就感覺一陣頭疼,他還沒有從卷宗里找出線索,完全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秦陌長嘆了一口氣,隨后便準(zhǔn)備把面前的卷宗先收起來。
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他眼角的余光不可避免的掃了幾眼卷宗。
隨后,秦陌的身子忽然怔在了原地。
漸漸的,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劇烈狂喜。
秦陌是萬萬沒想到啊。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這句儒圣適才所說的至理名言,居然還能有如此的效用。
在這一刻,桌上的卷宗,在秦陌的眼睛里,已經(jīng)不再如先前看著的那般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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