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色色，千古一過，君子失德小人常樂，大丈夫也難把美人關(guān)過。
?。?p> 天啟五年七月二號，奉旨?xì)J差張好古結(jié)束了歷時(shí)一天的下江南之旅，回來了。進(jìn)城之后，他稍微安排了一下，就馬不停蹄趕奔魏府請罪。
一見魏忠賢，昊天“撲通”就跪下了，淚流滿面，向上叩頭：“卑職有負(fù)您的期望，請九千歲降罪呀！嗚嗚……”不用問，這又是辣椒面兒的功勞。
“張好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戲耍咱家！”
“九千歲息怒，息怒啊！卑職實(shí)在是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個毛病，要是知道了，天膽也不敢領(lǐng)這份兒差使??！”
“這笑話已經(jīng)出了，你說，讓咱家怎樣發(fā)落于你呀！”
“九千歲，您的任何責(zé)罰，卑職都甘愿領(lǐng)受，只求您老看在卑職對您一片忠心的份上，讓卑職能夠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你想在哪兒立功?。俊?p> “全憑您老吩咐，卑職一定是干一行愛一行，哪里需要哪里上！”
“哈哈哈，還一套一套的。行啦，這回咱家先給你記下了，崔呈秀那兒有點(diǎn)兒麻煩事兒，你先去幫忙，要是干好了，這次的事兒就算了，要是干不好，別怨咱家處置你個二罪歸一。”
“??？九千歲，籌組‘海務(wù)衙門’責(zé)任重大，若是崔大人都不行，卑職更是……”
“怎么，剛說完‘哪里需要哪里上’，這就要往后‘稍’啦？”
“呃，不不，卑職領(lǐng)命，盡力而為，呃，不不，是全力以赴?！?p> “這就對啦！真心為咱家效力，就虧待不了你，若是有什么別的心思，哼哼！”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不敢就最好，咱家言而有信，只要你真心效力，就虧待不了你。你先回去歇息歇息，明兒隨咱家進(jìn)宮，咱家在萬歲面前給你將個情，先把這關(guān)過去！”
“謝九千歲恩典！”
第二天上午，魏忠賢帶著昊天，來見天啟。進(jìn)宮走了沒多遠(yuǎn)，迎面走來了一大幫人，有宮女、有太監(jiān)，還有十幾名侍衛(wèi)，中間簇?fù)磉@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十四、五歲的年紀(jì)，生得是身材修長，濃眉大眼，行走間帶著威風(fēng)，而且袞冕在身，最小也是位皇親。
魏忠賢一見少年，立刻了胸脯也不拔了，肚子也不腆了，威風(fēng)勁兒一點(diǎn)兒也找不著了。他邁著小碎布跑上前去，滿臉堆笑，點(diǎn)頭哈腰。這是尾椎短，要是長，他能沖著少年搖晃幾下。昊天在后頭瞧著納悶——他對天啟也不這樣兒啊，這是哪尊神仙吶！
“王爺，您好??！老奴給您請安啦！”
那位少年王爺好像很不耐煩，拿白眼珠翻了他一下：“魏忠賢哪，你又進(jìn)宮干什么來啦？”
還沒等魏忠賢回話，他一眼瞧見后邊兒的昊天，面露驚喜之色，馬上快步走到昊天面前，問道：“是你呀，不賣菜啦，當(dāng)官兒啦！你叫什么名字??？”
賣菜的？昊天聽糊涂了?？赏鯛斠呀?jīng)問話了，他急忙躬身回答：“小臣太中大夫張好古?！?p> “張好古，嗯，不錯，我大明朝是什么人才都有?。∧阗u菜的吆喝聲很好聽，啊，那一大長串兒，一口氣兒就下來了，跟唱曲兒一樣?！?p> 噢，昊天想起來了：我當(dāng)初在菜市口替陳老伯賣過一回菜，敢情讓這位聽去啦！
“小臣當(dāng)時(shí)還是一名舉子，乃是替友幫忙，一時(shí)放肆，請王爺恕罪?！?p> “哎，罪什么！多好玩兒啊，我回去讓手底下人學(xué)，就沒人能唱的跟你一樣好聽，哪天到我府上給我再吆喝一回聽聽！”
“呃，這……”
這位少年王爺看來是個急性子，還沒等昊天回答，他一轉(zhuǎn)身，走了。后面的隨從侍衛(wèi)、太監(jiān)、宮女趕緊跟隨，“呼嚕呼?！比吡?。
等人走遠(yuǎn)了，昊天走到魏忠賢跟前，低聲問道：“九千歲，這位是？”
再瞧魏忠賢，那威風(fēng)勁兒又回來了，他咬牙切齒的看這群人的背影，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這就是信王千歲！”
崇禎？昊天也不禁回頭望著他們的背影，腦子里閃過剛才的最后一幕——信王與他擦肩而過的時(shí)候，目不斜視，嘴唇微動，說了一句話，說的聲音很低，只有昊天能聽見。說的什么呢？只有兩個字——“王左?！?p> 這個“王左”，昊天太熟悉了，段子《八扇屏》里，明四扇中的“苦人”說得就是他。他是北宋岳家軍的將領(lǐng)，曾施“苦肉計(jì)”，斷臂入金營詐降，說反陸文龍。看來這意思就是說他信王知道昊天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這個少年朱由檢看似天真自大，其實(shí)很不簡單哪！
正思索間，聽魏忠賢在一旁問道：“信王剛才說的賣菜吆喝是怎么回事？”
昊天急忙將當(dāng)初如何助人賣菜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后還說：“這都是卑職當(dāng)年年少輕狂，和一些戲子優(yōu)伶學(xué)來的，實(shí)是不值一曬?！?p> 魏忠賢聞言，微微一笑，也沒說別的，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去。
天啟皇上一見兩人，特別是見到昊天，十分驚喜：“張愛卿，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昊天急忙跪倒請罪，將自己暈船不能成行的事兒說了。魏忠賢也在一旁給說好話。
天啟一擺手：“這算不了什么，你不能成行，便由魏卿家另派他人也就是了。不過，你既然不能去，這‘欽差’的帽子就別待著啦！”
“臣遵旨！臣回去就向吏部交回太中大夫的官印?！?p> “誰讓你交印啦？你以為朕封的官兒是買家具，不愿意要了還能退回來嗎？太中大夫還是給朕好好的當(dāng)著吧!”
“謝主隆恩！”昊天一邊謝恩，一邊暗自琢磨：這個天啟對我還真不錯，我真想幫你一把呀！可惜，你過于寵信客氏和魏忠賢，已經(jīng)搬不動他們啦！
“行啦，本來朕還羨慕你能游覽江南風(fēng)光，沒想到卻吐著回來了，哈哈哈！這樣也好啊，沒有你在身邊給朕講故事，朕還真有些寂寞吶！”
魏忠賢一聽這話，臉上又有點(diǎn)兒不自然：“啟稟萬歲，如今籌備‘海務(wù)衙門’事情繁雜，崔呈秀他們忙不過來，正好張大人不能成行，老奴想請張大人一同參與此事，不知萬歲龍意如何?”
“你就看著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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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相聲《八扇屏》最早共八段“貫口”，因此得名，后來逐漸豐富，增加了鄉(xiāng)下人、漁人、氣死人、沒這人、小婦人、忠厚人等等，至今有將近四十段。
最早的八段貫口，分“明八扇”四段，您能經(jīng)常在電視上見到表演，分別是“小孩子、粗魯人、猛撞人、苦人”；“暗八扇”四段，內(nèi)容因?yàn)橛行┖蜕鐣髁x教育相違背，一直以來多在劇場演出，少上電視，分別是“扁毛畜生、糊涂人、江湖人、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