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根扁擔(dān)藥方
“小兒高熱驚厥！”陳祇不由得下意識地說出了出來。那位婦人可是讓陳祇的動作給嚇得吃了一驚。沒想到家里邊怎么會出現(xiàn)這位一位錦衣華服的貴公子，而且二話不說的上來就把手?jǐn)R到了自家孩兒的頭上，正待問話，這時候，卻見丈夫和公公和另一位陌生人也步入了房間。丈夫示意自己稍安勿燥，才省起自家的孩兒或許是有貴人相救。
卻說那位丈隨在陳祇身后步入了里間，只見陳祇手往孩童的額上一搭，就說出了一個平日里從未聽聞的詞，心中是既驚又喜，驚的是陳祇面色陰沉，似乎自家孫兒的病非同小可，喜的卻是陳祇能說出病名，雖然不明白其所說的，但是還能猜出個大概。
就在此時，陳祇已然回過了頭來：“銀針，快把銀針給我?！?p> “銀針？”陳忠一頭霧水地立在原地，邊上的老頭也是一臉的莫明其妙?？吹藐惖o大急，跺腳道：“還想不想救你家孫兒的病了，快把銀針……”打小就學(xué)習(xí)中醫(yī)的陳祇看到諸人臉上的神色，這才省起現(xiàn)在是漢末，這里既不是診所，也不是醫(yī)院，哪會備有什么銀針，怕是銅針都不會有。
“就是用來針炙之用的，骨針、石針都成，有嗎？”陳祇眼見這些人全都跟呆瓜似的，可眼前的孩兒性命已然在旦夕之間，給氣的七竅生煙，跳腳怒道。
還是那位懷抱著患兒的婦人心思反應(yīng)較快，一聽陳祇此言，趕緊就伸手把那泥榻上草席的一角給掀了起來：“這兒有骨針，是用來縫衣物的。”
陳祇下意識地說了聲謝謝，將那只骨針抄入了手中一觀，雖然比不得銀針細(xì)小精致，但是用來捅破皮膚起到效果是綽綽有余了，陳祇捏著骨針，四下一瞅，就看到了邊上的火堆上那冒著騰騰熱氣的瓦罐，陳祇大步上前，拿骨針正想往里丟好高溫消毒，可又舍不得自己白生生的小手一會給燙成豬蹄，趕緊又使人去拿了對筷子來。
陳祇好不容易拿到了那根還燙得不行的骨針，咧著嘴，示意那位婦人抱緊患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患兒的人中穴就扎了下去。兩根手指頭熟練地捏著骨針的針尾，所有人的都那么愣愣地瞅著陳祇在那施針，而那位老頭不知所措地在陳祇身后邊使勁地搓著手，想開口卻又生怕干擾到這位公子診治自家的孫兒。
而陳忠的嘴也張得老大，直勾勾地盯著自家的小公子，從來不知道自家的公子竟然也有這種本事，難道是遺傳至老主人？可治病救人這種手段似乎沒辦法遺傳的吧？陳祇的舉動實在是讓這可憐的家丁陷入了迷茫之中。
?。?p> 時間不長，也就是十余個呼吸的功夫，這個面色青紫的患兒抽搐漸漸地開始變得平緩了起來，臉上的青紫也漸漸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身體高熱而形成的潮紅，呼吸顯得頗為急促，但總算是暫時遠(yuǎn)離了死神。這讓陳祇大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額間，已經(jīng)盡是汗水，看樣子這副小身板還是不太得勁，得好好鍛煉一番，免得遇上大事就腳軟手棉的，讓人瞅見起不成了笑話？
“總算是好些了。”陳祇沖那位抱著患兒的婦人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這時候，那位老丈一下子又跪到了地上：“多謝小公子救我家孫兒性命，老漢無以為報，只能做牛做馬……”
“老人家莫要著急，我只不過暫時解了他的痛苦罷了，你家孫兒的病，還得用藥及時才成。”陳祇最是不愿意聽到這種話，救人，本就是身為醫(yī)者的天職，至少在后世那么多年受到父親和爺爺醫(yī)德教誨的陳祇是這么認(rèn)為。
陳忠心中暗贊自家的公子還真有本事，就拿那么一根縫衣物的骨針那么刺入病兒的唇上沒一會，就見好了許多，再者看公子說得在理，更是也信心大增，原本的憂心全消，趕緊拉起了那位老人，接著沖那位仍舊站在邊上犯傻的中年男子推了一把：“說你呢，附近可有人家有筆墨，借與我家公子，寫了藥方也好替你家孩兒救命才是?！?p> 還好，門外邊湊熱鬧的，恰巧有位坐在附近的讀書人，很是熱心腸地領(lǐng)他們?nèi)ト砹斯P墨，等他們?nèi)砹斯P墨，陳祇洋洋得意地手往袖中一伸？拿出了一團(tuán)都已經(jīng)揉成了咸菜似的蔡侯紙，輕輕抖了抖，紙屑紛紛揚揚地落下……
“這也能叫紙？！”看著那上邊滿是洞洞眼眼的紙張，陳祇郁悶之澀。格老子的，有筆沒紙，該寫在哪兒？嗯，真抓瞎了。
陳忠很是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都怪小的，方才都忘記要些竹簡來供公子書寫?！边@家本就是農(nóng)人，哪會備下那些讀書人用的東西，再跑一趟也不是不成，不過，陳祇可沒那閑功夫再等了，起身來走到了屋子的角落處，抄起了一長條的事物：“就用它了?！币桓鈸?dān)。
“公子，這能行嗎？”陳忠差點沒暈過去，打小就在府里邊長大的他倒是見老主人用過紙張，用過竹簡，有時候還用過絲帛，可就是沒瞅過人用扁擔(dān)的。“沒事，這能將就用就不錯了?！标惖o抄起了那家人擺在一旁的扁擔(dān)，示意陳忠和那患兒的父親兩人各執(zhí)扁擔(dān)一頭，提起了筆略一思量。
在陳祇的記憶里，小兒高熱驚厥，最主要的就是止驚，還有就是去熱。這個時代可沒有退熱栓劑，也沒有苯巴比妥、阿斯匹林。能用的，自然只能是中藥。陳祇只是頓了頓，就在那些已經(jīng)從門外攏到了院中的觀眾詭異的目光下，大筆就在那扁擔(dān)上邊龍飛鳳舞起來。寫了沒兩筆，陳祇就傻了眼，這毛筆既硬又澀，自己用的力道都快變成刻字了，另外還有件事，那就是自己雖然認(rèn)得繁體字，可那是在書本上，讓自己寫出來，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畢竟學(xué)校里教的都是簡體字，萬一寫差了，還不讓人笑話？
陳祇心念一轉(zhuǎn)，目光落到了身邊那位借了筆墨的書生身上。
“這位兄臺請了，祇這些日子一直臥于病榻之上，手腳酸軟，還請兄臺替我代筆?！标惖o露出了一個熱情地笑臉，將手中的毛筆遞到了這位兄臺的手中，倒是讓這位窮書生有種受寵若驚之感，趕緊躬身接過了筆道：“哪里話，公子只管口述，不才代筆便是。”
陳祇總算是松了口氣，按著記憶里的東西，緩緩地念出了藥方，而那位書生下筆甚快，渾沒有一絲方才陳祇寫字時的費力之感?！跋s衣一錢、鉤藤一錢、枙子一錢，炒棗仁……”
陳祇念誦，書生代筆，不一會，就在那油光錚亮的扁擔(dān)上書就了三個藥方。一為防驚湯，有防止驚厥再發(fā)的作用，二為清宮粉，有鎮(zhèn)驚熄風(fēng)、消除余熱的作用。三是清熱散，書就之后，陳祇細(xì)看了一番，嗯，隸書繁體，寫的也算得上中規(guī)中舉，這讓他很是滿意，沖這位書生道了聲謝，就讓陳忠拿好扁擔(dān)速去藥鋪購了藥來。
陳忠這回會是應(yīng)承得飛快，洋洋得意地拿著這“根”很特殊地藥方，吆喝著快步出了民宅。可惜的是，如今是漢代，可沒有灑精，怕是連高度酒都沒有，所以，陳祇只得指點著這家人拿了濕巾，替孩子擦拭前額、腋下和大腿根部進(jìn)行物理降溫。
辦法雖然土點，但還是有些效果，至少，患兒的呼吸稍稍顯得平穩(wěn)了些，而陳祇的手里邊拿著裹好的布條，嚴(yán)密地觀察著這孩子的情況，若是這孩子再次發(fā)生抽搐，陳祇就需要在第一時間之內(nèi)將此物塞入患兒口中，防止他咬著自己的口舌。
不過盞茶的功夫，正在嚴(yán)密觀察著病兒情況的陳祇就聽到了外邊傳來了嘈雜的喧鬧之聲和腳步聲，不由得眉頭一皺，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這個時間病人是最忌鬧騰的嗎？
陳祇把手中的布卷交到了患兒的母親手里叮囑了一番之后，步出了里屋，這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邊已然擠了好些人?！肮樱烧孀尷吓谜?！”一聲宏亮的嗓音從人群后邊傳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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