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忍不住捂住耳朵,卻也為朱子明開心,而李思忠在朝露洞也聽到朱子明的聲音,卻不屑的撇了撇嘴,“這人,自己知道自己笨就算了,還非要嚷的全世界都知道。”
而朱洪照聽到這一聲的時(shí)候正在與李建瑞下棋,二人聞聲向退思樓望去,只見退思崖上被一道金光籠罩著,李建瑞笑著對朱洪照道了聲“恭喜”。
朱洪照卻苦笑著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開的,我都不敢對自己的弟子說自己當(dāng)年是怎么打開封印的。”
“不管怎么說都是一件好事?!崩罱ㄈ鹇淞艘蛔映缘糁旌檎盏囊淮笃I(lǐng)地,“恭喜師弟。”
朱洪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暗自得意起來,面上卻還要若無其事:“我沒心思下棋了,我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怎么說也要慶祝一下?!?p> 然而朱洪照在退思崖下等了很久卻只等來纜車?yán)锏膹垥裕皫熜诌M(jìn)了退思樓之后不肯出來了,讓我和你說一聲,他要在里面閉關(guān)?!闭f完,有些疲倦的打了個(gè)哈欠——朱子明喊出那一句太笨了之后立即被一道黃光罩住了,張曉不知所以去拉他,卻覺得全身像過電一樣一陣酥麻,緊接著就一陣暖洋洋的熱流行遍全身,頓時(shí)覺得有些困倦,這才離了退思崖,準(zhǔn)備回房去睡覺。
朱洪照聞言卻向崖上望了許久,不見崖上有何動(dòng)靜,無奈之下只好回了住處,叫等候在此的徒子徒孫自行散去。
張曉回了房中就撲倒在床上,想到朱子明推開大門的那一刻,雖然并不是自己的試練,卻也對那種激動(dòng)感同身受!想著,嘆了口氣,朱子明的考校算是通過了,之后就要開始正式修習(xí)法術(shù)了,也不知自己什么時(shí)候能化成人形。一會兒想想爸媽的樣子,一會兒想想其他同門望著退思崖神往艷羨的樣子,終于抵不住困倦進(jìn)入夢鄉(xiāng)。
張曉并不知道,退思樓的歷任掌門都曾在退思樓的大門上注入法力,每個(gè)第一次打開退思樓大門的弟子都能得到其中的一部分——那道黃光正是青云閣先代們對杰出后輩的獎(jiǎng)勵(lì)與鼓勵(lì)。而剛巧張曉在那一刻去接觸朱子明,于是也分到了些微法力,而這所謂的些微,也足夠張曉消化吸收一段時(shí)間了,也正是因?yàn)檫@樣她才會覺得如此疲倦,就像她平時(shí)吃飽了就想睡一樣。
沒想到這一睡就是大半年——這是后話不提,卻說朱洪照隔天才發(fā)現(xiàn)張曉依舊在呼呼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叫了柳大夫來看只說并無大礙,無奈之下又開始揪起了胡子。眼看還有四天試練就結(jié)束了,自己這個(gè)小徒弟卻依然在睡覺,而自己的另外一個(gè)小徒弟則在山上不肯下來,朱洪照也忍不住上去看了幾次,只見朱子明端坐在退思樓內(nèi)抱著一本前人筆記擺出一副不眠不休的架勢,只得吩咐其他弟子除了送飯以外不得打擾。
現(xiàn)在中州大地上修行門派多如牛毛,數(shù)得上號的也只余幾家能夠盤踞一方的大門派了,位于中州南方青云山上的青云閣就是其中之一,另外還有西邊荒漠上的榮枯洞,西南碧波湖里的華離島,東邊的軒轅臺,中部云夢山的鬼谷王家。單這幾個(gè)門派的弟子就有數(shù)十萬,但能夠真正做到辟谷的也不過幾十人而已。修行是為了成仙,但仙為何物卻無人得知,最終究竟是否能夠成仙也尚未有定論,朱洪照自己對成仙不成仙的早就沒了想法,像他這樣能夠比常人多活幾十年就已經(jīng)算是福分了。所以朱洪照只能將希望寄望于小輩身上,朱子明就是他期望最深的弟子。
想到朱子明,再看看床上依舊睡的不知人事的張曉,朱洪照卻突然樂了起來,像張曉這樣靠吃就能提升自身法力的人,修行起來也成了一件美事。何況張曉本身就是以狐妖之身修行,也許跟常人不同也說不定。想著,不由想入非非起來,幻想著日后人人聽到朱子明和張曉的事都夸贊說這是青云閣朱洪照的徒弟。
李思忠在朝露洞里等了一天不見張曉來送飯,以為張曉惱了故意要餓著他,不由在洞中破口大罵。罵了一陣,又覺得一個(gè)人自言自語好生無趣,暗暗盼著張曉來了之后能對著她再罵一次,不想?yún)s等來了一個(gè)面目不甚熟悉的小少年——這還是朱洪照想起來之后叫張師兄另派了一個(gè)弟子來給他送飯的。
少年見了李忠思也不多說,從食籃中拿出食物,收起之前的碗筷就想往外走,卻被李忠思攔住,“你是誰?狐貍呢?”
少年見狀只得對他行了一禮,“回師兄的話,小師妹已經(jīng)昏睡了兩日,師傅叫我?guī)先思蚁驇熜终f一聲對不住了,昨日因朱師兄試練成功,眾人太過高興而沒注意到小師妹,并不知道師兄昨日沒人送飯。今日起由我來給師兄送飯?!?p> 李忠思聽了心里先是不是滋味,自己連簽都沒抽到,那個(gè)不知哪里來的野小子才學(xué)了兩年就打開了退思樓的大門,轉(zhuǎn)而又為張曉擔(dān)憂起來,怎么無緣無故會睡兩天這么久?果然妖怪都和常人不一樣,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會醒,要是就這么一睡不醒,自己豈不是見不到她了?也不便對那個(gè)小少年說自己的心事,只得揮揮手叫他出去。
時(shí)間對睡夢中的人毫無意義,朱洪照一開始還每天去看看張曉醒了沒有,時(shí)間久了,也只是隔三差五幫她在房間里施一個(gè)清潔咒。試練的半月之期早就過了,青云閣的弟子們還尚未理解朱洪照為什么收了個(gè)狐貍做徒弟,就被朱子明沖破退思樓的封印而刺激到,各自去努力修行,早就將門中的這只狐貍師妹忘到爪哇國去了。
唯有李思忠自那日起長唉短嘆,巴不得張曉一睡不起再不來礙自己的眼,但每次聽到有人進(jìn)來又忍不住站起身迎出去看看是不是張曉,恨不得一年時(shí)間快快過去好去看看張曉睡死了沒有。
張曉醒來的時(shí)候剛巧朱洪照又來為她施清潔咒,忙從床上跳下來,“師傅,你什么時(shí)候教我清潔咒?”
朱洪照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你醒了?覺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我挺好的呀。”張曉只覺得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還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夜,“只是昨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別累,回來就睡著了?!?p> “什么昨天,你都睡了大半年了!”朱洪照不禁覺得好笑。人家說夢里歷經(jīng)一世,醒來鍋里的飯還在煮,她倒好,世人熙熙攘攘過了大半年,于她只是一覺而已。
“半年?”張曉愣了,“那我的試練不是失敗了?”
“那你以為呢?你朱師兄通過了考校留在退思樓閉關(guān)這么久也就算了,你連考校都沒通過,也睡了這么久!”朱洪照在這半年多已經(jīng)成功戒掉揪胡子的習(xí)慣,此刻卻又忍不住抬起手,最終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不過對于張曉來說,變成狐貍這種事情都能坦然接受,睡一覺睡半年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事情,因此她只是楞了一下馬上就開始關(guān)心朱子明閉關(guān)的事情?!澳沁@半年多朱師兄就一直呆在那?我去看看他?!?p> “回來?!敝旌檎绽胪馀艿膹垥?,“子明打開退思樓的大門,又看了那么多前人的書籍筆記,有所頓悟也說不定,你不要去打擾他。說起來,你也該開始學(xué)習(xí)一些法術(shù)了。眼看再過幾個(gè)月就又到了抽簽考校的日子了?!?p> 提到考校,張曉想起自己的父母,考校失敗了,沒能化成人形,但想去見父母的心愿卻是不變的,更何況自己一只狐貍,沒有法術(shù)傍身,離了青云閣在這個(gè)完全不了解的地方也難以生存,于是纏著朱洪照要學(xué)法術(shù)。
朱洪照想了想,“就從你剛說的清潔咒學(xué)起吧?!比绱诉@般交代了一番,叫張曉自行練習(xí)就走了出去。
張曉按著師傅說的,將全身力量集中起來,口中念念有詞,爪子對著床鋪一揮,定睛看去,期待中床鋪?zhàn)兊谜麧嵢缧碌膱鼍安⑽闯霈F(xiàn)。再一指,還是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