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左右看看,昏暗中見到一列神情茫然的人正排著長隊(duì)向前方緩緩行去,有怪模怪樣的人拎著鐐銬在隊(duì)伍附近巡視。不遠(yuǎn)處的河邊一片片火紅的花朵,由于光線太暗,看不出是什么花,只覺一陣陣陰風(fēng)吹過,吹的那片花海也如波浪一般翻滾不息,就想走近前去看看是什么花。
但稍一挪動就聽到有鐐銬碰撞的聲音靠近身邊,張曉扭頭一看,嚇了一跳,竟是兩個青面獠牙的黑衣人,或者說是黑衣妖?口中不由就問道:“是人是妖?”
其中一個黑衣人便喝道:“我們是鬼差!你這個游魂,不快快去喝了孟婆湯,東張西望些什么?”
“孟婆湯?”張曉不解的重復(fù)著,難道她竟是死了嗎?難道她這次竟然是到了陰曹地府?
張曉雖是早就死過一次,卻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喝孟婆湯。又不確定自己到底死了沒有,想到剛才經(jīng)歷過的一切,有些懷疑這陰曹地府是不是也是所謂幻術(shù)營造出來的?雖然即使真的是幻術(shù)她也不知道如何破解,頓時覺得自己本事實(shí)在太差了,要是剛才“附身”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還在的話,肯定彈指間就將幻境破掉。
正思量間,鬼差已是到了身前,抬手就將張曉押到隊(duì)伍最前面的長桌旁,對著桌邊一個老婦說道:“給她一碗湯!”
那老婦頭抬頭看了眼張曉與兩個鬼差,只淡然說道:“排隊(duì)?!?p> 其中一個鬼差愣了下,就伸手自行去取桌上的湯碗,這次那老婦頭也不抬一下,直接伸手擋住了鬼差的手,依舊毫無語調(diào)的說:“排隊(duì)?!?p> 鬼差無奈,只得對著老婦說:“孟婆姐姐,這個游魂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這里亂竄,想是還惦記著生前那些破事兒,不如早點(diǎn)給她喝了湯,讓她投胎去吧!”
孟婆只是不理,只一碗又一碗的將湯遞給排隊(duì)走到桌邊的人。張曉只見哪些人喝過湯之后眼神頓時渙散起來,魂不守舍般的向河邊走去后就漸漸隱去了身影,當(dāng)下更不敢喝那湯。
鬼差見孟婆毫無反應(yīng),不由急了,乘著孟婆遞湯給別的游魂的時候一把奪過湯碗就向著張曉口中灌去。張曉大驚之下死命掙扎,口中還大喊著:“我不喝我不喝!”
那兩個鬼差想是從未見過有人到了地府還敢反抗,不察之下竟被張曉掙脫開去,頓時愣了神,張曉見機(jī)不可失,向著反方向就遠(yuǎn)遠(yuǎn)跑開去。
見有人能從鬼差手底下跑掉,原本還在排隊(duì)喝湯的隊(duì)伍頓時喧嘩起來,就有幾個游魂也想隨著張曉向外跑。兩個鬼差剛喝住這個又要去止住那個,一時忙的不可開交,也無暇顧得上張曉了,頓時大呼晦氣,只希望張曉這般亂跑不要跑到上峰那里連累他們被治個監(jiān)管不力的罪。
張曉遠(yuǎn)遠(yuǎn)跑開后又迷糊了起來,四周望去都是一模一樣的灰蒙蒙一片,心里就有些怕了,只好四處邊走邊喊:“有人嗎?有沒有人???”正喊著,一陣陰風(fēng)在地上盤旋吹過,漸漸越來越大,等張曉發(fā)覺時,已經(jīng)形成了龍卷風(fēng),登時將張曉吸入風(fēng)中不知吹去何處。
張曉被卷入風(fēng)中后已經(jīng)完全沒有機(jī)會感覺到怕了,只覺得像被丟入滾筒洗衣機(jī)一樣,不住地?fù)u晃滾動。待到風(fēng)停了,張曉正搖晃著被甩的有些暈乎乎的頭,就聽身下一陣劍鳴聲,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此時身在半空,又化為狐貍的模樣,而底下一群人正踩著飛劍不住的向自己放出一些法術(shù)法寶,周圍已是一片片各種法術(shù)帶起的光彩,晃的張曉眼都花了。突然覺得自己尾巴一動,已是卷住一物,側(cè)頭一看,正是飛劍上人丟上來的一件葫蘆形狀的法寶。雖不知是何用處,但見葫蘆上七彩光芒縈繞,也曉得不是凡品,登時大笑起來:“這是送給我的嗎?這個見面禮可太過貴重了?!眳s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說話間尾巴又卷住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的東西——等等,剛才不是已經(jīng)用尾巴卷住東西了嗎?怎么又多了一條尾巴?張曉疑惑中扭頭向著身后望去,只見自己身后白花花毛茸茸的一片,一、二、三、四……九!剛好九條尾巴!
這是怎么回事?
張曉可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九條尾巴,印象中只有一條吧?而且除了用如意飛行時能幫助保持平衡以外,可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能卷住東西的時候。
正想著,就覺得一堆尾巴撲面甩來,一陣白光閃過,周圍那些法寶、飛劍就都不見了蹤影,再低頭看看剛才圍攻自己的人群正胡亂揮舞著武器攻向身邊的人,頓時愣了。但心底里卻知道這群人是中了幻術(shù),而至于幻術(shù)到底是怎么回事卻完全搞不清楚。
張曉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晃,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登時“啊”的一聲大叫坐了起來。身上已是滿身的冷汗。再四周一打量,正對上周醉山關(guān)切的眼神,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在自己的房間里!
周醉山見張曉醒了,不及多說,只一疊聲的叫著“朱師傅,師傅她醒了!”不多時朱洪照已是匆匆趕來。
“你覺得怎么樣?”朱洪照見張曉真的醒過來了,這才興匆匆的問道。
“我想洗澡?!睆垥匀鐚?shí)回答。剛才出了一身的冷汗,此刻衣服都濕透了,濕答答的黏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但說完這句話之后,張曉卻愣住了,再看看朱洪照笑瞇瞇的樣子,這才大呼一聲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只見一身白衣包裹下,卻是手腳俱全,再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猶帶著汗意,登時驚喜的大叫:“師傅!我變成人了!我變成人了!”
“早就知道了!”朱洪照依然笑瞇瞇的說,“你都睡了半個月了,睡著沒多久就變成人形了,卻老是不醒,只一直說著夢話。醉山守了你半個月,被你嚇的不行?!?p> 張曉吐了吐舌頭,這才望向周醉山:“辛苦你了?!?p> 周醉山也露出了一只狗的微笑:“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不敢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