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雙方同時用力,長鞭在高溫和刀勁下碎裂,而鋼刀也脫手而出。那幾個武夫見狀低喝一聲,欺身上前,拳腳交替的攻來。
一群人這樣圍攻過來,呂子羽也難以應(yīng)對,只能不斷閃躲抵擋,偶爾反擊一下。沒多久,身上中了不少拳腳。饒是如此,烏鴉看的都是有些心驚,他沒想到呂子羽在功力被廢的境況下,還能如此厲害。
“彪哥,怎么辦?他快撐不住了?!币蝗艘姞罴鼻械?。
“廢話,當然是老子上了,你們誰都別動!”浪彪緩過勁來,喝斥了一聲,就要上前幫忙,卻被張卡攔下。
“干什么你?”浪彪眼睛一瞪。
“他隱忍這么久都沒爆發(fā),現(xiàn)在卻毫無顧忌!”張卡眼光閃爍的道。
“你是說……”浪彪心中一動。
張卡點了點頭,在浪彪邊上低聲說了幾句,而后都對身后的人吩咐了一聲,立即有不少人偷偷的溜了出去。所幸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打斗上面,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邊的動靜。
“小子,去死吧!”一武夫大喝一聲,斗大的拳頭一下砸向呂子羽。呂子羽急向邊上躍去。忽而一陣勁風從側(cè)面襲來。呂子羽看也不看,再次躍起,在墻壁上連踏幾步,扭身踢向那襲來之人。
“喝!”
得勢不饒人,呂子羽在落地后,一個回轉(zhuǎn),雙手上撩,擋開另一人的手,“呼”的一聲閃電般的擊向胸口,拳速忽然加快,凌厲如狂風驟雨,逼迫這人連連后退。
“蓬!”“蓬!”“蓬!”……
拳拳到肉的聲音,讓人暢快淋漓。
這倏忽間的攻勢,如行云流水,倒是打得幾人有些措手不及。
呂子羽剛擊退這人,腰畔忽而一痛,便感覺身體被拋飛了起來。
“砰!”
呂子羽撞在床邊上,狠狠的摔落在地面。還沒來得及爬起來,胸口又連續(xù)遭到重擊。先機盡失,一朝被制,竟有些起不得身。
直到確定呂子羽沒有反擊之力,才把他拉了起來,押到一臉冰冷的烏鴉身前。
烏鴉一把扯住呂子羽的頭發(fā),狠狠的給了幾拳,惡聲道:“敢對我動手!你以為你是誰?”
呂子羽嘴角溢血,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烏鴉眼角一跳,反身從鐵爐中拿起燒紅的鐵刷,在他臉前晃了晃。鐵刷上面那一根根筆直的鐵釘,讓人看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那炙熱的氣息,烘的呂子羽睫毛、發(fā)絲都微微焦黃卷曲起來。
“任你再厲害,也逃不出我手掌心。”烏鴉一臉陰狠。
張卡和浪彪見狀,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崽子,敢在我這撒野?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烏鴉手中的鐵刷在呂子羽衣服上慢慢擦過,高溫讓衣襟冒出幾縷火苗來。
呂子羽低頭看了眼,輕輕吹了口氣,便吹熄了火苗。
烏鴉臉上肌肉抖了抖,手中鐵刷狠狠朝呂子羽胸口按去。
“滋滋滋……”
呂子羽悶哼一聲,胸口冒出一陣濃煙,面目扭曲,卻一聲不吭。他奮力起身,一腳踢了過去,令得烏鴉踉蹌而退。
“干什么?”押著呂子羽的兩個武夫眼睛一瞪,再次用力鎖住他的雙臂,把他身子壓下。
“還敢動手?給我去死!”烏鴉勃然大怒,手中鐵刷朝呂子羽臉上狠狠掃去。
“嗤!”
“??!”
呂子羽終于忍不住慘叫一聲,捂著臉倒在地上,疼痛的感覺就像瘟疫一樣,瘋狂蔓延全身,他忍不住抽動起來。
“烏鴉,你`他`媽瘋了!”浪彪怒喝道。
烏鴉冷笑一聲,還未開口,光頭卻叫道:“烏鴉想做什么,哪輪得到你們來說?”
“光頭,你算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我們說話?兄弟們,給我好好收拾下光頭?!睆埧ɑ舻匾幌抡玖似饋恚磉叺囊蝗喝吮愫艉戎鴽_了過去。
“你們造反???”烏鴉怒吼道。
那些武夫揮起鞭子就狂抽,想壓制這混亂的場面??蛇@次是張卡有意為之,自然不會輕易停下,頓時一大群人對打了起來,場面又恢復到剛開始那樣。而且愈演愈烈,人數(shù)不斷增加。
“給我做了光頭?!崩吮胍埠鹆寺?,鐵牛當先就沖了過去,多了一群人加入,場面更混亂。光頭看到氣勢洶洶的鐵牛,嚇的扭頭就跑。鐵牛橫沖直撞,緊追不舍。
“還真不把我放眼里了??!打!給我狠狠打……”烏鴉丟掉鐵刷,拿起鞭子沖到人群中,舞的是虎虎生風,所有人都匆忙避開。雖然要制造混亂,但對于烏鴉,都不敢觸犯,不然以后就沒好日子過了。
現(xiàn)在四周都雜亂一片,一時無人顧及倒在地上的呂子羽。
“??!”
呂子羽低沉的嘶吼著,身體因疼痛而緊繃。片刻,他雙手撐地,有些顫抖的站了起來。
只見他的右半邊臉,鮮血淋漓,所幸眼睛沒傷到。
呂子羽雙目赤紅,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烏鴉。
忽然,體內(nèi)涌出一股暴戾的力量,橫沖直撞,徑直沖入他的腦海中。呂子羽頓如野獸般大吼一聲,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在墻壁和人身上縱躍,如疾風般朝烏鴉沖去。
烏鴉忽然感覺到什么,猛地一轉(zhuǎn)頭,望見滿臉鮮血朝自己沖來的呂子羽,不禁心驚膽顫。
“滾開!滾開!給我攔下他,快來人……”
烏鴉驚恐的吼叫著,急忙朝后退去,可這里人多又混亂,根本就難以脫身。武夫也都被人纏住,而且哄鬧聲中,根本沒幾人聽得到烏鴉的話。
刷的幾下,呂子羽就追上烏鴉,挾勢縱身飛起一腳,狠狠踹中他的胸口。烏鴉立被拋飛,撞倒幾人才落到地面,“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還未有所反應(yīng),呂子羽已如獵豹一般撲了上來。
“不要……”烏鴉肝膽俱裂,剛一開口,就被呂子羽搶下鞭子勒住了脖子,頓時劇烈掙扎起來。
呂子羽手上肌肉虬結(jié),仿佛全身力量在此刻傾泄而出;
他表情兇狠,但眼中卻莫名的流下了眼淚;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他并不清楚;
但當手里的掙扎愈來愈弱,直至消失時;
心里忽然有些明白,這,是在與過去告別!
呂子羽緩緩地松開手,烏鴉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就此倒了下去。周圍的人見狀,立刻退后空出一大片空地來,都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那個少年。
“烏鴉!”
幾個武夫這時看到死去的烏鴉,頓時大驚。烏鴉一死,他們勢必要受到牽連!
就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沸天的喧囂聲,那聲音之巨,直蓋過這里的聲音。
除了已倒下了的武夫,剩余的則是臉色大變,急急沖到外面,看到的場面,讓他們都驚呆了。
暴亂!
大暴亂!
密密麻麻的人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激斗起來,吼聲震天。不論明暗,所有看守礦場的人都跑了出來控制場面。
那情形,直把這些人震撼的呆若木雞。
“小子,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浪彪叫道。
呂子羽依舊一動不動。
“呂子羽!”張卡不禁大喊了聲。
呂子羽身體一震,似剛從睡夢中驚醒了一般,扭頭看向兩人,隨即身體一僵,怔怔的看著手里的鞭子。
它,好像一把刀子,對自己發(fā)出冰冷的嘲笑!
“小子,別再拖了,快走吧!”浪彪催促道。
呂子羽深吸了口氣,擦干眼淚,丟掉鞭子,站起身來。
這一刻,心里仿佛放下了某種東西,顯得無比輕松!
他沒有耽擱,對兩人道了聲“保重”,就匆匆的朝外沖去。
“喂!”張卡把一個瓶子丟了過去,“帶上金創(chuàng)藥,一路小心!”
“走好!”浪彪也丟過來一小袋銀子,笑道:“記得到時還我?!?p> 呂子羽接過瓶子和銀袋,看著兩人,重重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融入那茫茫夜色中。
外面雖然因混亂而導致防守疏漏,但依舊要小心行事。
呂子羽小心翼翼的朝看好的路線移動。一路上,有不少人趁機逃出去,使得場面更加混亂,無形中也幫了呂子羽一把。
呂子羽有驚無險的沖出了防線,爬過一個小山丘后,才算真正的脫離了礦場。他不敢停留,繼續(xù)朝前跑了許久,直到進入一片森林里方才停下。
心神一松的他,立即感覺到陣陣疼痛涌了上來,侵襲著脆弱的神經(jīng)。
呂子羽不敢怠慢,找到一處清泉,想用水清洗下臉上的傷口。剛探出頭,借著清冷的月光,從清澈的泉水里,看到一張有些陌生的臉。
左邊完好,右邊血肉模糊。
呂子羽腦袋里一片空白,怔怔不語。
*****
礦場外圍,在暴亂的氣氛外,站著一個長身鶴立的男子。
身穿米色的古怪勁裝,齊肩長的頭發(fā)微微卷曲,被梳理的一絲不茍,俊秀蒼白的臉上,是對黃色的瞳孔。此時在他身周,橫七豎八倒著十多具尸體。
這男子掃過前面那混亂的場面,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上空,這男子像聞到腥味的貓兒一樣,眼睛瞇了起來,發(fā)出一陣低笑,身上漸漸散發(fā)出淡淡的白芒。
突兀的,一股龐大的殺氣從他身上噴涌而出,好似火山爆發(fā),鋪天蓋地的朝四周席卷而去。
整個天地,在剎那間黯淡了下來,陷入一片黑暗。
鏗鏗黑云盛,霍霍殺氣寒!
像時間停滯一樣,上千人的暴亂,驟然停止!
天地間,寂靜一片!
冰冷徹骨的殺氣,讓人幾欲窒息!
不論草木鳥獸,還是礦場內(nèi)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臉色蒼白,驚恐無措的看向四周。更有甚者大聲吼叫,只為自己壯膽。
看著這些人的各種神態(tài),男子興奮的舔了下嘴唇,黃色的瞳孔中泛起妖異的紅芒。
就連頭頂那輪彎月,似乎都被鮮血侵染,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