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變故,何央不由驚叫出聲。
粗獷男人身子一扭,閃身再次出現(xiàn)在何央身前,橫刀而立。借著朦朧的月光,目光炯炯的掃視四周,心下卻驚駭不已。剛那一擊,自己手臂竟震的有些發(fā)麻。而且除了開始所察覺到的那一絲殺氣外,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感應(yīng)到其他任何氣息,甚至是一點波動都沒有。如此完美的隱匿手段,讓粗獷男人的額上,不由滲出一絲冷汗。
何央抿著嘴唇,眉頭緊皺的躲藏在他的護翼之下。
“閣下的修為不在我之下,何必藏頭露尾!”粗獷男人沉聲說道。
四周寂靜一片,仿佛置身另一個世界。
粗獷男人眼角一跳,到現(xiàn)在為止,府中竟然沒有一人趕到這里,好像根本不知道這里所發(fā)生的事一樣。
“這……難道是秘術(shù)?”粗獷男人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
“他在暗,我在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粗獷男人眼光一閃,對何央道:“站著別動,運功護住自己?!?p> 何央連忙應(yīng)是,而粗獷男人這時大喝一聲,如春雷乍響。眉心如炙熱的太陽散發(fā)出無比的光芒,同時身上爆發(fā)出一股黃色的氣浪,氣勢迸發(fā)到極限。
他雙手執(zhí)刀,自上而下,直劈向前方。在揮下時,速度驟然暴增,快到令人目不暇接,在空中留下幾道虛影。
剎那間,十多道刀芒透體而出,呈一扇形,如浪潮般狠狠的轟擊出去。余音未消,粗獷男人瞬間出現(xiàn)在另一頭,手中的刀再次快速的劈去。
快!
快到極至的刀法!
無數(shù)觸目驚心的溝壑勾畫在地面上,呈一圓形圍繞著兩人。
煙塵彌漫,在一陣轟隆聲響中,粗獷男人手中刀勢未歇,手腕一轉(zhuǎn),揮向四周。剎那間,漫天刀影布在周遭,形成一個嚴(yán)密的刀網(wǎng),把自己與何央包裹在內(nèi)。猶如一個巨大的光球,滾滾氣浪席卷四周。
面對這種黑暗中的敵人,攻而誘敵,后而防守才是最為穩(wěn)妥的辦法。
“咻!”
一抹似天上月牙兒的刀芒,驟然出現(xiàn)在粗獷男子的左下方,散發(fā)著冰冷而心悸的氣息。在一閃而逝的刀光間隙中,如電閃般,剎時斬向他的腰畔。
粗獷男人心下一驚,渾身寒毛都倒豎起來,卻根本容不得他反應(yīng)。
“錚!”
凌厲的攻擊令得光球劇烈晃動了一下,差點潰散。粗獷男人只覺手臂一麻、腰間一疼,駭然間,又是一道鋒利無匹的寒芒襲了過來。
“錚錚錚……”
密集尖銳的碰撞聲如魔音灌耳,令得何央臉色煞白。只是幾個呼吸間,便受到不下數(shù)十次的攻擊,就如潮水般連綿不絕。
粗獷男人臉色蒼白,虎口崩裂,鮮血泊泊的順著手腕流下。他能感覺出,對方根本沒有出全力,面對身陷囹圄的自己,快刀慢磨,才是上乘。
他苦笑了一聲,手腕不由微微一顫,刀勢頓時有了個間隙,就在這時,一抹尺余長,仿佛水銀在表面緩緩流動的驚天寒芒,驀地出現(xiàn)在粗獷男人的身前,好似鐵畫銀鉤般的狂草,狂放而正大的劈下。
“喝!”
粗獷男人眼睛一瞪,大喝一聲。漫天刀影霎時消失,仿佛所有光芒收縮在了一起,如長鯨吸水般依附到刀刃上。
長刀自下而上,狠狠的劈了過去。
一刀出,驚雷響。
“轟!”
一聲巨響,如天際驚雷,地面都輕輕一震。
粗獷男人悶哼一聲,噴灑著鮮血,如隕石般重重的倒飛而去,生生在地面轟出一個大坑來。而在他身后的何央,也被余波震得倒飛出去,幾乎暈厥過去。
……
在何府深處,四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盤腿坐在一密室中。四周布滿了蜘蛛網(wǎng),他們身上也都覆蓋著一層灰塵。
忽然,其中兩人的身體一顫,霍然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充滿皺褶的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
“這是……”
兩人對視一眼后,身子一晃,眨眼出了密室。
……
何央一臉驚懼的看向漆黑的四周,根本未察覺一抹月牙般的銀芒,悄然從身后襲來。
倏地,周圍微微的波動下,四周光線竟然變得透亮了點,而那抹銀芒也悄然消散開來。
嗖!
一個皮膚白皙,有些書生氣質(zhì)的俊美中年人,鬼魅般出現(xiàn)在何央身邊。同時,隨著一陣喧嘩聲,無數(shù)護衛(wèi)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把這偏院團團圍住。
目光掃視,一時間,人人變色。
觸目驚心的溝壑,即便是如此看著,都有些心驚肉跳!
“公子,你沒事吧?”中年人慌忙道。
“沒、沒事,快把人抓起來,這里有人要殺我!”何央驚魂未定的道。
“保護公子,徹查府中各處!”炎狐眼神如電,面有凝色掃視四周。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人耳中。
三分之一的護衛(wèi)腳步移動,里三層外三層,如鐵桶般把何央團團護在中間。其他人則迅速分成各小隊搜查四處。
這時,一個人影從煙塵遮掩的大坑中翻身出來,來到兩人身邊。
身影顯現(xiàn),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個慘烈的粗獷男人。
只見他臉色慘白如紙,遍體鱗傷。在胸口,赫然有一道猙獰的傷口,皮翻肉綻,深可見骨。他渾身忽而一顫,連噴了幾口血。
炎狐連忙扶住粗獷男人,在他胸口連點幾下,沉聲道:“怎么回事?是誰做的?”
他心中免不了有些震驚。一個開啟了縛印的高手,竟然被人傷成這樣。就算是自己,也難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把他傷成這樣。他感知擴散到極限,時刻警惕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
粗獷男人眼神無光,失去血色的嘴唇抖了抖,想說些什么。
而這時,一根細(xì)小到無法用肉眼看到的黑線,出現(xiàn)在他的脖頸處,輕輕的觸碰了下,便分成兩截,朝炎狐和何央移去。
*****
“咦!”
密室中,剩余的兩個老者也睜開了雙眼,那如干樹皮的面容上,都出現(xiàn)一絲驚疑與凝重。兩人也出了密室,來到那偏院附近的一個屋頂上,與另兩個老者并排而立,眼眉低垂。
四個人在月光下,顯得并不高大,但卻有一種無形的壓抑感。
“怎么回事?”一個老者剛開口,眼光忽而一閃。
緊接著,一股細(xì)微的波動從四人身周涌了出去,出現(xiàn)在炎狐所在地。
接近何央的那根細(xì)線忽然受到什么影響似的,劇烈的顫了下,漸漸變得虛幻起來,湮滅在空中。
而接近炎狐的那根細(xì)線微微一頓,僅僅是虛幻了些,便繼續(xù)移了過去,不過方向卻有些偏離。
“嗤!”
炎狐瞳孔驟然一縮,千鈞一發(fā)之際,身子險之又險的一扭,左臂上如約的出現(xiàn)一個長長的傷口,深可見骨。他驚駭莫名,抬頭望向四周,卻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如果不是自己反應(yīng)的及時,左臂已經(jīng)斷了。
眾人無不瞪大著眼睛,但卻是有些驚恐的看著那粗獷男人。
只見粗獷男人的脖頸上,緩緩出現(xiàn)一道血痕,鮮血泊泊的流了下來。緊接著,那大好頭顱,輕輕的脫離了身體,掉落在地。
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死去。
鮮紅的血液,在夜色里,顯得如此刺眼。那血腥味更令得眾人臉色發(fā)白。
四下一片死寂!
炎狐渾身寒氣遍布,臉上肌肉忍不住抽動了下。他是在自己懷中死去的,而且可能就是在自己問話的時候。
“殺人滅口!”炎狐腦海中不由閃過這一絲念頭。
“護住公子,退入內(nèi)院!”他手一揮,急聲道。同時全身都緊繃起來。
就在護衛(wèi)護送著何央朝外退去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回蕩在上空。
“沒事了,散去吧!”
炎狐和何央眾人,聞言都心里一松。但何央依舊心有余悸,帶著護衛(wèi)連忙回到內(nèi)院,離開了這該死的地方。
雖然廂房外被護衛(wèi)團團圍住,但何央還是坐立不安??僧?dāng)他剛靜下心來后,一張慘白的面罩忽然出現(xiàn)在何央面前,上面一團黑氣不斷變幻游走,好似惡鬼一般。
何央悚然一驚,但緊接著,整個人都呆住了,怔怔不語,隨即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
密室中。
“雖然不知道他是否離開,但在我們四人合力下,他不會亂來,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了。還好這人境界比我們差了一籌,還能控制?!逼渲幸焕险叩?。
“他也未出全力,估計是有什么忌憚,所以……”另一老者皺起了眉頭。
氣氛有些壓抑。
“這手段,很像他們!還有那隱匿身法,就連我們都難以窺破。只是,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又怎么無緣無故對央兒出手?”一老者喃喃自語。
周圍陷入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