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兄妹之情
C市位于一個盆地中心的平原上，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時候也很少下雪，不管溫室效應再怎么明顯，地上的落葉和行人的衣著還是意識著冬天早就來了。在去醫(yī)院的路上，周凱看見街上很多商店門口都掛著“血色閃電戰(zhàn)隊”的隊標，一只巨大的手握著一個血紅色的閃電，一家WARGAME用品專賣店門旁的櫥窗里，八十寸的超薄粒子屏正在播放“血色閃電”的比賽錄像。
“全國精英職業(yè)戰(zhàn)隊聯(lián)賽”幾天前已經(jīng)結束了，西部戰(zhàn)區(qū)的三支戰(zhàn)隊只有“血色閃電”擠進了聯(lián)賽的第一集團，名列第四名。其他兩支隊伍“歡樂谷”和“荊棘鳥”分別名列第九和第十二名。
“血色閃電”這次的成績是西南戰(zhàn)區(qū)有史以來最好的名次，所以這段時間整個城市都處于歡樂的海洋之中。做WARGAME周邊生意的商人們也托了“血色閃電”的福，最近一段時間賺的盆滿缽滿，經(jīng)常可以看到一大群被比賽刺激得熱血澎湃的戰(zhàn)迷們，呼嘯著沖進店里瘋狂地搶購著自己需要的裝備。
“這就是運動的魅力！”商人們不由地感慨著。
當今世界的WARGAME競技運動已經(jīng)完全取代了足球在人們心中的位置，如果說足球運動是和平時代的戰(zhàn)爭，那WARGAME就是將真實戰(zhàn)爭變成了一項運動了。
周凱經(jīng)過WARGAME運動管理中心的時候，大門外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人群，有的在閑聊，有的在四下張望著。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拉住了他。
“兄弟，有票賣嗎？”
“嗯？什么票？”
“下周的‘死亡淘汰賽’的票啊，單場票，套票，我都要，價錢隨你說，只要不是太離譜，都行！”看見周凱站住腳步，中年男子感覺有希望急忙說道。
沒等周凱回答，周圍幾個看見他們說話的人一下就圍了上來。
“給我，給我，我出高價?！?p> “有多少票？我全要了。”
?。?p> 先前那個中年男子一見就急了，忙把周凱拉到身后，雙手一伸吼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們想壞規(guī)矩嗎？是我先問的?！?p> 眾人一聽他吼了起來，也停止了爭吵，但都眼含希翼的神色看著中年男子身后的周凱。
周凱覺得挺有趣，這些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先吵了起來，為了不引起誤會，他連忙解釋道：“我是過路的，我沒說有票啊?！?p> 眾人一聽，就象霜打的茄子一下就焉了下來，散去的時候有的人嘴里還嘟嘟囔囔地說道：“沒票干嘛從這過?！敝軇P氣得差點樂起來，沒票我就不能從這過啦。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在旁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有誰要票嗎？”周凱身邊的所有人就像狼群看見了獵物，全都撲了過去。
“票販子”這種古老的職業(yè)曾經(jīng)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現(xiàn)在也隨著WARGAME的日漸火爆而死灰復燃了。因為網(wǎng)絡的便利，一般的比賽門票都可以通過網(wǎng)絡就直接購買或轉讓了。WARGAME的票也是通過網(wǎng)上購買的，但它的不同之處在于它的門票是需要登記身份ID的。所以如果要轉讓就必須到WARGAME運動管理中心來更改身份ID，這也是票販子能死灰復燃的主要原因。
看著又吵鬧起來的票販子們，周凱搖了搖頭，繞過人群向醫(yī)院走去。
他每個周日都會抽出半天時間去醫(yī)院陪大哥，雖然大哥躺在維生艙里對外界是沒有知覺的，但周凱還是從不間斷，他覺得只有在大哥身邊的時候才能真正的感到安心。
到醫(yī)院的時候他意外的見到小妹秦巧彤也在。秦巧彤現(xiàn)在在另一個城市上大學，雖然現(xiàn)在交通很方便，但畢竟來回還是要花錢的，所以自從秦巧彤開學之后，他們就沒見過面了。
“小彤，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大哥有我照顧，你就別擔心了，這樣跑來跑去很花錢的。”
“很久沒見你和大哥了，今天我同學回家有事，我是坐她順風車來的，不用花錢。”秦巧彤一邊說一邊給周凱搬過來一張凳子。
“哦，最近學習還好吧？缺錢嗎？呃，我這里有．．．”說著，從身上摸出一把零鈔出來，數(shù)了數(shù)，大概有兩百多盟元，這是周凱的全部家當了，不過好在馬上戰(zhàn)隊就要發(fā)薪水了，所以他準備把錢全給小妹。
秦巧彤阻止了周凱的舉動，說道：“哥，你忘了嗎？上次打電話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申請到助學金了，我的生活費以后你就別再擔心了?！?p> “對了，哥，上次你說你加入了職業(yè)戰(zhàn)隊了，怎么樣？還習慣嗎？”秦巧彤岔開了話題，其實她并沒有申請什么助學金，為了不給周凱增加負擔，她現(xiàn)在是利用課余時間四處打工，家教、臨時翻譯、送外賣．．．最多的時候她同時兼了四份工。
看見小妹這樣說，周凱也沒在堅持，他收好了錢說道：“還可以吧，至少大哥的維生艙費用是沒有問題的，戰(zhàn)隊還管吃管住，我根本就用不了什么錢?！彼矝]有告訴秦巧彤實話，他不想小妹在學習的時候還牽掛著大哥的維生費。
兩兄妹就這樣各懷心事的聊著天。
“我們學校也有ＷＡＲＧＡＭＥ戰(zhàn)隊，上次他們還叫我加入啦啦隊，我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忽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走了口，秦巧彤連忙補充道：“剛進大學，學習還不是很習慣，總覺得功課太緊了，哪里還有時間去參加啦啦隊啊?！?p> 周凱沒有聽出小妹話里的毛病，他關心地說道：“該放松還是要放松，別把自己繃得太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大學的功課并不象你想的那么復雜?！?p> “哥，剛才我聽護士說大哥前段時間癌細胞變異了，怎么在維生艙里也會惡化?。俊鼻厍赏鋈幌肫饎偛抛o士跟她說的話。
之前咨詢過醫(yī)生的周凱目光黯然地看著躺在維生艙里的大哥低聲地解釋道：“維生艙只能抑制和減緩癌細胞擴散，但它的抑制功能會促使癌細胞變異。整個變異過程有五個階段，大哥這是第一階段，如果過了第五階段大哥還沒有出維生艙，就算是基因重組也救不了他．．．到時候我們將永遠失去大哥。”
周凱低低的嗓音在病房里回旋，但聽在秦巧彤耳朵里，這個消息就象晴天霹靂一般。她急忙問道：“那從第一到第五階段有多長時間啊？”
周凱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地說道：“根據(jù)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病情不同，時間也不同?？赡苁且荒?、兩年、五年、十年，也可能是半年。迄今為止所知道最短的時間．．．是．．．三個月?！?p> 秦巧彤怔怔地盯著周凱，一動不動，淚水從她那雙有些失神的大眼睛里無聲地流了出來。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靜。兩兄妹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誰也沒說話。
忽然，門被推開了，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