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朝歌原本的打算,是要照著先前冠云復(fù)的意思,用神行術(shù)一路趕去,不過他才提出這個想法,就被尺小萱勸阻了。
尺小萱說道:“你說你離開家鄉(xiāng)不久,就遇到我東土正道和天山魔門的一場規(guī)模不小的爭斗,但那只是巧合,多少年也未必會在東土腹地之中發(fā)生一次?!?p> “凡俗世界中,修士的數(shù)量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多,現(xiàn)在聚仙大會召開在即,除了西疆,東土北蠻南邵一定會有眾多修士匯集到桃都仙山,我們騎著鷹駝獸全力趕去,熱鬧還不是有的湊。”
李朝歌低頭沉吟一番,也是反應(yīng)過來,就是他這個剛剛修道的小子都一心想著去聚仙大會湊個熱鬧,更何況別人,現(xiàn)在若是選擇走陸路,沿路即使能夠遇到各門各派的修士,只怕也沒有什么厲害的。
這般想著,李朝歌便同意了尺小萱的建議。
出了云夢山,鷹駝獸下的大地就不再是荒蕪一片,他們飛在距離地面大約五六百丈高的地方,下方星棋羅布的城鎮(zhèn)緩慢被拋在身后,傍晚時,只見下方一道道炊煙裊裊升起,看著西天的夕陽,李朝歌忍不住對坐在身旁的尺小萱說道:“如果不是我家鄉(xiāng)的人全村被人害死干凈,我現(xiàn)在,也在一個像下面的那些村鎮(zhèn)一樣安寧祥和卻又生機(jī)勃勃的村子里生活?!?p> 尺小萱還不知道李朝歌的過去,便問道:“怎么,你家鄉(xiāng)全村人被害死干凈?”
李朝歌默然點頭,尺小萱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和我說說嗎?”
“嗯?”李朝歌看了眼身旁的尺小萱,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好吧?!?p> 他指著下方的一個頗為繁榮,有七八條大道通往鎮(zhèn)外的鎮(zhèn)子,說道:“快夜了,我們就在那個鎮(zhèn)上休息吧?!?p> “好。”
李朝歌在鎮(zhèn)外的一個僻靜處按落鷹駝獸,收了鷹駝獸,與尺小萱一起向著鎮(zhèn)中行去。
他們進(jìn)了鎮(zhèn)子,打聽了一番,徑直向著鎮(zhèn)上最近的客棧走去,尺小萱走到客棧的柜臺前,道:“掌柜的,一間客房?!?p> “嗯?”李朝歌一愣,他低聲對尺小萱道,“就一間?”
客棧掌柜看了尺小萱和站在她身邊的李朝歌一眼,問道:“是……幾人住???”
尺小萱回頭看了身后一眼,見身后只有李朝歌一人,然后她轉(zhuǎn)過頭來,抬著頭一臉不解地說道:“就我們兩個人???”
李朝歌耳根子頓時紅了起來,低聲對尺小萱道:“你又不是沒錢,為何要將我和你呆在一個房間之中?”
掌柜這時已經(jīng)拿了銀子,正讓小二領(lǐng)著二人到后院去,尺小萱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臉,低聲道:“哼,我又不是妖魔鬼怪,你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朝歌臉紅了紅,不過很快卻又變得坦然,他道:“哼,反正二娃曾說,男孩和女孩在一起,總不會是男孩吃虧的,我又怕什么?”看著尺小萱跟著小二已走出幾步,他連忙跟了上去。
后院中有三座花圃,分別栽種著梅花,菊花和一種李朝歌并不認(rèn)識的,生長著淡黃色小花的花樹。小二將他們領(lǐng)到對著梅花的一個房間,說道:“二位客官,這就是你們的房間了。”
尺小萱點點頭,推門走進(jìn)了房中,李朝歌卻在門前踟躕。見李朝歌沒有進(jìn)去,尺小萱朝著李朝歌招招手道:“朝歌,快進(jìn)來啊!”
“哦?!崩畛枧读艘宦?,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屋,尺小萱就拉著李朝歌坐在了凳子上,道:“如果你真的愿意說的話就說吧,我洗耳恭聽,若是你不愿意說,我也肯定不會強(qiáng)求的。”
李朝歌苦笑著搖搖頭,然后笑道:“就是不愿說又能怎樣,人死不能復(fù)生,我便與你說說吧?!?p> “故事,還要從一個早上講起……”李朝歌從抓火蛙那日開始,講在女孩手下吃虧,講羅先生教找回場子的方法,講抓住那個女孩(講到這里的時候尺小萱想要說話,但看到李朝歌臉上已然沒有了笑意,便沒有說話)……一直講到如何回到村中,發(fā)現(xiàn)全村四百余老少全部被人收去了魂魄。
……
“后來遇到了師父,然后我就跟著他離開了邱家莊……”李朝歌說完,長長嘆了口氣。
天已黑了多時,屋內(nèi)雖然一片漆黑,相對而坐的二人卻都能夠清楚看到對方。尺小萱沒有說話,李朝歌先是一愣,然后湊近了一點打量著尺小萱,卻見她正在流淚。
“你怎的哭了?”李朝歌一直沉浸在回憶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尺小萱在哭泣,此時見到,頓時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尺小萱有些哽咽道:“我不該硬要你給我講這件事情的?!?p> “你哪里有強(qiáng)迫我了?”李朝歌收回了手,笑道:“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否則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也休想逼我說出半個字來?!?p> 尺小萱正在揉著眼睛,聽到這話她將手放低了一些,有些疑惑地盯著李朝歌道:“你不是說你是玉皇大帝轉(zhuǎn)世嗎?”
“額?”李朝歌一愣,然后打著哈哈道:“這個嘛……哈哈哈……你看天怎么黑了?”
被這個小意外一逗,尺小萱頓時破涕為笑。
李朝歌盤坐在床前的地面,對尺小萱道:“好了,故事也聽了,明日還要趕路,趕快休息吧?!?p> 尺小萱點點頭,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卻是不知在打著什么主意。她脫下鞋子坐到床上,盤坐在那里看著床前的李朝歌,李朝歌此時靈覺大增,自然能夠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他默默想道,“她該不會已然對自己有那么些感覺吧?”
他這般一想,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竟是半天沒有辦法入定,尺小萱看了李朝歌許久,收回目光,開始閉目修煉。李朝歌這才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終于進(jìn)入了入定狀態(tài)。
聽著他逐漸變得緩慢悠長的呼吸聲,盤坐在床上的尺小萱睜開眼來,仍舊如同先前一般打量著李朝歌,喃喃自語道:“這小子,只不過剛剛踏足聚靈之境,怎么會這么厲害?”
“連鷹駝獸這種異種都有,出身肯定不會簡單,身上必定帶著厲害的法器?!彼@樣慢慢揣測著,越想越覺得是那么回事。她忽然眼珠一轉(zhuǎn),下了床來,躡手躡腳走到李朝歌身邊。
她站在那里打量了一會兒李朝歌,見他腰間并沒有那種辟宇袋之類的儲物寶物,便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李朝歌若無所覺,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微微敞開的懷中,只見那里裝著不少東西。
“果然是這里!”尺小萱小心取出其中的幾件東西,兩個布囊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桌子上。只見那里面有四本秘籍,分別是《先天》,《天山御鬼經(jīng)》,《縱火術(shù)》和《馭獸天齋經(jīng)》,還有一本《獸語》。她的目光落在了《馭獸天齋經(jīng)》和《獸語》上好一會兒,才看著《天山御鬼經(jīng)》,看了一眼盤坐不動的李朝歌,道:“這家伙,竟敢修煉這種魔道的功法,膽子真是不小?!?p> 將五本書放在桌子上,她又小心從李朝歌懷中拿出了兩顆珠子,一顆火紅色一顆黑色。在拿出那顆黑色圓球的時候,李朝歌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只是尺小萱的注意力此時全都落在黑色圓球上面,根本沒有看見李朝歌的細(xì)微變化。
“這顆圓球……”尺小萱仔細(xì)打量著這顆黑色圓球,暗自咋舌道:“好陰森,好恐怖的感覺!”
她又將火蛙珠拿在眼前,對著燈火打量好一陣子,心中暗自驚訝:“這顆火蛙珠,火候起碼不下五十年,這么一顆珠子,就放在一個元靈期的修士身上,也是大有用處,這家伙的師父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出手這么大方?”
正在她思索地入神的時候,身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道:“你,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