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方影!”幾種不同的呼喚聲傳到方影的耳中,讓她豁然驚醒過來。
方影轉過頭,只見林小莫,方毅,高天魁,尚明華等人都滿臉擔憂的望著自己。
尚明華的眼神中還有一抹探究。
見她回頭,尚明華便問了一句:“嗯,方影,你剛怎么了?我們喚了你半天都沒反應。怎么,從浮雕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特之處?”
方影淡淡一笑:“沒什么,我是看這浮雕的雕刻如此神奇,不知不覺竟是被這種鬼斧神工給吸引了,不好意思,我們進城吧?!?p> 方影口中說得風清云淡,心中卻是驚怒交集,從這一刻開始,她便覺得自己的命運被一雙神秘的手在操縱推動著。
從云嵐郡神秘現(xiàn)身的修羅大帝到現(xiàn)在的嵐月大帝,似乎都認為她來到這個世界是一種必然。
方影無法接受自己的命運在別人手中撐控的這種感覺,她忍不住在心里惡狠狠的想:
我管你們什么勞子的修羅帝和嵐月大帝,我自己的命運我做主,憑什么,要我去為你承擔那虛無的命運?
我對這什么一統(tǒng)玄武大陸,成為至尊大帝沒有興趣,我的興趣是追求武道的顛峰,以及體驗其過程中各種未知挑戰(zhàn)的快意。
想到此處,方影的眉毛不知不覺的糾到了一起。
她深深的知道,既是這些大人物莫明都盯上了自己,自己要想掙脫這種命運的安排,是何其困難的一件事!
尤其是這種痛苦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一直望著她的林小莫見到方影滿臉糾結的表情,不由開口詢問:“師父,你怎么了?”
林小莫的聲音又將隨行的眾人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方影心中一驚,眼睛望向林小莫:“我沒事,走吧?!?p> 林小莫一呆,他莫明的感覺到方影剛才看向他的目光中有幾分不悅,卻不知為了何事。
正想再問個明白,卻瞧方影不再回頭,一路疾行的身影,不敢再問,只好跟著眾人的腳步,朝嵐月城行去。
風嵐帝國建國萬載,做為風嵐國的第一大城市和國都,嵐月城,它的鼎盛繁榮已無需累敘。
一腳踏進月嵐城,便有一種形容不出厚重和矜持撲面而來。
這里既然萬載歲月沉淀下來的莊嚴與高貴,又不失現(xiàn)代建筑的鮮艷與明麗。
兩種截然不同的元素組合在一起,不但未見一絲不協(xié)調(diào)的沖突,反而讓這座城市有著一種形容不出的魅力。
眾人進入嵐月城,但見映入眼簾的道路闊不下兩丈,青色云石細細打磨,間里鑲些白色鵝卵石,街道兩旁邊到處都是綠意盎然。
馬路兩旁的建筑更是奇形怪狀,有的裝飾的金碧輝煌,有的古樸莊嚴,有的清逸幽雅。
進入人流旺盛的集市,但見人流如織,車馬如龍,偏偏街道上不見一點灰塵,不落一片雜葉。
街道上行走的無論是錦衣華服,還是市進走卒,臉上都有一種身為嵐月城民獨有的傲氣。
街旁兩帝店鋪林立,各種的交通路線像蜘蛛網(wǎng)一樣覆蓋到都城的每個角落。
方影啞然失笑,看來不管什么地方的人,身上都免不了這座城市特有的烙印。
在藍星上如此,這里也不例外,即便在現(xiàn)代繁華都市生活過幾十年的她見到這個城市的建筑的美麗和繁榮,也忍不住在口中嘖嘖稱奇。
眾人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又向著城內(nèi)寬闊的官道疾行了兩個多時辰,尚明華才讓奔馳的馬車停了下來。
他跳下車駕,為眾學生指著離他們所站立的土地約還有兩里之遙的一大片建筑群道:
“這里就騰龍學院了,你們先住在這附近,大約還有十天左右就開學了,等到報名的時候,我會派人過來帶你們登記入校?!?p> 尚明華剛跳下車,便有一個中年男人迎了過來,但見此人方額大眼,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軍人特有的氣質(zhì),他走到尚明華身旁,恭敬的道:
“二公子回來了,這些是從云嵐郡帶回來的學生吧,交給我,您盡快回家,老爺子正等著您?!?p> 尚明華點了點頭,指著一眾學生對他道:“叢明,那這些學生就交給你了,你給他們安排好處住。我這就回去?!?p> 說完,他又將目光轉到方影身上:“方影,做為我的客人和朋友,你和我一起回尚家住如何?”
“明華,你家中有事就先行回去,我就和這些孩子住一起吧,你也知道,我初下乍到的,對這一切都不熟悉,剛好與他們一道,好好游覽嵐月城。”方影搖了搖頭拒絕。
開玩笑,自方影從浮雕中遇到的詭異事件之后,便打定主意不再與尚氏扯上什么關系。
這尚氏一門身為嵐月大帝最忠誠的臣子,又是風嵐帝國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誰知道他們家里的老祖宗是不是也有著像嵐月大帝一般的本事。
自己這會撞上門去,豈非自逃羅網(wǎng)?
尚明華自然不知方影心中所想,他見方影拒絕,語氣微微一頓,也不免強,接著便轉首對叢明分咐:
“叢明,那這位方小姐也交給你好,你給她安排一個合適的住處?!?p> “謹尊公子之命!”叢明心中驚訝之極,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家公子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叢明領著眾人走進了一家名為《悠然居》的客棧。
方影抬頭看了看客棧牌扁上的字,嘴里叨念了一遍:悠然居?嗯名字聽起來很高雅,韻味悠長,這老板倒是個妙人。
《悠然居》是嵐月城聞名的客棧,叢明給他們安排了一個獨立的大院落,每兩人一間。
沈洛心因為女子,便單住一間,方影的房間則是靠院西的一間側廂房,房間比一般的客房大上許多。
靠窗之處還有一個花池,池中種滿荷花,天氣尚寒,湖中荷花雖未綻放,卻也結出顆顆蓓蕾,襯著滿池的碧葉,清荷獨有的芬芳在空氣中彌漫。
方影打開房門,首先入眼的是墻的東北角擺放著一醬紫色的書柜,在書柜旁有一鼎香爐。
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
粉色的紗簾隨著風從窗外帶進一些清荷的芬香,混合著香爐里升起陣陣裊裊的青煙,整間房間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清香和溫暖。
如此幽靜清雅的女子香閨讓方影微微一怔,不管是在藍星還是現(xiàn)在,方影還從未入住過如此女性化的房間,一時之間宛若在夢中,站在門口不覺得有幾分恍惚。
何曾幾時,她已經(jīng)差不多忘了做為女子的一些本能。
站在這芬芳溫暖的房間,許多的往事不斷從腦子里走過。她的心莫明也掠過一絲柔軟。
幾十萬里的遙途奔波,方影雖然已是先天顛峰,精神和身體不覺都有了幾分疲憊,加上這房間給人帶來的放松和溫暖的氣氛。
梳洗之后,方影倚衾睡了過去,但她再睜眼時,正是午夜時分。
方影推開窗戶,注視著窗外在夜風中翩翩起舞的滿池碧葉,思緒如同黑夜中的精靈,脫去了所有的束縛,盡情的在夜空中游蕩。
往事如走馬燈般一幕幕在她的眼前回放,她的人生可以說是恣意而不失精彩的,可是方影卻偏偏覺得自己的生命中似乎缺了一點什么?
她的眉峰忍不住微微皺了起來,嗯,缺了什么呢?
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了一段話:我走過山的時候山不說話,我路過海的時候海不說話;我坐著的毛驢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guī)е囊刑爨硢 ?p> 大家說我因為愛著楊過大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其實我只是喜歡峨嵋的霧,像十六歲那年綻放的煙花.
這是現(xiàn)代人對郭襄女俠癡情一生的真實描述,許多人為她不值。
認為她不該為某一永遠也得不到回報的人癡戀一生,磋砣一生如花年華。
可方影不這樣認為,在她的人生觀中,一個人,在自己生命的過程中,如果曾經(jīng)能遇到這么一個人,在你最美麗的年華中,給過你最美最燦爛的回憶,那怕只有那一瞬,卻已足夠一生回味。
乍一看來,這和某些人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jīng)擁有的想法有些相似。
其實不然,這不過是她對自己幻想中那種潔凈無瑕的情感的向往罷了。
在她的感覺中,情感若是一帶染上了欲望的色彩,便不再純粹。
方影不是修禪的人,在她的情感世界中,或許一直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的渴望著這樣的一份純粹。
只可惜,俗塵中又哪里有這樣的純粹成在?
俗塵中所有的人和事,哪一件不是人的本能欲望糾纏在一起。
方影唯一體驗過對自己毫不保留的付出的人,便是自己的母親,可在十七歲那年,自己的母親便去世了。
之后的人生,方影除了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之外,在她的家庭,朋友,搭擋之間,一直都是由她在主導一切。
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強得為了她身邊一切的人都遮去了所有的風雨,強得周圍的人忘了她的性別,也忘了她對情感的需求。
時日一久,她自己似乎也忘了,可此刻這幾句詩詞莫明的回到她的腦中,方影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