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選擇
那夜，風(fēng)很大，雨很大，路上沒什么人，車水橫流，往來不息。
林筱筱不管不顧，頭也不回地奔向了風(fēng)雨中。
汪芷涵不顧一切地追了過去。
......
然后，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
林筱筱趴在手術(shù)室的門上，心中撕裂著：
如果當(dāng)時我不跑！
如果當(dāng)時芷涵沒有追過來！
如果......
沒有如果，一切都無可挽回地發(fā)生了！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亮著，時間點點滴滴的溜過，越來越長、越來越長，林筱筱心里越來越慌、越來越慌……她只要她活著，只要她活著！哪怕少了一條腿、少了一支手，只要她活著，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可是，如果……
人生哪有什么可是啊，人生又何來如果？
此時，除了哭，好像做什么，說什么都不帖切，也都無力去作。無聲的咽哽，只有眼淚，怎么這么多淚呢，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完。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她轉(zhuǎn)身抬起頭，對上林子謙痛楚憐惜的眼神，心中無限悲戚地喚了一聲：“爸爸！”便倒在了他的懷里。
林筱筱完全醒過來已經(jīng)是兩天以后了。
她迷離的眼神，離開了那些未知的幻影，緩緩地張開，她抬手揉了揉眼簾，視線回落到了房間的柔光之中。
“嗯，好干?！?p> 轉(zhuǎn)過臉，她看到了守在她床邊的劉慧。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也不發(fā)燒了！”劉慧聽見她說話，趕緊站起來，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林筱筱四下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醫(yī)院的病房里。
“我睡了很久嗎？”她問。
“你發(fā)燒昏睡了兩天兩夜，都是小傅在照顧你?！眲⒒圻呎f邊把她扶起來喝水。
林筱筱喝了水正欲再問，傅天宸提著保溫盒走了進來。
“醒了？”
他急急地放好保溫盒，快步走到床邊。
“有哪里不舒服？”他滿目的心痛和關(guān)切。
“沒有，就是覺得渾身無力，口腔里木木的淡淡的難受。”林筱筱回答說。
“已經(jīng)不燒了?！眲⒒蹖Ω堤戾氛f。
“嗯。”傅天宸點頭，“劉姨，你先去忙吧，我在這看著。”
“好，我就過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p> 劉慧說著沖林筱筱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傅天宸幫林筱筱搖起了床頭，把枕頭墊在她的腰部，讓她坐得舒服一點。
他雙手捧著她的小手，溫情脈脈地：“要不要喝點粥?！?p> 他每天都有準備粥和小菜，怕她突然醒來被餓著。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還真是餓了?！?p> 她對他笑著，眼睛在不停的轉(zhuǎn)動，似乎在搜索什么。
傅天宸盛了碗白粥，順時針攪動著，又夾了點小菜，用勺子輕輕舀起，吹了吹，“來?！陛p柔仔細地送入她的口中。
她淡然地任傅天宸喂著，腦子卻在飛快的轉(zhuǎn)動，糾結(jié)著自己為什么好好的突然會躺在病床上。
傅天宸又盛了一碗，吃到一半，她停了下來。
“我飽了，不吃了?！?p> 傅天宸放下碗，替她擦著嘴，在她額頭輕輕地親了一下，轉(zhuǎn)身端起水杯，讓她涮一下口......一切溫柔而細致入微，讓人心生羨慕和嫉妒。
他側(cè)坐在床邊，輕輕地把她攬入懷中：“還要不要繼續(xù)睡一會？”
她搖了搖頭。
“我生了什么病要住院？”她抬頭看他。
“你前兩天淋了雨，發(fā)高燒?！备堤戾坊卮鸬?。
瞬間，她把一切都串起來了，那天飯后去了K房，然后傅天宸出去接電話，她看不見了芷涵，擔(dān)心她喝多了不受控，于是出門找望，誰知看到了芷涵幾近癡狂的言談舉止，于是她負氣地沖入了大雨中，于是昏迷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xiàn)。
她一把推開他，翻身下床欲往外跑，可卻頭重腳輕，一時間，有些輕飄飄地站立不住。
傅天宸急忙把她扶住，抱她在沙發(fā)上坐下，“你才剛醒過來，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不要急。”
“我要去看看我姐，看看她怎么樣了！”她無奈地看著他。
“她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但還沒有醒過來?！?p> “還沒有醒過來是什么意思？”
她不安的追問，本能的感覺這不是好現(xiàn)象。
“她的外傷問題不大，會很快恢復(fù)，只是她還沒有蘇醒的跡象?！?p> 傅天宸跟她解釋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绷煮泱銏猿值?。
“好，你再穿件衣服，我送你過去?！?p> 來到汪芷涵的病房，只見林子謙在給她潤唇。
“爸爸?！绷煮泱闱忧拥刈呱锨啊?p> 林子謙放下手中的杯子，把林筱筱拉到面前端詳著。
“感覺怎么樣？”
他聽劉慧說她退燒醒來了，但他還來不及過去看。
“我已經(jīng)沒事了，我姐她怎么樣了？”林筱筱關(guān)切地問。
“危險期已經(jīng)過了，各項功能基本正常，就是不肯醒過來?！?p> 林子謙故意輕描淡寫地說。
“小傅也想辦法整合了醫(yī)療資源，明天上午外地的專家到，下午進行會診。”林子謙拍拍她的手背，又補了一句。
林筱筱感激地看了傅天宸一眼，“今天晚上我來陪她吧，你們都回去休息?！?p> “你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傅天宸急忙說。
“沒關(guān)系，我就想陪陪她！”
林筱筱堅持地說，又楚楚的望著林子謙。
“好，那你先去洗澡加衣服了再過來?！?p> 林子謙懂自己的女兒，他的眼底有一層淡淡的哀傷和深深的感觸。
林筱筱望著父親，這一瞬間，他們父女二人心靈相通彼此了解。
一時間，她眨了眨眼，忍住奪眶的淚珠，輕聲說：“謝謝您，爸爸?！?p> 她拒絕了傅天宸留下來，一是他們這幾天太操勞了，需要回去休整，二是她想一個人、一個人靜一靜。
林筱筱看著病床上的芷涵，倒片似地回憶著她這幾年時不時的反?，F(xiàn)象，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芷涵確實是在愛著傅天宸，是她自己沒能早點發(fā)覺！可，早發(fā)覺了又能怎么樣？
她心理矛盾著，內(nèi)心交織著兩個不同的聲音：
“你自己怎么會那么的粗心?！?p> “真的只是粗心么？”
“怎么沒有往這方面想？”
“還是你潛意識的不愿意去這樣想?！?p> “當(dāng)時如果明了了，你會愿意退出嗎？”
“不知道！”
“會反目成仇？”
“還是不知道！”
......
所以，所以是自己潛意識里選擇了逃避。
此刻，她完全明白了，傅天宸和汪芷涵，她只能二選一，也必須二選一！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被撕成了碎片，眼淚止不住的沿著腮邊往下流，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