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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馬,”武文斐抬了抬下巴,示意冉卿踩著小廝上那匹通體黑緞子一般油光放亮、四蹄純白似雪的烏騅馬。
冉卿為難地皺皺眉,柔聲說道:“民女非常感謝殿下的好意,但男女授受不親,民女作為殿下未來的側(cè)妃更當尊禮于人前,不敢造次,還請殿下見諒,”說完,她微微一禮,拉上小秋,繞過武文斐,想去跟其他姑娘一樣去乘馬車。
“咴,”烏騅馬在她身后叫了一聲。
聽聲音,似乎是武文斐上馬了,冉卿加大步伐,想要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武文斐看似中性,溫柔善良,實則詭譎腹黑,這樣的男人實在難以捉摸,她要離他越遠越好。
“噠噠……”武文斐騎馬追了上來。
余光注意到身側(cè)的二皇子,冉卿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她從不認為他會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丑丫頭,你自己去坐車,”武文斐用馬鞭指了指小秋。
小秋嚇了一跳,聞言立刻放開冉卿的手。
“??!”冉卿忽然騰空而起,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攔腰抱起,眨眼間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側(cè)身坐在武文斐的身前,被兩只手臂固定在中間,一道帶著暖意的呼吸從她的臉側(cè)緩緩吹來……
她的臉頰沸騰了,身上忽然多了千萬只螞蟻,每一寸肌膚都被輕輕的囁咬著,癢得痛不欲生,卻不敢動上一動。
“你很緊張?”一張淺淺的唇在冉卿面前忽然放大數(shù)倍。
冉卿下意識地向后一靠,正好靠在武文斐的手臂上,他把她向前一攏,嘴唇再欺上來,停在冉卿的嘴巴前面,他輕輕地說道:“想我吻你嗎?”慵懶的中音帶著蠱惑和挑逗。
一股醇酒的味道,直接融入冉卿的呼吸,讓她無法思考。她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張嘴巴,不敢動,更不敢說話,生怕一不留神,便喪失了自己這一世最為寶貴的初吻。
不遠處響起一陣抽氣聲。他們在最后面,冉卿又是背對著其他人,所以,他的動作在前面的人看來,就是兩個人在玩親親。
小秋的臉頓時羞得通紅,低頭疾走幾步,直接上了最后一輛侍女坐的大車,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
“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勾引二殿下,她還要不要臉了?”石淺淺尖刻的聲音順著北風傳送過來。
宋冉云道:“真沒想到……唉,二姑娘,我妹妹明年就是側(cè)妃了,這不是我們應該議論的,走吧?!?p> 聽得宋冉云這么說,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姑娘們互相催促著上了一輛輛馬車。
此時,武文斐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笑道:“你看,即使不是你勾引我,她們也一樣會說你勾引我的,所以,你又何必放不開呢?”
是?。∥业撵`魂來自現(xiàn)代,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不過是接個吻而已!冉卿深吸一口氣,躲避不是辦法,正面回擊才最有效。她做好心理建設,抬起眼,正視武文斐的眼睛,“殿下,”她只來得及說出他的稱謂,便被那一汪深潭般的眸子牢牢的攝住心神,沒有來由的眩暈感瞬間淹沒了她,她只覺得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呼,冉卿終于讓理智占了上風,呼出一口濁氣,閉上眼,放棄自己之前的想法。她承認,這個看似中性的男人,眼睛很有魅力,勾魂攝魄。
武文斐還在等著冉卿的下文,卻只見她叫了一聲,便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動不動了,滿臉的癡迷,然后又忽然閉了眼,兩副蟬翼般的挺翹睫毛遮住了迷茫的眼,就知道她在試圖抵抗自己的魅力。
他微微一笑,挑逗地吹了吹冉卿的睫毛,然后忽然在她耳邊大聲喊道:“駕!”
“啪”的一聲鞭響,烏騅馬撒開四蹄,狂奔出去。
“尼瑪!”冉卿罵了一句,她被他這一聲驚得差點摔到地上,趕緊一個轉(zhuǎn)身緊緊地抱住武文斐的腰,才避免了橫死馬蹄之下的慘劇。
武文斐只覺得自己溫香軟玉在懷,身體陡然僵硬起來,“坐好!”他的語氣雖然輕柔,但不乏凌厲。
“坐不好!”冉卿賭氣說道。
山路很寬,但坡度不小,冉卿坐在前面整個身體都在向后倒,靠著武文斐的手臂沒有安全感,她只能牢牢抱住腰,才能保證自己不掉下去。
的確是坐不好!
“駕駕!”武文斐加快了烏騅馬的奔跑速度。
白皚皚的雪景在正午的陽光下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并且不住的后退著,冉卿覺得有些眩暈,便干脆不再糾結(jié),就當他是拉拉好了,她如此想著,安心地閉著眼,抱著武文斐,聞著好聞的檀香,直到他“吁”一聲,才放開他,退出一尺距離,從他的兩臂中間向下一滑,自己跳下馬。
“咦,殿下,你的臉怎么了?”冉卿站定,笑嘻嘻的問道。
“臉?”武文斐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很燙,“哦,寒風如刀,吹得臉痛,我們進去吧?!?p> 冉卿聳聳肩,信以為真,跟在他身后進了半山亭,心道,也是,這廝美人無數(shù),怎么會因為這小小的擁抱羞紅臉呢?
半山亭建在半山腰。
此時早有丫鬟婆子在此等候了。
封閉的亭子內(nèi)籠著火盆,里面溫暖如春。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其余的小姐和公子們也到了。
客人們立刻分成兩撥,男客打獵,女客彈琴品茶賞景。
冉卿獨自站在廊下看風景,只見眼前皚皚一片白雪,點點綠色蒼松,樹掛晶瑩耀眼,山路九曲回腸,紅磚碧瓦隱藏其中,炊煙裊裊而上,既有自然之壯美又有人間之嫵媚,不禁贊嘆道:“果然是海國第一園林,建造如此園林,只怕是錢與權缺一不可吧?!?p> “十九妹妹所言甚是,如此美景,賦詩一首如何?”
“哈哈,”冉卿干笑兩聲,循聲望去,“馬四姑娘說笑了,那兩首詩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也不例外嘛?!?p> 馬清芬頓了頓,杏眼微瞇,這宋十九果然了得,不但美貌無雙,而且言語犀利,反應迅速,她如此一說,即使自己想擠兌她一下也不行了,‘重賞’?自己如何能夠重賞一個未來的皇子側(cè)妃呢?想到這,她也笑了起來:“十九妹妹說的是,作詩豈是那么容易的?”
“是啊,剛剛那段時間,于我來說,度日如年……”
“有刺客!”
山上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示警聲,打斷了冉卿的話,緊接著,刀兵相接的金屬聲從寂靜的山林中清晰的傳了出來。
“又出事了,”冉卿話音剛落便眼尖的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林子里忽然站起很多身披白色大氅的刺客來,每人手里都舉著弓箭,向半山亭這邊瞄準,“尼瑪,快進去!”她一個轉(zhuǎn)身拉著馬清芬進了室內(nèi),關上門,大喊道:“大家快趴下!有刺客!”
“快趴下!”冉卿一把抓住向自己奔過來的小秋,連同馬清芬一起壓倒在地上。
“嗖嗖嗖……”無數(shù)羽箭穿透窗紙,“啊……”幾聲慘叫,好幾個來不及反應的被同時射中了身體。
哭喊聲與腥甜的血腥味立刻籠罩了整個半山亭。
冉卿趴在地上,仔細地分辨著外面的聲音,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他們會進來殺人,還是會放一把火燒了亭子呢?若是只有自己和小秋,或者可以逃脫,可是這些閨閣弱質(zhì)女流怎么辦?她雖然不是圣母,可是也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被殺死。
想到這里,她用手臂支起身子,慢慢向后窗爬去。
“小姐,你去做什么?”小秋也跟了過來。
馬清芬猶豫了一下,然后也不顧形象的爬過去了,正是剛才冉卿的機變她才活下來,所以她直覺地認為,跟著宋冉卿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