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卿因?yàn)橐兹?,所以不敢物理降溫,喝過藥,謝過年輕人,讓他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水壺被那年輕人放在身邊,她趴著喝了一些燙嘴的熱水,炕很熱,她又出了一身汗,感到身上輕松許多,便又沉沉睡去。
直到天大亮,窗紙透過暖暖的光,冉卿才從上一世的舊夢中緩緩醒來。
“醒了么,吃藥,喝粥,”年輕人的語言很簡潔,廢話很少。
這樣被一個陌生男人服侍,讓冉卿有些赧然,她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大哥,先放一邊吧,我先把自己打理一下,然后再吃?!?p> “嗯,”他放下東西,出去了。
晚間灌了一肚子的水,尿意明顯,冉卿用對自己傷口最有利的方法用恭桶解決了內(nèi)急。
必須得及早回宋府,否則,不單是解毒的問題,內(nèi)急也是她最大的煩惱,傷口的位置坑人,只要她蹲下或者坐下,立刻就會崩裂。
漱了口,吃過飯和藥,冉卿啞著嗓子叫來年輕人,“我想麻煩大哥一件事,不知道大哥能否應(yīng)允?!?p> “小兄弟請講,能辦到的,我自會盡力,”年輕人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冉卿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兩張五十面額的銀票,“幫我買去買身棉衣,一床棉被,新舊均可,再買輛馬車,其他的銀錢,買些藥材以及吃的來,如果還有剩余,那就是大哥和趙大爺?shù)男量噘M(fèi)了。”
“這……我什么都不記得,只怕……”年輕人有些遲疑。
冉卿笑道:“沒關(guān)系,貴賤都無所謂,若是兄弟不熟悉周圍,是不是可以請趙大爺幫幫忙?”
“好,”年輕人轉(zhuǎn)身離去。
到傍晚時分,年輕人和趙大爺一起回來了,不但買來了冉卿需要的東西,而且還帶著一些魚肉糧米。
吃了一頓好飯,冉卿一夜好眠。
經(jīng)過鍛煉的身體抵抗力極強(qiáng),不發(fā)燒了,傷口不再流血,血液凝結(jié)成厚厚的痂,再休息一、兩天,她就可以回錦城了。
十四的早上,吃過早飯,冉卿讓年輕人找來趙大爺。
冉卿說道:“趙大爺,大哥,麻煩你們了,這是兩百兩銀票,一百兩送給大爺,另一百兩送給大哥,若是沒有這兩天你們細(xì)心的照顧,我不會好得這么快,請不要推辭,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p> 一百兩!趙大爺被突如其來的好事驚得連連搖手道:“你這孩子,這怎么使得,沾你的光,這兩日我和這小子也吃了不少好東西,這就夠了,出門在外,誰沒個難的時候,快收回去,大爺不要!”
“我也不要,請收回去!我也是被大爺救下的,大爺說得對,誰都有個難的時候,”年輕人雙手撐在炕沿上,往后坐了坐,臉色也嚴(yán)肅起來。
冉卿心里十分安慰,他們的樸實(shí)和善良讓她下了最后的決心。
“我并不是白白給你們錢,請你們聽我說完,”冉卿調(diào)整下趴著的姿勢,雙手撐著下巴,繼續(xù)說道:“趙大爺,這個青云山莊我想買了,想請你們幫我辦好官府的事宜,然后幫我把這里整理一新,日后,還想請你們好好的幫我把這個院子照顧好,你們看這樣可使得?”
“真的?”趙大爺一臉的驚喜,若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好了,誰怕銀子咬手啊,“你買得起?一千兩銀子吶,”他剛問出聲,忽然又想到人家已經(jīng)拿出三百兩銀票了,想來一千兩也是有的,只是她那么有錢怎么如此可憐的出現(xiàn)在這里呢?
“買得起!我不是男子,我是個落難的大家庶女,拜三清祖師的時候出了事,今天就想請兩位送我回錦城。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這件事還請兩位務(wù)必幫我保密,我在家里的境遇有些艱難,不想被別人所知,不知兩位能否應(yīng)允,”冉卿鄭重說道。
“好!”兩人異口同聲。
趙大爺?shù)哪樕下冻鐾椋谑Y氏的大宅門多年,自是聽說過庶女被苛待的事情,他心里暗道,這孩子大概是在出來的時候被家人暗算了,嘖嘖,大戶人家的心腸真黑。
“如此,先請大哥替我打盆水,我梳洗一下,大爺做好干糧帶上,然后你們隨我回城,在城里的一切花銷有我,大爺聯(lián)系到蔣氏族人之后,我派人與你們?nèi)ス俑k了房契?!?p> 兩人答應(yīng)了,各自去忙活不提。
半個時辰后,年輕人找冉卿啟程。
“我們可以出發(fā)了,……你,你是柳亦恒?這怎么可能?”年輕人吃了一大驚,后退數(shù)步,雙眼直直地看著冉卿,剛剛伸出去準(zhǔn)備攙扶冉卿的雙手一時間無處安放,收回來,在身上重重地蹭了幾下,再想過來扶她,卻又火燒火燎似的縮了回去,“你,你怎么變模樣了?”
“怎么了?”趙大爺聽到年輕人聲音很大,趕緊過來一看究竟,也張大了嘴巴,白白的胡子和眉毛一跳一跳的,“你是柳小姐?真的是?”冉卿之前帶著帷帽,所以趙大爺并不認(rèn)識她,緊接著他擺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說道:“難怪了,難怪了,難怪你在家艱難,”想那死在這里的幾個蔣氏小妾,哪一個不是花容月貌,這孩子長成這樣,不被人妒忌又怎么可能?
“柳小姐,你等著,”老頭雖然須發(fā)潔白,但手腳利索,蹬蹬地跑遠(yuǎn)了,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定破舊的草帽來,“雖然不干凈,可也比不帶強(qiáng),要不路上不安全?!?p> 冉卿欣然從命,“趙大爺,大哥,不用叫我小姐,叫我小恒就行,以后就這么稱呼我,出發(fā)吧。”
三人坐上馬車,向錦城而去。
老馬拉破車,一路緊趕慢趕,卻仍是晚了,城門已然緊閉。
冉卿只好決定原路返回到離城門十幾里的小鎮(zhèn)上,找間干凈的客棧住了下來。
客棧人不多,三人要了挨著的三間上房。
吃過晚飯,年輕人照舊給冉卿煎了藥,然后各自睡下。
夜半時分,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嘭嘭山響,驚醒了冉卿。
馬的嘶鳴聲,混亂的腳步聲,清晰的傳到冉卿的耳朵里。
“誰啊!”
“掌柜的,要五間上房!”一個公鴨嗓的男人喊道。
“有有有,”掌柜的見來了大生意,把被吵醒的不耐收了起來,“這位客官,先交下定錢。”
“啪”似乎是銀子砸在柜臺上的聲音。
公鴨嗓道:“把馬喂了,給人也弄點(diǎn)吃的,趕了大半夜的路,餓死了,伺候好了,另有賞錢?!?p> 掌柜的道:“小二,去喂馬,老婆子,去弄點(diǎn)吃的,客官,房間在這邊,我?guī)^去看看?!?p> 公鴨嗓道:“不忙,你先說說,你今天有沒有一位美人駐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