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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使兩腿發(fā)軟地跪在地上,他的面容有些僵硬,頭也不敢抬,仿佛連抬頭都是一種褻瀆。封在冰中的人是多么強大與圣潔,他無法直視、不能靠近、也不敢觸碰。
這樣的情形讓他想到了當(dāng)初看到主星大人的時候一樣,當(dāng)時的自己也是完全無法直視主星大人的眼睛,渾身發(fā)抖。在天上的那個世界里,主星大人就是萬物的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萬物臣服在他的腳下,這一切是多么的理所當(dāng)然。
可是現(xiàn)在的自己,為何如此惶恐,只不過是一介山神,和主星大人完全無法相提并論,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的心跳卻不能阻止地瘋狂跳動,連大腦都因充血而開始疼痛。
“霜洛......”少女的眼淚無法抑制地掉下來,滴在冰冷的冰上,滑到了冰錐的最深處,只留下一道淺淺的淚痕借著少女手上的火光在光滑的結(jié)晶上泛過一瞬的光芒。
終于見到你了......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形式......
我在這里抑制不住眼淚遠遠地望著你,嘴里輕輕呼喚著這個曾經(jīng)最親切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你依舊微閉著眼睛,散發(fā)著這個世界最純粹的虔誠,尋找著彼岸的咒印,始終沒有看我一眼。也許你根本沒有聽見我的呼喚,也許你根本不在這里。即使知道這個軀殼里沒有你,我也還想見你一面,僅此而已。
“......”星辰使抬頭看了看這個滿面憂傷的少女,沉默了許久,但最終還是開了口,“茴之......別哭?!?p> ——
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么久,茴之的眼淚不再落下,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有些空洞,她走了過去,就像是走過了一生的路。
“你要干什么!別過去!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星辰使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卻拉不住茴之,因為此刻的她從剛開始的走,變成了現(xiàn)在的跑,一個個魔法圈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隨著離霜洛的越來越近,魔法圈移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終于,茴之到達了霜洛的面前,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靠在了冰墻上,將臉貼近冰面,就仿佛在對里面的霜洛喃喃私語般。
淡藍色的魔法陣就像一個圓盤拖住了她,讓她懸浮在空中,她終于可以近距離癡癡地望著這張日思夜想的臉了。
隔著厚厚的一堵冰墻,茴之因為洞里陰冷的寒氣而打了個噴嚏。但是她絲毫不介意這些,只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冰墻里面的王者。那個曾帶她游遍千山萬水,嘗盡艱難困苦,讓她錯以為能夠茶米油鹽共度一生的人......
還是一點都沒變啊,和當(dāng)初認識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和你在一起的短暫的日子里,我一直都這么覺得,你的笑就像是圣云山春天里最先開放的加斯朵番尾花那般圣潔美好。曾經(jīng)自己從沒見過這種不存在于這個世上的花,也就不曾知道它的美。但是當(dāng)你親手摘下來給我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這么純潔的花存在過......
你知道嗎?霜洛......我已經(jīng)死了......但是我的靈魂一直無法離開,為什么呢......為什么你要困住我呢......就因為你當(dāng)初的那一句:等我。
是的,我一直都在這里等著你,從來沒有離開過,不管是幾世,還是幾萬世,不管我是以什么樣的形態(tài)存在于這個世上,我都會回到這里。命運讓我無法離開這個魔咒,讓我永遠守護著你說的永遠,讓我永遠等待著你所承諾的等待。
時間過得太慢了,等你的日子也開始變得枯燥,我知道真正的你已經(jīng)不會回來了,我已經(jīng)很累了,找不到棲息地可以讓我消失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變成逍遙自在的塵埃。我只能一直一直轉(zhuǎn)世重生,企圖找回你的承諾,可是你卻食言了。
霜洛......你真殘忍。
茴之的臉上流露出寂寞的苦笑,低著頭想著什么。當(dāng)她沉默了良久,終于抬起頭再次看向他的時候,她的表情變了,變得憤怒而凄涼。
但是你知道么,霜洛,我已經(jīng)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了,每轉(zhuǎn)世一生,我的執(zhí)念都無法離開,反而更加憤怒,我被困在了每一世靈魂的最深處,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吶喊,可是回應(yīng)我的只有無盡的死寂和灰暗的孤獨。當(dāng)我的執(zhí)念太強的時候,那一世的我就會很痛苦。最終,直到執(zhí)念的力量讓她們回憶起所有,膽小懦弱的她們都將選擇逃避這個塵世,逃避這抹來自心靈深處最黑暗的絕望。
她們?yōu)榱宋覀兌懒四?.....霜洛......你就不感到愧疚嗎......
但是,霜洛,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呢......我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生,偷走了一小部分的你......
茴之的神情因變得妖媚而散發(fā)著傾國傾城的美艷。
那一世的我用了所有代表愛的情感來換你那一小部分沒有任何感情的軀殼,足以讓你像行尸走肉那般存活在這個世上,那樣,你也可以體會些許我所經(jīng)歷的痛苦了吧。
霜洛,這樣才是我們兩個最好的結(jié)局了,不是嗎?不斷轉(zhuǎn)生的我將沒有愛,那么也就無法體會這世間因愛而生的痛苦。我的執(zhí)念,也只能止步于此,她們將不會痛苦,不會哭泣,像一個真正的女孩一般活下去,一直到老,這樣最好,不是嗎......
呵呵,不知道那個女孩做這些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在為終于脫離了絕望之愛的痛苦而歡呼呢,還是像我這個膽小鬼一樣舍不得丟掉這份愚蠢的感情呢......
但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再也不會在一起了。
茴之的笑變得詭異而囂張,由于太遠,星辰使并沒有聽到茴之的喃語。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笑讓星辰使嚇得冷汗直冒。這個剛才一直沉溺在悲痛中的孩子為什么此刻會流露出這樣的感情,在他看來顯得及其陰森恐怖。
“茴之,我們回去吧!”星辰使遠遠望著茴之,不想再在這種壓迫的環(huán)境下呆下去了。
遠處的茴之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眼星辰使,收斂住了剛才那個復(fù)雜的笑。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對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一直一直逃避著,不敢再去回想。每當(dāng)她問起自己,是否真的有權(quán)利剝奪她們的愛,是否真的可以這么自私的時候,她都后悔不已。她不愿細想,不愿記起,更不愿讓她們知道這個世上原來還是有愛這種情感的。她到底在嫉妒著什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她的愛過于沉重,沒有人能承擔(dān)得起,所以她毀掉了它。
“嗯,我們走吧......”茴之站了起來,有些不舍地轉(zhuǎn)身,她知道,執(zhí)念無法過久地暴露在人世間,她應(yīng)該要回去了......
突然,她的眼角瞥到了什么,讓她的神經(jīng)緊緊繃在了一起。
在冰墻的角落里,在霜洛衣袍飛舞的一側(cè),有一抹淡粉的影子死死拉住了茴之的視線。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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