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上仿佛有一堵隱形的墻,那些人影漸漸變大,出現(xiàn)在了虛無中。紅鯉和肖麟對視了一眼,他們分明看見剛才城門中什么東西都沒有,什么時候突然竄出來這么多人的?
那些人擺動著僵硬的臂膀,動作遲緩地走過來,搖搖晃晃好像根本沒有戰(zhàn)斗力,但事實上,每個人的身上都彌漫著殺氣。
三個人知道,門打開了。
他們再也按捺不住,步步逼近。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出現(xiàn),那扇門的間隙也越來越大。那扇隱形在空氣中的結(jié)界就像是水波一般蕩漾出一個個水泡和波紋。
“我先上去探探虛實?!奔t鯉二話不說就沖了過去,一會兒就消失在人海之中了。不一會兒,無數(shù)人影跳竄天空的場景出現(xiàn),在包圍圈里,一個身披紅色披風,長發(fā)飄逸的男子映入凡席和肖麟的眼簾。
他們采取的是人海戰(zhàn)術(shù),所有人都包圍著紅鯉,將其直接置于中心,緊接著無數(shù)的武器襲來,有長刀,有長鞭,還有石塊紛紛襲來。頓時,漫天的武器讓人眼花繚亂。凡席和肖麟同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么多的武器,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兩個人都屛住了呼吸。
但是事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只見掩埋在人海中的某一處突然爆射出了耀眼的紅光。,隨著紅色光束的越來越大,凡席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亮。
這是濃度極其純凈的風系魔法,他只見過紅鯉用過一次,并不知道名字。他真正甘愿成為紅鯉的學生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股極為強烈的魔力,他對這樣的強者有著莫名的崇拜。
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響,隨即一個爆破聲,那些黑壓壓的人,就像是撒花般全都倒飛了出去,呈拋物線狠狠摔在了地上。武器像下雨般從天空掉落,乒呤乓啷滿地都是。
本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但是事實并非如此,那些原本應(yīng)該受到重創(chuàng)的人全都緩緩爬了起來,繼續(xù)搖搖晃晃地襲來,而且這一次動作更加迅猛,更加犀利。
凡席和肖麟同時驚呆,就連戰(zhàn)斗中的紅鯉也開始覺得不對勁。
“他們是不死的?”肖麟驚訝問道。
“奇怪,他們的體內(nèi)的機動力還在,說明只要施術(shù)者不死,他們就不會死?!狈蚕?。
“這太奇怪了吧!雖然紅鯉并沒有下重手,他們最多只是受傷到爬不起來,可現(xiàn)在情況超出預(yù)期了吧?!毙氲拿碱^緊鎖。
“說什么呢,他們本來就死了,殺他們第二次有什么區(qū)別?!狈蚕┝搜坌氲?。
肖麟剮了凡席一眼:“他們不一定死了,只是靈魂被偷走,你也說過的啊?!?p> “靈魂被偷走難道不就是死了的象征么?!狈蚕忉屨f。
“現(xiàn)在下定論還太早,說不定還有什么機會,只要我們把靈魂奪回來說不定還有救,所以紅鯉才沒有下重手的?!毙胝J真解釋道。
凡席一愣,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紅鯉,自己跟了這么久的導(dǎo)師也許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那個人,總是會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要。
也許這一次的想法是他太武斷了,因為自己看得到靈魂和魔力,他就漸漸丟失了人性所應(yīng)該存在的對希望的期盼,開始過分自信地判斷一些事,將原本的可能性也扼殺在搖籃里。
是啊,雖說很渺茫,但人,確實不應(yīng)該喪失希望......
“我們上吧,趁著導(dǎo)師拖住他們的時候沖過去?!狈蚕?。
“同意?!毙刖o隨其后。
兩人剛現(xiàn)身,一大撥傀儡的注意力突然就從紅鯉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他們兩人的身上,他們可以明顯感受到一股股強烈的殺氣。
“這殺氣還真不是開玩笑的啊......”肖麟苦笑道。
“別傷人,擋著點就好了?!狈蚕吜痰股磉叺膬蓚€人,同時對肖麟說道。
肖麟一愣,看向凡席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也許心里的某處開始漸漸認同了他。
“我也想不傷人啊,可是還真有難度。”肖麟也一邊踹翻了三個人,對著對面的凡席說道。
由于大部分傀儡都被紅鯉吸引過去了,所以他們一路并沒有很多障礙,但當兩個人到達了城門口十米處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巨大的影子擋住了去路。
那個巨大的影子從天而降,當感受到來自頭頂恐怖的壓迫感時,兩人同時抬頭,并且倒退了好幾步。
“這是......”兩個人同時將眼睛睜大到銅鈴一般,就連腿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來者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長嘯,巨大無比的翅膀鼓動著,扇出一陣陣強勁的龍卷風。
“天耀龍族長?!”肖麟的喊聲因驚訝而有些尖銳,顫抖的喉嚨暴露了他此時難以平靜的心境。
“天耀龍?那是什么?!狈蚕^頭問道。
“天耀龍是獸族大陸的最高統(tǒng)治獸,而他則是天耀龍的族長,我們算是有點認識。”肖麟說道,話語里充滿著不可置信。
“可是......獸族大陸已經(jīng)滅亡了。”凡席顫抖地說。
“什么?!”肖麟驚叫,滅亡是什么意思,他走后才沒多久,怎么可能就滅亡了,這么大的大陸,這么多的獸人,到底是誰有什么能力什么資格毀滅他們?
“應(yīng)該沒錯,我和導(dǎo)師路過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沒有一只野獸了?!狈蚕J真說道。
肖麟不知應(yīng)該用什么表情來對待這荒唐的事,他只能抬起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天耀龍族長,他龐大的身軀直接就堵住了大門。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么那些有戰(zhàn)斗能力的獸人直接就被施術(shù)者收藏來當傀儡使用了吧?!毙肜湫Α_@太荒唐了,那個人當生命是什么,是想殺就殺,想利用就利用的嗎?
“你的意思是......這個全獸族大陸最強的獸人,現(xiàn)在被操縱了還要與我們?yōu)閿呈敲??”凡席吞了口唾沫,警惕地望著面前的龐然大物?p> “應(yīng)該是的?!?p> 凡席嘴角抽搐了兩下,看這體格,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好伐,要怎么和他打??!
“不要擔心,獸人在沒化成人形的時候是不能使用高級魔法的,現(xiàn)在的他無非是一只比較大的野獸罷了?!毙胝f道,從右手里召喚出了米迦勒之劍。
“這已經(jīng)不是比較大了好嗎,我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只螞蟻吧?!狈蚕诡仭?p> “管不了這么多了,上吧?!毙攵挷徽f就沖了過去,米迦勒之劍熟練地變換成了一把大弓箭,十支藍色的箭已在弦上,散發(fā)出犀利的光芒,猶如野獸的眼睛。
“真拿你沒辦法,這么沖動?!狈蚕瘬u了搖頭,但是腳下已經(jīng)邁開了大步,一個飛躍,竟直接與天耀龍齊高。
“這小子有兩下子嘛?!毙胄蕾p地看了眼凡席,心想自己也不能輸,于是對準了天耀龍的龍腿,準確地射了出去。
十支藍色的箭隨著“倏倏倏——”的十聲,摩擦著風,席卷起強烈的火星,準確無誤地插在了天耀龍的腿上。箭上的魔力有著麻痹神經(jīng)的作用,肖麟想著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讓他倒下。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如他所料,天耀龍似乎發(fā)現(xiàn)了這只小螞蟻,尾巴突然一個橫掃,直直地甩中了肖麟的身體。他就像一只斷線的風箏,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射出,最后重重砸在了一塊巖石上。
那塊巖石被生生砸碎,而他的身形并沒有停止,而是穿過了巖石的碎片直接摔在了地上,地上驟然被砸出一個大坑。
看到這一幕,凡席一驚,他沒想到一只沒有借助任何魔法輔助的野獸,就已經(jīng)能夠擁有如此驚人的力量。
他來不及思考,從手中召喚出一個與天耀龍的頭部差不多大的錘子,往他的頭部一個爆砸,頓時地動山搖,飛沙走石,狂風肆虐。
這是他最得意的一門技藝,是山神紅鯉看中了他對魔力精準的控制而衍生出的魔法,他本以為有了這招,便是什么都不用怕。
但他終究還是井底之蛙。
天耀龍只是暈乎乎了一陣子,便又清醒過來,甚至連血都沒有流下一滴。它晃蕩了兩下暈乎乎的頭,發(fā)現(xiàn)了罪魁禍首凡席。
同樣,他將自己的翅膀朝他狠狠一扇,凡席反應(yīng)及時,但雖躲過了這一擊,卻被翅膀所扇出的鋒利勁風割傷了。
他趕緊跳躍到遠處一塊巖石后面,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破破爛爛,露出里面結(jié)實的胸膛,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在陽光下顯得健碩無比。但這原本讓人垂涎的胸膛上,布滿了刀痕樣的傷口,傷口正滴著血,讓他疼痛不已。
這是剛才天耀龍翅膀扇動劃開的勁風所致,他捂著傷口,后退到了一塊大巖石的后面,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僅僅一擊就......”凡席的唇角流下血痕,但他只是隨意擦了一下,就探出了頭觀察這依舊守在城門盡心盡責的天耀龍。
而另一邊,肖麟狼狽地爬起來,剛才的那一擊差點讓他喪命,但是好在最后關(guān)頭他使用了魔法防御,并沒有造成致命創(chuàng)傷。但他的情況并不好,之前和灰狼眾戰(zhàn)斗的舊傷又裂開了,血流不止,剛才的撞擊也讓他的骨頭差點散架。
紅鯉遠遠看到這邊的情況,急得快要暴走了,一個是愛徒,一個是好友,哪個受傷他都不愿意看到。但是他的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人,他不能出手傷害他們,只能將他們打到剛好起不來卻又不至死。
但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攻擊他們都能夠重新站起來,而且每站起來一次他們的力量就翻倍一次,到現(xiàn)在,這里幾乎所有人都是魔法師中的精英。
他知道,再攻擊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反而讓他們實力大增,可是不打倒他們,又該怎么過關(guān)呢?
此時,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那原本就渺茫的希望,更加難以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