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搞定趙祥波是關鍵。
這會趙祥波正對這青瓷凈水杯研究得起勁,周夏要這時候去找他,只能是自討沒趣。
徐耀輝對這印刻著朱雀、青龍、玄武、白虎四種神獸的銅鏡頗感興趣,和周夏大致商議妥當后,就仔細研究起來。
周夏最后只能和那只碎成兩半的青瓷碗較勁。
如同周夏之前所遇到的那樣,被摔成兩半的碗,能更好地鑒別出瓷器的年代來。因為其中的露出的無釉胎質實在太多,用的什么樣的土,做工如何,里面的氣泡多少,是否機器加工等等,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眼下周夏手里這只青瓷碗,用的并不是常見瓷器所用的高嶺土,而是另外一種瓷土,比起高嶺土來,要顯得灰白,粗糙很多。
周夏瞧著這模樣,應該是唐代青瓷沒得跑,用行內的話來說,絕對是一件開門的唐代青瓷。
這只碗同樣是渾身都施滿了青釉,修足工藝也和后面有所差別,紋飾也比較簡單,只是暗刻有蓮花紋而已,沒有款識和文字在上面。
周夏也在心底暗自琢磨著,這只青瓷碗修復之后的話,應該能值個小幾萬塊的,畢竟,是唐代真品。雖然算不得青瓷中的精品之作,而且也摔成兩半過。
而且,他覺得這青瓷碗的話,年代應該還在那只青瓷凈水杯之前,所有外在表現(xiàn)出來的特征,都很好地說明了這點。真正到晚唐五代青瓷的鼎盛時期,那青瓷的釉色,最起碼也該有凈水杯的表現(xiàn)才對。
有了對比,這差別也就顯得特別明顯。
左右閑著沒事,周夏也就用系統(tǒng)做了回鑒定,最后得出的結論和他估計的差不多,這只青瓷碗,燒造于公元731年,比那凈水杯要早那么一點點。
確認是唐代青瓷之后,周夏要思量的,就是如何打發(fā)趙祥波這個老流氓了。
他還沒想到好主意的時候,趙祥波就鑒定完那只凈水杯,過來找他的麻煩。
“周夏,好你個小子,膽兒還真是不小,秘色瓷這樣珍貴的東西,你竟然也敢收?!壁w祥波開口就沒什么好話。
“趙老先生,遇到這樣珍貴的東西,我要不收,你才會覺得奇怪,你說對吧!我要不收下來,你老人家也沒機會見到這樣珍貴的好東西不是。”周夏卻如是回答道。
“是有這么些道理,但這并不說明你就做得對。你手里那只青瓷碗,也是開門的唐代青瓷碗。說吧,多少錢收來的?”
“不值一提?!敝芟牡馈?p> 趙祥波怒道,“問你就說,哪里那么婆婆媽媽的?!?p> 周夏伸出一根手指頭,趙祥波見了頓時罵道,“我早就看透你這小子了,果然奸猾得跟鬼似的。一萬塊錢就把別人給打發(fā)掉,自己還不會承擔上特別大的責任,你現(xiàn)在應該相當?shù)靡獍?!?p> 周夏暗自腹誹,遇上你老人家我哪里能得意起來,嘴上忙說,“哪能呢,我正絞盡腦汁琢磨著,該怎么處理這兩件瓷器。趙老先生經驗豐富,人脈也廣,幫小子出個主意?”
趙祥波斜著眼睛問他,“我出的主意你都能接受?”
“我相信趙老先生!”雖然明顯是言不由衷的話,可在周夏嘴里說來,加上他那副表情,倒有那么股子誠懇的味道。
“你可想好了,這秘色瓷凈水杯可是價值好幾百萬的東西。”趙祥波故意拿話激周夏,他說得也沒錯,像這種唐代青瓷中的精品之作,基本上算是有市無價的,但又不會像一些清三代彩瓷一樣,價格高到離譜,動輒上千萬過億。主要是限于國家對明清之前瓷器的規(guī)定,這幾百萬的估價,倒不是趙祥波故意說著玩的。
周夏笑道,“價值幾百萬又如何,趙老先生的意見,我絕對贊同?!?p> 趙祥波表示懷疑,“我要出主意,把它給捐獻出去,你也愿意?”
“能讓更多的人欣賞到這秘色瓷的美,我當然沒什么意見,只要趙老先生能保證,有關部門不來找我的麻煩就就行。”周夏倒是很淡定地回答說,他心底也清楚得很,秘色瓷這樣的東西,價值是很高,說幾百萬也不是什么虛言??蛇@樣的好東西一旦想要出手的話,很有可能會惹人矚目,被盯上的話,可就不容易洗脫。
就周夏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他現(xiàn)在雖然很缺錢,但還是不想把自己卷進官司里去。而且,他收藏珍貴文物的目的已經達到,正好可以試驗一下,倘若捐給別人或者怎樣的話,系統(tǒng)還是承認這件珍貴文物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趙祥波哈哈笑道,“我就說嘛!你小子,心底還是有很多彎彎道道的,現(xiàn)在知道怕了,買的時候怎么不多想想?!?p> 周夏道,“趙老先生,是我錯了。我該通知趙老先生,讓你老人家來買才對的。”
趙祥波冷哼道,“說什么胡話,要我的話,哼,直接送他們去派出所不解釋。”
周夏說,“我可沒趙老先生這樣的魄力,我這小身板,可不夠人家兩拳頭揍的?!?p> “盡知道找理由,說說你自己的打算吧!”趙祥波再次詢問他。
“趙老先生幫我拿主意就成。”周夏還是這句老話,心說搞不定你的話,一切都免談。
“真的嗎?”趙祥波覺得這小子也太狡猾了,一門心思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趙祥波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他給耍弄的人,馬上就說,“我要說給我保管,你也同意?”
周夏歡喜道,“如果趙老先生肯幫忙保管的話,那就最好不過,我絕對沒半點意見的?!?p> “那你費那么大勁冒那么大險買下來,圖的是個啥?”趙祥波很是不解。
“我不買的話,別人也會買下來的。與其讓它流落到不知道的地方去,還不如我們暫且收留著呢!我覺得吧,關鍵在我們怎么對它,要趙老先生研究出它的真正價值來,怎么著也比淪落給不懂的人收藏強吧!”這倒也是周夏的心里話,雖然很小市民,很俗氣,但卻是他心底最真實不過的想法。
趙祥波再度問他,“你確定?”
“當然!趙老先生都不相信的話,我還能相信誰呢!”周夏言之灼灼。
趙祥波不由得高看了他兩眼,他閱人無數(shù),這小子雖然狡猾得很,但內心深處,還是有那么股年輕人的熱血和沖動的。
“那這只秘色瓷凈水杯,還有這只青瓷碗,暫時就由我替你保管著?!壁w祥波繼續(xù)試探他的表情。
“好,趙老先生說話可得算話!”周夏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刻就點頭答應下來,那感覺,像是把燙手山芋給甩出去了一樣。
趙祥波越發(fā)覺得看不懂周夏,鬧不明白,他心底到底想的是什么東西。幾百萬的東西,竟然可以這么輕松兒戲地交到別人手里。以他和柳家的關系,瞞下這只秘色瓷凈水杯來,并不是什么難事。當然,這東西想要上拍的話還是相當有難度的,這瓷器上的土沁相當明顯,行家一上眼,就知道是新出不久的東西。在這方面,柳家的拍賣公司也是不敢公然違反規(guī)定,頂風作案的。
趙祥波可謂是這方面的專家,倘若有了這兩件青瓷在手里,對他研究唐代青瓷的發(fā)展歷史,可謂有著相當重大的意義。周夏要是像他先前態(tài)度那么堅決的話,趙祥波也是不可能硬從他手里給搶來的。他這么大方貢獻出來,反倒讓趙祥波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但周夏卻是主意已決的樣子,趙祥波憂喜交加,捏著鼻子認下來,總不至于自己打自己的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