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守護
疆佑城原本只不過是一座人口僅有十萬余,地處邊陲,毫不起眼的小城。
但如今疆佑城那不足兩丈的低矮城墻上,卻是寄托著天罡帝國所有人民的希望。
只是拱衛(wèi)著整座疆佑城的城墻,在經(jīng)歷了五天的戰(zhàn)火洗禮后,至今已是處處殘破不堪。
沒有人知道它究竟還能為疆佑城、為天罡帝國再盡多少力。
整座疆佑城都是籠罩在烽火狼煙之中,陣陣哀聲不時在城內(nèi)各處響起,一片愁云慘淡。
“咚、咚,咚,咚……”
城墻外,敵軍軍陣之中,響徹震耳欲聾的滔天戰(zhàn)鼓聲。那粗大的鼓槌每一次的揮擊都是直接敲在了城內(nèi)守軍的心坎上。
鼓聲愈發(fā)激昂,一道身影跨坐于良駒之上緩緩行至軍陣前,此人身披黑鐵重甲,手持一對長三尺有余的實心銅錘。
一眼看去便知此人定然是位勇力過人之輩。
脫離軍陣三丈有余后,此人便是停下,猛然雙手同時舉過頭頂,手中銅錘當即悍然相碰。
“嗡”
一聲轟然巨響,敵陣中隨之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
此人這才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面向疆佑城轉(zhuǎn)了過來。
勒住馬僵,此人隨即朝著城內(nèi)高聲大喊:“天鴻,老東西,可敢出城和你李爺爺一戰(zhàn)?”
“可敢一戰(zhàn)!”
喊聲在罡氣的催動下響徹在戰(zhàn)場的每一處角落,而其話音剛落,敵放數(shù)十萬人更是高聲齊呼。
“我呸你奶奶個腿,李方你個小兔崽子!”
疆佑城內(nèi)天罡守軍的營寨中,腰腹、右肩、左膝出盡皆纏著紗布的上官厲暴跳如雷從床榻上蹦了起來。
只是這稍稍一動,左膝處的傷口即刻崩裂,滲出斑駁血跡,上官厲吃痛咧了下嘴。
“爹,給我?guī)蠋浊豪桑次页龀呛煤媒逃柦逃柲抢罘侥峭冕套?!?p> 坡腳走到城墻上,上官厲遠遠望見皮甲掛帥的上官天,隔著好遠便已開口喊道。
“誰允許你上城墻的,給老子滾回床上去?!?p> 上官天聞言瞧都不瞧上官厲一眼,目光緊緊盯著城墻之外,隨口呵斥道。
“可是爹,難道咱們就任由李方這龜孫子……”
“閉嘴,滾!”
李方這等跳梁小丑竟是都敢出來叫陣,上官天其實也是心中火大,但奈何天鴻如今卻是有傷在身,不能輕易動手。
沒有了天鴻在后掠陣,上官天怎敢輕易出城應(yīng)戰(zhàn),他可是知道敵方軍營之中如今至少有五位天罡武者的存在。
可是,就在上官家父子倆爭論的這段時間里,城下的李方卻是越罵越起勁了。
“天鴻,你個狗屁的千古一帝!不是被你李爺爺我嚇得躲在哪個娘們的褲襠底下吧!”
李方的話隨即在賽維、辰星聯(lián)軍陣營中引起了一陣哄然大笑,平生能有機會如此嘲笑一位天罡武者,這樣的機會他們這輩子怕是也不會再有下次。
反觀天罡守軍一方,見己方竟是當真無人敢出城應(yīng)戰(zhàn),士氣當真是低靡到了極致。
“爹,你就讓我出城吧?!?p> 眼見軍心不穩(wěn),形勢愈發(fā)不利,上官厲急得直跳腳,再度請命。
上官天仍是閉口不言,只是臉色愁容更濃,拳頭死死的握著,卻還是無法決斷。
過了好一會兒,上官天一狠心正欲答應(yīng)上官厲,黯淡的雙眼猛然射出一道精光。
只見自戰(zhàn)場之外陡然間沖出一襲流光般的人影,掀起陣陣風雷之聲,飛掠至聯(lián)軍陣前。
此人自然是在如此關(guān)頭終于趕到的白落云。
“天鴻是個老匹夫,上官家的人也不過盡是些……”
李方此刻卻是仍在向著城內(nèi)大喊,突然瞥見白落云的身影,目光霎時一凜。
“去死吧!”
狀若奔雷,瞬步運至極限,近到身前白落云握著天鴻所贈的續(xù)虹劍憤然斬向李方。
眼見一抹寒光閃動,李方手中雙錘急忙架向身前,面露駭然。
劍身斬在雙錘之上的瞬間。
“錚”
一聲脆響,李方身前雙錘便是應(yīng)聲斷為四節(jié),砸落在地。
同一時間白落云卻是已然收劍,單手一伸將李方拋飛而起的項上人頭抓在手中。
這一切都是發(fā)生在電光火石般的一瞬之間,待到眾人醒悟之時,李方已然是個死人,白落云一劍之威當真不凡。
“天罡不?。 ?p> 左手高舉李方滴著血的頭顱,右手高舉著將其斬殺所用的續(xù)虹劍,白落云聲嘶力竭的高喊道。
危難時刻,力挽狂瀾的英雄永遠是最能鼓舞人心的一味良藥。
“天罡不敗!”
這聲吶喊乃是全體天罡守軍由心而發(fā),當真是驚天動地,被白落云重新喚回士氣后,他們對此也是堅信不疑。
“落云這小子,不愧是老子的女婿,真他媽是個好樣的!”
城墻上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上官厲,臉上滿是狂喜的神色,手舞足蹈的稱贊道。
上官天雖然沒有如此失態(tài)的舉動,但那份釋然的喜悅卻是絲毫不比兒子少,甚至更盛。
奔走于營帳間,忙于救治軍中傷患的白清河忽聞異變,這會兒也是急速催動身下輪椅上了城墻,目光炯炯的凝視著城墻下的白落云,說不出的欣慰。
盡管沒有任何人通知白落云,但在這天罡帝國生死存亡之際,他還是義無返顧的回來了。
這一刻,白清河的驕傲只因他有這樣的一個兒子。
主將毫無招架之力就被割了腦袋,聯(lián)軍三十萬將士無一人膽敢上前半步,竟是盡皆被白落云一人一劍嚇破了膽。
忽聞適時響起的鳴金之聲,戰(zhàn)意全失的聯(lián)軍將士潮水一般轉(zhuǎn)瞬退回營內(nèi)。
白落云目露威光,只身孤影仗劍屹立于疆佑城那染成血紅的城墻之外,恍若戰(zhàn)神降世,周身閃動的亮紫色雷光堪與天邊落日爭輝。
城墻之上,數(shù)萬守軍一掃之前的頹喪,人人都是昂首挺胸狂熱的望著白落云愈顯高大的背影,為之歡呼、為之雀躍。
聯(lián)軍陣營之中,楚絕左手撫過右臂空蕩蕩的衣袖,獰笑著低語道:“白落云,總算是把你逼回來了。這一次,無論是你的狗命還是那功法,都是老夫的了!”
…………
自始至終都是出于絕對劣勢的天罡守軍,今日一戰(zhàn)當屬是開戰(zhàn)以來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勝在氣勢、勝在軍心。
作為如此大勝的締造者,白落云無疑是成為了疆佑城內(nèi)全體軍民心中最大的大英雄,無論他走在何處,都是一片贊頌之聲。
帥帳之中
白清河、上官天、上官厲三人看著白落云都是有些唏噓之感。
短短的半年時間,白落云身上的變化令他們?yōu)橹@嘆。
罡氣修為自不必提,從其身上無意見散發(fā)出的凜然氣勢,就足以判斷其實力肯定是又有了本質(zhì)上的提升。
身高的變化雖然不大,成長卻絕對不小。原本稚氣未脫的面龐,如今儼然是愈發(fā)的堅毅。
“你這孩子怎地還是回來了……”
本想責備幾句,但話到嘴邊,白清河卻是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想不出任何責備的理由,胸中只余欣慰以及自豪。
再想開口,白清河卻是沒有了機會。早就迫不及待的上官厲扯著將他拉到了身后,自己上前一步卻是抱住了白落云。
“好小子!沒讓我們失望?!?p> 兩手用力的拍著白落云厚實了許多的后背,上官天朗聲說道,滿是欣慰之色。
在其身后的白清河見狀,竟也是極為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上官厲松開白落云后,便是退到了一旁,將位置讓給了上官天。
“落云,天爺爺我代疆佑城中二十余萬軍民感謝你今天的恩情?!?p> 話音剛落,上官天便是上身前傾,作勢便要拱手作揖下拜。
白落云心下一驚,急忙將其扶住,無論如何他都是當不起上官天如此。
只是上官天卻也是鐵了心非要拜下,又是加重了幾分力氣,誰知白落云扶住他的雙手竟仍是紋絲不動。
“天爺爺,你千萬別這樣,和你們?yōu)樘祛父冻龅臇|西相比,落云今日這點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p> 稍一發(fā)力,上官天便是被白落云輕而易舉的扶正了身子,頓時心中倍感愕然。顯然,這說明白落云的實力如今已經(jīng)遠勝于他。
“如今,天罡遭逢侵略,落云身為帝國子民理應(yīng)竭盡所能保家衛(wèi)國。況且,我最為親近的家人全都在這疆佑城中,我只是想用自己的雙手來守護你們?!?p> 白落云卻是并不在意這些,神色稍顯許些激動的隨后說道。
在場的三人聽聞白落云這番肺腑之言,盡皆動容,心中不乏感慨。
“說得好!”
白落云驚聞此聲,猛然回頭,隨即涌上一抹喜意,來人正是天鴻。
“大哥,你這是……”
臉上的笑容轉(zhuǎn)瞬不見,邁進帥帳的天鴻竟赫然是一副重傷的樣子,白落云見此怎能不驚,急聲問道。
“沒什么大事,只是一不留神中了楚絕的埋伏,被他們五人聯(lián)手傷到了而已?!?p> 隨意的揮了揮手,天鴻似乎并不在意的對白落云答道。
“大哥,這傷還是……”
白落云怎會分辨不出天鴻的傷勢究竟如何,忍不住想要再勸一句。
“有事稟告元帥。”
帥帳之外的這聲稟告卻是打斷了白落云剛剛的話。
“報。”上官天沉聲應(yīng)道。
“啟稟元帥,城門處有四人求見,為首之人自稱是元帥您的孫女,我等無法辨識,特來請示元帥?!?p> “是遙兒他們趕到了?!?p> 不待眾人發(fā)問,白落云便是面帶喜色的搶先說道。
幾人自然都是為之一喜,當即一同走出帥帳,去將上官遙兒等人迎進城來。
誰知就在此時,城外卻是再度傳來一陣喊話聲,目標更是直指白落云。
“白落云,自訂親當日一別已是好久不見,老夫今天特來尋你城外一敘?!?p> 這聲音,白落云何時都不會忘記,面色聞聲凜然,暗道。
“楚絕,你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