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金河橋,又拐了一道街,侍書指著前面說道:“少爺,秦府就在前面,秦府旁邊不遠就是白馬書院。”
紀云點點頭,興奮地說道:“走,到秦府門口看看去?!?p> 三個人向前走了有兩分鐘,便到了秦府門前。秦府規(guī)模遠不及紀府,但是宅子也不算小。宅子已經(jīng)顯得頗為陳舊,圍墻上有不少地方泥批脫落,顯然是很久沒有修繕過了。此時大門緊閉著,只開著角門。門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秦府所在的街就是一條鬧市,不像紀府所處的富人區(qū)。紀云指了**離秦府不到二百米距離的露天茶鋪,對侍書和小雨說道:“走,咱們到那邊吃茶去?!?p> 侍書會心地點了點頭,小雨則是滿不在乎,她只關(guān)心自己手里的零食。三人在茶鋪前坐下,要了壺菊花茶悠閑地喝著。紀云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侍書說著話,一邊不時關(guān)注著秦府門口。
枯坐了半個時辰,三個人喝下了五壺茶,紀云說的沒什么話好說了。秦府門口還是什么動靜也沒有。
“哥,咱們到里面看看去吧?坐這里有什么好玩的?一點都不好玩?!毙∮瓿酝晔掷锏墓鸹ǜ?,打了個飽嗝,撅著小嘴說道。
“額,小雨,不是還有瓜子的嗎?你先吃瓜子,咱們坐會就走。”紀云有點心虛地說道。我是出來泡妞的,你說帶著這個拖油瓶算怎么回事?早知道就不帶她出來了!一點作為拖油瓶的覺悟都沒有。
就在侍書也覺得坐不住,一刻鐘跑了三次茅廁的時候,從秦府角門出來了兩個人。紀云頓時來了精神,仔細看去,出來的正是秦文蘭和上次見過的那個小丫鬟。湊巧兩個人還是向他們坐的這個方向走過來的。
“待會你們兩個坐在這里,不要亂插話,聽到?jīng)]有?”紀云兇巴巴地對兩人說道。
侍書連連點頭,小雨嗑著瓜子,翻了翻白眼。
很快,兩人走到了茶鋪前。紀云偶然抬頭,忽然看到了秦文蘭,連忙站起身來,驚喜地說道:
“文蘭小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里又見到姑娘了!”
秦文蘭還沒有說話,小丫頭畫荷冷笑了兩聲,張嘴說道:“我看你是有心在這里等我家小姐的吧?像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哼!”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現(xiàn)在由得你囂張。等到時候我娶了你家小姐,你丫的就是個陪嫁,看我到時候怎么收拾你!
秦文蘭臉上露出幾分厭惡之色,皺眉說道:“紀少爺,那天壽宴回來之后,我曾聽家父說起過你的詩作。
不要人夸好顏色,自留清氣滿乾坤。讀之令人覺得一股錚錚傲氣撲面而來。能寫出這般詩作的人,怎么會是這般行事?紀少爺,一個人若是心術(shù)不正,文采越高,危害越大,反倒是不如沒有文采的好。言盡如此,紀少爺好自為之。”
說的好!總結(jié)起來,不就是‘流氓不可怕,可怕流氓有文化’嗎?額,難道我很像是流氓嗎?
聽完秦文蘭的話,紀云滿臉激憤之情,抬頭看著悠悠白云,慷慨激昂地說道: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紀云行事,從來都是率性而為!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又能如何?”
說到這里,忽然低下頭來,怔怔地看著秦文蘭,眼睛里充滿了痛苦。
“可是我沒有想到,竟然連文蘭你都不理解我!為什么?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紀云的神情,簡直是比比干還要委屈三分,比竇娥還要冤上四成。這一刻,秦文蘭竟然都被他眼睛里的痛苦和不甘打動了。是啊,他拿我當成他的知己,若是連我都不理解他,他該有多么痛苦???
侍書眼睛里已經(jīng)在閃現(xiàn)無數(shù)隕石了!老大,你太風騷了!這個已經(jīng)上升到藝術(shù)的境界了吧?不行,回去說什么也要求少爺再說一遍,我要記錄下來,一定要記錄下來!
小雨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歪著小腦袋傻笑。我哥他這是干什么???傻了吧唧的!有我和爹娘理解你就行了唄,干嗎非要那位姐姐理解你???抽風,典型的抽風!
旁邊總算還有一個清醒的,小丫頭畫荷一拉自家小姐,怒沖沖地說道:“小姐,你千萬別被他騙了!你和我家小姐有什么關(guān)系啊,憑什么要我家小姐理解你?腦子生病了吧?肯定是出門沒吃藥!”
為什么美女身邊,總有一頭噴火的恐龍呢?紀云咬牙切齒地看著畫荷,死死忍住撲過去一把掐死她的沖動。
畫荷毫不畏懼地看著紀云,譏笑道:“怎么?被我揭穿了,惱羞成怒了吧?哼!”
紀云挺了挺胸脯,很是深沉地說道:“我是腦子有病,當然你是不會犯這種毛病的。腦子有病的前提是有個腦子。文蘭,當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冤枉了我的時候,你肯定會自責的!人在做,天在看!我是個什么樣得人,日后你自然會知道!”說完之后,猛然轉(zhuǎn)身,大踏步地離去。
侍書和小雨連忙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侍書邊追邊納悶,不對啊,少爺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要是我是個女的,早被少爺這番話打動心思了,肯定眼淚嘩嘩的!少爺應該趁勝追擊才對啊,怎么轉(zhuǎn)身就走了呢?
秦文蘭怔怔地看著紀云的身影,眼睛里流露出幾分茫然之色。
“啊——?。馑牢伊?!氣死我了!這個混蛋竟然敢罵我沒腦子?下回見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畫荷小丫頭,這會子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原來剛才那個混蛋在罵我,可恨可氣地是,當時我都沒聽出來!
秦文蘭莞爾一笑,說道:“好了好了!下回見了面,你再討回來就是了,畫荷,咱們走?!边@個紀公子還真是有趣,連伶牙俐齒的畫荷都吃了他的啞巴虧。
“哥,等等我啊,我跑不動了!”小雨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氣喘吁吁地小跑著。
“侍書,回頭看看,文蘭她們還能看到咱們不?”紀云并不回頭,仍然保持原來的姿態(tài)和速度。
“少爺,她們拐過街角去了,看不到咱們了!”
紀云停下腳步,大喘了兩口氣,開口道:“累死我了,你別說,演戲還真的很累人!你們說說,我的戲演的怎么樣?”
侍書連忙說道:“少爺你太厲害了,不過有一點侍書是真的沒看懂,到最后少爺怎么轉(zhuǎn)身就走了呢?多可惜,那前面說的那么多經(jīng)典的話不都白說了嗎?”
紀云笑道:“這個太過復雜,有空再告訴你。交給你件差事,侍書,你趕緊去追上她們兩個,看看她們到底是做什么去了?記住,千萬別被她們發(fā)現(xiàn)了!走,小雨,咱們先回去。”
紀云心道,你懂個屁。剛才那一連串的表演,里面可是暗含高深的厚黑心理學,完全是利用了人的慣性思維和情緒波動。時間一長,被忽悠的人肯定能反應過來,那才是前功盡棄呢!我這么猛然轉(zhuǎn)身就走,又能加不少印象分吧?
紀云興沖沖地領(lǐng)著小雨回去了,一路上臉上笑容就沒斷過,只不過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YD的味道。
回到紀府門口,只看到司徒長風白衣如雪,仿佛一株雪后青松傲然挺立。紀云臉上的笑容馬上尷尬起來,小雨嚇得把瓜子連殼吞了下去,噎的直伸脖子。
“師傅,外面風大,您還是到屋里歇著去吧?”
“回來了?這一下午,你們都去那了?”
“師傅,那個,那啥……”
“唉,練武就要扎扎實實的,一點苦頭都吃不了,哪能練成絕世武功?你們先回去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從明天開始,可要刻苦練功。”
“是,徒兒謹記師傅教誨。那徒兒就先行告退?!闭f完,拉著小雨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