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英也許是在俗世生活的久了,只想到施法讓那些無賴自相殘殺,可以把自身嫌疑洗脫得一干二凈、不留后患,卻沒想到這么光明正大的施法,尸體不曾稍掩的真元,在修士面前就像是正午的太陽,明晃晃的,想忽視都不行。這縱魂之法,雖然修士各個都會,但是你說是邪術(shù)也行,妙英忘了,雖然修士中很少有,抱著行俠仗義幻想的二百五,但不代表完全沒有,妙英不幸就遇上一個。
那女子還在喋喋不休的細(xì)數(shù)妙英的罪狀,而妙英趁著這點子時間勉力站起來,體內(nèi)真元激蕩,要不是前些日子固本培元、心境止水,這一下子就能把妙英的旋照期給抽沒了。
妙英的眼前還是有點晃,那女子的身影還是有些模糊,但看了女子的大致打扮,妙英就覺得今個出門前應(yīng)該先卜一卦的。
這女子顯然是名門大派剛筑基下山歷練的弟子,看她手里的霞緞無風(fēng)自動,真元控制得還不純熟,周身的法器,恐怕還是派里天資較高的得寵弟子,這種人邊上必定是有長輩看護的,今天她就是把壓箱底的功力全提起來,與這個女子搏命,接下來也是一場兇險的逃亡。
尋思著逃出生天的妙英,和完全不把妙英區(qū)區(qū)旋照期看在眼里的女子,兩個人都忽略了從頭到尾牢牢攀在妙英身上的小太歲。
只見小太歲虎著白嫩嫩的小臉,圓溜溜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女子,討厭她,討厭她,討厭她。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妙英的想象,電光火石之間,天空突然斜斜的劈來一道劍光,竟然直直的就往這女子頭上打去。
劍光雖然真元十足,但是畢竟是從遠方而來,也并非是寶劍親至,不過是萬千劍芒的一部分,那女子滿身的法器居然也攔下了這致命的一擊,是以這女子雖然滿身是傷,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受到什么大的傷害。
那女子好像被打懵了,愣愣的看著滿身鮮血直流,畢竟是從小就在山里清修,沒什么爭斗的經(jīng)驗突然尖叫一聲。她的筑基期本來是用天地寶材堆出來的,又被劍光波及,這一下居然走火入魔。
妙英也有些愣神,但是她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運起僅剩的真元就跑。這女子法器一破,看護的長輩馬上就到,這女子并不是被自己傷的,自己跑了可能就一了百了了,還杵在這里,八成就被順手除魔衛(wèi)道了。
修真的世界弱肉強食,妙英生平爭斗無數(shù),比這次更危急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對手如此巧合的被遠方修士“誤傷”的可從來沒有過。
妙英邊跑邊把懷疑的眼神投向懷里的小太歲。太歲改人命格,其實也是修士中的口耳相傳,懷里的小東西從來可愛乖巧,要不是肚臍上緊閉的眼睛,和時常的特異舉止,妙英都把他當(dāng)作了普通孩子。如果不是那天太歲懲治了砸攤子的混混,妙英曾經(jīng)一度懷疑懷里的不是太歲,不過是形似太歲的靈物。
今天可算是把妙英給驚醒了,懷里這個,別看他整天笑的甜甜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荒洪遺種,對付普通修士那是眨眼的事情。妙英跌跌撞撞的沖進林子,拒絕去想今天早上因為太歲爺弄得一身臟兮兮,被她連衣服一起扔進水盆里洗;昨天他和義山玩游戲,被畫得一臉貓須;前天……
跑了許久,妙英見后面并沒有人追來,昏頭昏腦的,她竟然跑到了寒窯附近,現(xiàn)在她急需一個地方調(diào)養(yǎng)傷勢,寒窯也算是一個隱蔽的地方了。
妙英在離去前在寒窯設(shè)下了避塵陣,屋內(nèi)倒是沒有塵土,只是云娘拿來的東西,早被這附近覓食的小獸吞得干凈,剩下的殘渣散發(fā)著異味,而食髓知味的小獸似乎把寒窯當(dāng)成了安樂窩,羽毛糞便弄得滿屋子都是,避塵陣并不足以抵消這些東西,屋里還是臟兮兮的。
懾于妙英收攏不住的氣息,一下子,屋內(nèi)駐扎的飛禽走獸跑得干干凈凈,妙英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心里懊惱自己忘了加上一個驅(qū)獸陣。
但是妙英有傷在身,不宜走動,似乎也沒什么選擇了,只能封上了寒窯的門,不顧骯臟,靜坐調(diào)息。
妙英的傷勢比她想象中的嚴(yán)重,沉了心神,無暇他顧。修真無歲月,等到妙英破關(guān)而出的時候,日子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一年了。
趁著夜色回到家里一看,一層厚厚的灰塵,值錢不值錢的物什都不見了,只剩下一間空蕩蕩的宅子,最重要的是小義山不見了。
修真一途,艱險萬分,什么時候走火入魔死在練功之地也不是不可能,為了防止小義山的生活受到波及,妙英把那封投奔王宰相的信,一直都放在小義山身上,并且小義山身上下了追蹤的咒術(shù),現(xiàn)在可以感覺出小義山的狀態(tài)很穩(wěn)定,而且妙英也能大概也猜到小義山的去向,八成到宰相府去了,所以妙英并不著急。
王寶釧到死都記掛著薛平貴,對“嫌貧愛富”的父親多有怨懟,頂著王寶釧的殼子的妙英,也不知道能用什么臉去見王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