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從柳梅那得知穴道、經(jīng)脈會統(tǒng)一學習之后就徹底斷了再找邵九州的念頭,邵九州嫌他煩,他還看不上這花癡師傅呢。
第二天四人就一起到了大刀盟專門為這一百來號精英弟子開的學堂,需要學習的內(nèi)容共有七項,分別是識字,穴位經(jīng)脈詳解,對方勝來說這兩項顯然迫在眉睫,基礎輕功,草藥辨認,外傷緊急處理,團隊戰(zhàn)斗配合,幫規(guī)幫史。每天上午一門課,七天為一輪,下午則跟隨自己的師傅學習自己所選武功。
如此一來方勝的生活就漸漸有規(guī)律起來,上午隨眾人上課,下午別人都去演武場,他則一個人回到那清靜的小院里自己研究伏魔棍。
然而僅僅過了兩個月,他沒有師傅親自教習功法的缺點就顯露出來。經(jīng)過這兩個月的練習,焦雄、杜言志和柳梅都練出了一點點內(nèi)力,盡管只是一點點,配合著招式用出來卻能使招式的威力成倍增長,而方勝這兩個月丹田里根本沒什么動靜,最初還能憑借著力量大加上招式威猛和焦雄過上幾招,到后來連使雙劍的柳梅都打不過了。
邵九州跟著那左霓裳天南地北的亂跑,連打聽到他的消息都難,更別指望能找他請教了。方勝恨得牙癢癢,但是又毫無辦法。焦雄等人一直把他當成四個人里的老大,現(xiàn)在他這個老大的功夫反而成了四人中最低微的,讓他怎么不急。
另外,方勝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擔心,會不會他練不出內(nèi)力是因為他的伏魔棍法不適合練?畢竟幫內(nèi)并沒人練過這套棍法?如果是這樣,就算邵九州來了也照樣沒戲。他也打聽過,當?shù)茏影l(fā)現(xiàn)所選功法并不適合練習時有權利更換功法,但是必須是在兩年后。難道就這樣等兩年?
不甘心之下,方勝對穴位、經(jīng)脈的學習就異常勤奮,期待能從中找出自己練不出內(nèi)力的原因所在。
歲月匆匆,很快過了半年,方勝對經(jīng)脈穴位的了解在一百多名弟子中已經(jīng)數(shù)一數(shù)二,足以當焦雄等人的師傅,然而可惜的是,他的內(nèi)力進展幾乎可以用龜速來形容,差焦雄三人實在太遠了。
這時候就不僅僅是方勝一個人急了,焦雄、杜言志和柳梅也為他著急起來,如今精英弟子已經(jīng)隱隱約約地劃分成涿水郡派和藍田郡派,平日間明爭暗斗,拆墻角使絆子,無所不用。他們涿水郡派本就處于弱勢,九個鎮(zhèn)縣雖然一致對外,但是內(nèi)部也在爭斗,而他們定青鎮(zhèn)人數(shù)只是可憐的四人,是九鎮(zhèn)中的倒數(shù)第二,如果再不算上內(nèi)力少得跟沒有一樣的方勝的話,他們就和另外一個小鎮(zhèn)楊石鎮(zhèn)并列倒數(shù)第一。
這事實讓方勝極度窩火,每天下午都要在院子里發(fā)泄一番。就在這時,上面忽然傳來消息,說本幫老神醫(yī)胡慕華遠行在即,缺個看藥圃的弟子,想在新招的精英弟子里挑一個??此幤砸蝗ブ辽侔肽?,而且遠離濟安總壇,誰要去了這半年里是別想學功夫了,等那老神醫(yī)歸來,最多賞幾瓶療傷藥,實在是不怎么劃算,是以眾弟子中沒一個想去的。
也不知是誰使的陰招,消息剛傳來沒兩天那個看藥圃弟子的名額竟被定在了涿水郡派,然后涿水郡派里較大的鎮(zhèn)縣再使損招,那個名額就被定在了定青和楊石兩鎮(zhèn)。
焦雄、杜言志、柳梅個個憤憤不平,而方勝簡直連吃人的心都有了,一來他本身就郁悶,二來這種處于弱勢只能被動地被人算計的感覺讓他又回憶起了在定青鎮(zhèn)吃青蟒幫的虧的經(jīng)歷。
方勝一怒之下自告奮勇把那個名額要了過來,他這既是自暴自棄,同時也算是為他們定青鎮(zhèn)四人組做了件好事。首先,他有師傅也等于沒有,功夫本就是自學,也不必找人交流什么心得,在哪都一樣;其次,在他做出這個決定后楊石鎮(zhèn)的三人和他們定青鎮(zhèn)的四人關系好了很多,以后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應。
方勝出發(fā)那天不僅焦雄等三人來送他,楊石鎮(zhèn)也有兩人在場。然而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以方勝也沒和那幾人說什么惜別勉勵的話,略抱了抱拳扭頭就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的方勝心里很清楚,焦雄、杜言志和柳梅三人是真心實意把自己當老大的,因為只有他的性格最適合!焦雄人雖虎背熊腰,但性格過于溫和;杜言志太輕佻,沒有領袖之風;柳梅太害羞,和他們同鎮(zhèn)的三人說話還可能臉紅,就更不用提拋頭露面當老大了。但是,自己的內(nèi)力偏偏練得極慢!想想當初聽到雷霆在滾雷聲中宣布第一個精英弟子就是他的豪情,想想四個人坐上馬車前往濟安一路上的期待,全他媽碎了!!我不服?。∫荒臧胫缶湍軗Q功法,一年半,只要一年半,全都給我等著??!
一路上方勝只顧著為自己設計訓練計劃了,馬車停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來到濟安城外,正停在一座小山腳下。車夫將馬車寄存在路邊一個小茶蓬,這才領著方勝爬上山去。
俗語說望山跑死馬,這話對方勝這種爬慣山的人完全無效,在山路上反而是他不斷停下來等著那車夫,還不時拉他一把。
大刀盟的藥圃就在半山腰上,是個紅磚青瓦的大院,倒是十分幽靜。車夫把方勝帶到院門口就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枯草地上再也不肯動了,讓方勝自己進去。
方勝穿著大刀盟的服飾,倒不怕被人轟出來,坦然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了正在院中晾曬藥材的胡慕華。那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面色紅潤,抬頭看了方勝一眼就繼續(xù)鼓搗他的藥材,同時口中道:“你就是被派來守藥圃的弟子?來得倒快。叫什么?”
“弟子方勝,拜見胡先生。”
老頭子仍然沒抬頭,一邊收拾一邊道:“方勝,嗯,不必多禮。你這一來就要耽誤半年功夫,恐怕心里正罵我這老頭子吧?嘿嘿?!?p> 方勝一驚,暗想這你都看得出來,嘴上卻道:“弟子不敢?!?p> “我也不讓你白幫忙,等我遠行歸來之時,定會送你幾瓶好藥。”
方勝差點一句“我早猜到了”脫口而出,盡管忍住了,表情卻不大自然,正好被胡慕華抬頭看到。胡慕華笑道:“嘿,傳聞中我就那么小氣嗎?我說的好藥可不是什么療傷藥,是可以滋潤筋骨、活絡經(jīng)脈,使人內(nèi)外功俱進的養(yǎng)身丹。你應該是剛剛習武吧,十三四歲才開始練,早就過了練武的最佳時期,這養(yǎng)身丹正可彌補你這方面的不足。”
方勝實在沒想到,胡慕華竟然如同說笑般說出了如此石破天驚的話,內(nèi)外功俱進,彌補練功晚的不足,這怎么可能?!如果胡慕華送的藥這么好,幫里的那些精英弟子還不是削尖腦袋往這鉆,哪里輪得到他?
看到方勝激動得呆住了,胡慕華老臉一紅,道:“你先別激動,我此次遠行正是為了找煉這養(yǎng)身丹的藥材,找到了自然你也有份,找不到還是只能送你療傷藥。”
有點暈乎的方勝一下子清醒過來,感情這老頭子空口說大話!簡直跟他那個半年多來只見過一面的師傅一個德性!
胡慕華仿佛看不到方勝陰晴不定的那張臉一般,兀自道:“我這次出去還是有很大把握找齊藥材的,你就放心幫我照看這園子吧,回頭一定虧不了你?!?p> 接下來半個月方勝從早到晚都在跟著胡慕華熟悉藥性、學習園藝,偌大個園子里的上百種草藥讓方勝頭都大了,最后總算勉勉強強讓胡慕華滿了意。
此時二人也算是熟識了,胡慕華臨行前好奇地問方勝:“我看你不像小氣之人,要說為我白看半年園子就讓你愁眉苦臉我實在不信,你有什么煩心事,說來聽聽?”
跟著老頭子學了半個月,方勝對這老頭在醫(yī)藥上的本事大為敬佩,心里已親近不少,這時也不隱瞞,直說道:“入幫后我選了一套名為伏魔棍的功法,練那內(nèi)功心法也有半年多了,但是內(nèi)力增長卻慢得出奇,總跟缺點什么似的。”
“噢?”胡慕華低頭想了想,又看向方勝道:“那功法你可帶在身上,拿出來讓我瞧瞧?!?p> 方勝聞言回屋取了伏魔棍法遞給胡慕華,只見這老頭匆匆掃了幾眼棍招,目光又在心法那幾頁上略停留了一下,笑道:“你不住在寺院,沒讀過佛經(jīng),未受過佛教熏陶,也就體會不到佛家普渡眾生,以殺止殺之心,如果能練成這伏魔心法倒怪了。也不知道本幫是從哪弄來這本秘籍,倒把你給坑了?!?p> 聽了這幾句話,方勝只覺腦中靈光一閃,被他當即抓住,脫口問道:“難道是因為我的心態(tài)不對?”
“這可不單單是心態(tài)問題,但是如果你能解決心態(tài)問題的話,大概能發(fā)揮這伏魔棍的一半威力吧。要想發(fā)揮這棍法的十成威力,那你只能去當幾年和尚了。”
方勝連胡慕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天一夜他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怎樣才算是佛家的心態(tài)!他不可能去當和尚,無法親身受佛家的熏陶,那就只好模擬和尚們的心態(tài)了。即使只發(fā)揮出伏魔棍法的一半威力,也絕對能在大刀盟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研讀伏魔棍半年多,他對這套棍法有絕對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