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連最后一塊火靈玉也找到了,方勝不由緊張起來,六塊火靈玉分開了六百年,為了將它們集齊,南秦一代又一代多少武林人物為之付出了生命,為了解開它的秘密,無數(shù)人嘔心瀝血,窮畢生之精力鉆研,遠的方勝只能憑空想象,但近的,他卻親眼看見了殷長老、王巢、老和尚、黃幫主、王長老甚至包括他本人和玉漱,他們?yōu)榱私忾_火靈玉之迷所付出的一切。
沒有火靈玉,玉漱就不必去白鹿堡潛伏五年,她的性子就不會變得不近人情;沒有火靈玉,方勝也絕不會瘋上一年,正是為了搶奪火靈玉,那幫黑衣人生生將他和玉漱拆散……
如今,這個秘密馬上就要解開了,它也許不會驚天動地,可是,它將會給方勝、玉漱,給殷長老、王巢,給無數(shù)的南秦武林人物一個交待!
方勝拿出火靈玉,用雙手捧著,平伸于身前,然后便見玉漱將其余的火靈玉一塊塊拿出來,按著紋路依次放在方勝手上。玉漱雖然沒說什么,可她的額上早滲出細密的汗珠,可知她此時心里也并不寧靜。
很快五塊火靈玉便在方勝手中對齊了,火神印的原形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直徑半尺有余,邊緣已經(jīng)超出了方勝的手掌,上面那古拙的花紋便像某種無法理解的咒語一般懾人心魄。然后玉漱便拿起最后一塊火靈玉向那個缺口中嵌了進去,只待玉石落下,壓在他們心頭的那個沉重包袱將就次移除!
“咔!”
火神印之形已成,方勝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努力讓雙手保持平穩(wěn),雙眼一眨不眨地盯在那火神印上。只一息之后,方勝只覺手上一熱,那火神印已變得滾燙,竟從他手上傳來“哧哧”聲!眼看再不把火神印扔了就得把他的手給燙熟了,云汀真人喝道:“抽手!”與此同時從她左手中射出一道白光,眨眼間化成了一片,將火神印穩(wěn)穩(wěn)托在了空中。
方勝也算見機得快,手上只被燙傷了幾處,這時雙眼盯仍盯著火神印看,雙手則湊到嘴前不住吹著。玉漱關(guān)心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心無旁騖模樣,則又把注意力轉(zhuǎn)到火靈玉上。而事實上,方勝卻將玉漱轉(zhuǎn)頭看他那一幕用眼睛余光看得分明,嘴上雖沒說,心里卻是美滋滋的。
便在此時,只見火神印正中亮起一團小小的黃光,緊接著,那黃光便像液體一樣順著那六道縫隙流去,一旦流到邊緣,便倏地消失不見,再看火神印時,竟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整體!
這一幕落在三人眼中,最為震驚的反而是云汀真人,單個的火靈玉也無甚奇特之處,就算是拼在一起,也不過是六塊死物罷了,絕不可能融為一體,這不符合煉制法寶的常理!
然而火神印的變化顯然還沒完,那黃光剛剛消失,火靈玉上的紋路卻一點點亮了起來,本來一塊火靈玉便可將方圓半丈的空間照亮,此時那火焰似的光芒卻已經(jīng)把云汀真人設(shè)的那個直徑三丈有余的護罩都給照亮了!紅光如火焰般在整個護罩內(nèi)無風(fēng)而舞,便像是其中關(guān)著一個火魔一般!
數(shù)息之后,護罩內(nèi)的溫度便高得讓人難以忍受,云汀真人隨手向那護罩上打出一道白光,那護罩上竟生起一股寒意與那火神印相抗,護罩內(nèi)登時涼爽不少,方勝這才松了口氣。而玉漱那邊,表情由始至終都沒什么變化,似乎再熱再冷都對她毫無影響。
當(dāng)火神印上的所有紋路都亮了起來,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xiàn)了,只聽“咔”一聲,火神印竟突然又一裂為六,變成六塊火靈玉躺在了那片白光上。與此同時那妖魔似的火焰也消失不見,護罩內(nèi)的溫度開始驟降。
云汀真人“咦”了一聲,正埋頭苦思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方勝卻已經(jīng)快凍得受不了了,如果他也能,早就在身邊放出護罩把自己保護在里面了,現(xiàn)在卻只能干忍著。然而身上冷著,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火神印鬧出的動靜也不算小,可最后竟然又分成了六塊火靈玉,一前一后相當(dāng)于除了那么個六玉合一的過程外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他如何能接受這個事實。
方勝抬頭看了看云汀真人和玉漱,只見她們師徒倆都在埋頭苦思,并不像他這般氣餒。方勝心頭又是一驚,莫非剛才自己漏掉了什么,不由皺起眉頭,也苦思起來。
片刻后,云汀真人先抬起頭來,道:“看來真讓你們猜對了,這火神印中定然藏著什么秘密?!?p> “噢?”方勝抬頭看向云汀真人。
這時玉漱似也想明白了,輕聲道:“可能是咱們所處的位置不對,也可能是某個咱們看不到的機關(guān)已經(jīng)被打開了?!?p> 云汀真人含笑點頭,接道:“玉漱說的不錯,我?guī)銈儞Q個地方試試吧?!笨此谋砬椋坪跻呀?jīng)成竹在胸。
方勝不由愕然,暗嘆這對師徒未免比他強太多了,他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看出來,這師徒倆卻已經(jīng)有了相當(dāng)肯定的線索。他卻不想想,云汀真人怎么說也活了好幾百歲,她活的零頭都能得到比方勝多得多的經(jīng)驗,而玉漱修真之前,所學(xué)無非是輕功、用毒、機關(guān)之術(shù),對此也是駕輕就熟。
云汀真人直接帶著玉漱和方勝找到了六陽山首座辛殊,此人亦是結(jié)丹期修士,只是看起來已是個垂垂老矣的老叟。據(jù)云汀真人說,這辛殊和她平輩,她還得叫他一聲師兄,只不過她這位師兄也算是一位幕祀事件的受害者,早已心灰意冷,一直無甚建樹。
原來這辛殊乃是幕祀的師侄,對幕祀的崇拜已經(jīng)到了無以復(fù)加的程度,后來幕祀東窗事發(fā),他一則不信幕祀竟會做出那種事,但又親眼見到幕祀在眾人面前承認此事然后被逼死,之后他就心性大變,由大方開朗變得沉默寡言,能在其后修煉到結(jié)丹期,實在是遠超眾人預(yù)料,然而之后便一直無甚進展了。
云汀真人竟直接向辛殊說明了來意,倒把方勝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辛殊已經(jīng)心如死灰,只是和云汀真人說了兩句話,連看都沒看他和玉漱一眼,便由著他們?nèi)チ恕5葟男潦獾木犹庪x開,似是看出了方勝的疑惑,云汀真人問道:“你們可聽到剛才辛師兄跟我說了什么?”
方勝老實答道:“沒有?!?p> 玉漱見云汀真人望向她,便搖了搖頭。
“他最后一句說的是,他已經(jīng)二十年沒說過話了?!?p> “??!”方勝一下就明白了云汀真人的意思,一個二十年都沒說話的人,哪里可能對他們的秘密感興趣,自己實在沒必要擔(dān)心辛殊會泄密。微一轉(zhuǎn)念,方勝便知云汀真人對他不無責(zé)備之意,以云汀真人的經(jīng)驗,她自能掌握分寸,哪里用得著他來擔(dān)心。不過方勝卻也頗覺好笑,云汀真人固然是支持他和玉漱,可到底還是有些生氣的,或者說羨慕他也不無可,畢竟漱玉山好不容易得到這么個冰靈根,卻無端被他搶了去。
想到這方勝便有些想笑,不料卻正被云汀真人看到了,云汀真人一眼便看穿了方勝的想法,竟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沒好氣道:“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要是你能把這份心思用在修行上,只怕已不是這個境界了!”
方勝立刻板起臉恭敬道:“前輩教訓(xùn)得是,弟子謹(jǐn)記?!?p> 玉漱卻猜不到這些彎彎繞繞,也不感興趣,只是靜靜在一旁馭劍飛著。云汀真人看在眼里,不由一陣心疼,她這個徒弟,資質(zhì)絕佳,卻太讓人不放心了,和方勝在一起,難保不吃虧。想到這云汀真人便打定主意,只要方勝敢欺負玉漱,她便不讓玉漱知道,親自出手教訓(xùn)方勝。
片刻之后,他們?nèi)齻€便飛到了斗宮閣,幕祀年青時的修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