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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征途

第六十七章 剪柳之戲

大明征途 擇日北飛 2522 2012-01-18 09:12:21

    端午節(jié)是大明比較重要的一個傳統(tǒng)節(jié)日,無論是民間還是朝廷,都會在這一天泛舟劃船吃糕粽。在這一天,朱翊鈞通常會帶上后妃子女駕幸西苑,觀看斗龍舟、劃船等表演活動。在這之前,作為傳統(tǒng)節(jié)目,剪柳之戲更是必不可少的開胃餐。

  所謂剪柳,是從射柳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而來的,本是金元之俗,原是馬上民族為練習(xí)射術(shù)而騎在奔跑的馬上用弓箭射插在地上的柳條。大明驅(qū)逐蒙元,恢復(fù)漢室之后,射柳也隨著改變了原來的初衷,不再是單純的競技了,名稱也變?yōu)榧袅?,又叫走驃騎。

  將鴿子藏葫蘆中,掛柳樹上,箭射葫蘆落地震開后,葫蘆中鵓鴿飛出的高低為標(biāo)準(zhǔn),而不是以射技的優(yōu)劣論輸贏,這與金元時期以柳條上削出的白木為目標(biāo),以射斷和馳馬手接與否決勝負(fù)相比,在難度上要小得多。在都射中葫蘆的情況下,誰勝誰負(fù),取決于葫蘆中的鵓鴿,而不是射手的射技和騎術(shù),這無疑具有了極大的偶然性,射柳的娛樂意味更濃而競技意味更淡。

  不過,皇宮中的剪柳又分為兩類,一類是剪柳之人直接箭射掛著葫蘆的柳條,比的是先要射中柳條,然后再以射下的葫蘆中的鴿子飛的高低分勝負(fù);另一類則是剪柳之人不用親自射箭,只需要選出自己看中的掛在柳枝上的葫蘆,另有專門箭術(shù)好的人負(fù)責(zé)射掉葫蘆,只以葫蘆中鴿子飛的高低決勝負(fù)。

  不必親自射箭的玩法一般是皇上和后妃子女們娛樂所選,你總不能指望那些弱不禁風(fēng)的后妃們一個個拉弓射箭吧。

  “砰!”

  “叮鈴鈴……”

  “好!……”

  “??!快看,是‘鳳頭點子’!三皇子射到的居然是‘鳳頭點子’!”

  “那是…‘鳳頭點子’!”

  “……”

  朱翊鈞坐在西苑里紫光閣正中寬大的龍椅上,左首坐著王皇后,右首坐著鄭貴妃。待看到朱常洵射下的葫蘆形鴿籠里展翅飛出是一‘鳳頭點子’時,嘴角挑了挑,臉上的笑容也濃了一些。

  “鳳頭點子”展翅往空中飛去,越飛越高,脖間懸掛的鴿鈴不時傳來悅耳的聲音。等盤旋于空終于不再往高處飛翔時,已經(jīng)是位于空中眾多盤旋的鴿子之上了,俯視群鴿。

  “格格,想不到洵兒射出的是‘鳳頭點子’,真是夠幸運的!皇上,今天的走驃騎,洵兒怕是要奪魁了?!编嵸F妃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兒子表現(xiàn)的越好,偏愛兒子的皇上也就越有面子,她這做母親的當(dāng)然會更高興。

  朱翊鈞笑著點了點頭,“鳳頭點子”是極品鴿子,以飛得高而著稱。

  “姐姐,你說,洵兒是不是運氣還不錯?呵呵,如果妾身沒有記錯的話,這可比你剛才挑選的那只紫葫蘆里射出的‘黑點子’要飛的高了些。”鄭貴妃轉(zhuǎn)過頭,對王皇后笑著說道。

  王皇后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是挺幸運的??!洵兒真是不錯,連皇上射出的‘鷺鷥白’都壓力下去?!?p>  接著轉(zhuǎn)過頭看著朱翊鈞,笑著問道:“皇上,你射出的那只好像是叫‘鷺鷥白’吧?妾身也不太懂鵓鴿,聽他們剛才都這樣叫?!?p>  朱翊鈞微點了下頭,臉上的笑意沒變:“皇后沒有說錯,朕射出的就是‘鷺鷥白’,也是少有的極品種鴿,只是洵兒更幸運一些罷了?!?p>  王皇后“哦”了一聲,轉(zhuǎn)過頭來,心中有些失望,皇上好像并不在乎自己射出的鴿子被朱常洵射出的壓過一頭。

  鄭貴妃也轉(zhuǎn)過頭去,心中“哼”了一聲,對王皇后的挑撥之計有些憤怒和不屑。你也太不了解皇上了,這種閑情逸致之類的游戲,皇上豈能在乎被自己的兒子比下去?

  朱常洵很興奮,怎么也掩飾不了臉上的驕傲之色,心中更是暗贊了一聲,高淮說的果然不錯,那個葫蘆里裝的果真是“鳳頭點子”。

  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嘴角含笑的故意大聲對坐在旁邊的朱常洛說道:“大哥,你也挑選一個吧!每年你都是只看不玩,難得今天高興,父皇和母后他們今年都破例選了一只,父皇只是隨便指了一下就射出了一只‘鷺鷥白’,我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再加上運氣好才射出了一只‘鳳頭點子’,說不定你還真能射出一只‘黑玉翅’來呢?!?p>  朱常洛笑了笑,看了坐在旁邊的朱常洵一眼:“還是算了吧,我一向不如三弟的運氣,也沒有三弟你目光如炬,隔了這么遠(yuǎn)的距離就能看清那是個畫著白鶴的葫蘆?!?p>  朱常洵并沒有聽出朱常洛略帶譏諷的語氣,已經(jīng)十一歲的他還想不了那么多,只當(dāng)成朱常洛夸獎了自己。不過,朱常洛的推脫之意他還是能聽出來的,只以為朱常洛露怯了,心中的得意更勝,也越發(fā)想要這個所謂的皇長子出出丑,以此更能襯托出自己的不凡。

  “怎么?大哥難道是怕了不成?還是覺得父皇設(shè)的獎賞太差,你看不上眼?要不我去求父皇把獎賞再提高一些?呃!看來是不行,那樣的話,父皇還以為我想要更多的獎賞呢。”朱常洵滿臉傲氣,似乎勝利已經(jīng)唾手可得了。

  朱常洛笑著搖了搖頭,他如今話都懶得跟朱常洵說,你跟一小孩計較,既犯不上,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何況,朱常洵明顯“又”會毫無例外的奪魁了,自己還去湊什么熱鬧,給人去當(dāng)綠葉不成?

  “咦?大哥你搖頭難道是真的覺著父皇的賞賜太少了?”朱常洵故作驚訝,然后轉(zhuǎn)過頭對坐在上首的鄭貴妃“小聲”問道:“母妃,我剛才讓大哥也挑一個葫蘆,大哥不答應(yīng),我就說大哥不是因為嫌父皇的賞賜太少了吧,大哥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什么意思?大哥是嫌棄父皇的賞賜少不愿意呢,還是另外的意思?”

  朱常洵的聲音小的恰到好處,剛好能被朱翊鈞聽到的程度。

  鄭貴妃瞪了朱常洵一眼,似乎有些不悅的說道:“胡說什么,你大哥怎么能是那種意思呢?他可能是不想玩吧?!?p>  朱翊鈞微皺了下眉頭,眼角的余光看了朱常洛一眼,今天是端午節(jié),眾人都高高興興的,你小子可不要攪了雅興,隨便挑一個應(yīng)應(yīng)景不行嗎?難道還真嫌朕設(shè)的獎賞太少不成?

  “難得這么高興,朕射出的那只‘鷺鷥白’還是第二呢,今天朕便假公濟私一次,今年前三的獎賞翻倍!”朱翊鈞笑著宣布道。

  鄭貴妃的笑容更盛了一些,看來自己的兒子也不錯了,這招挑撥的雖然太幼稚了一些,但皇上難得聽進(jìn)去了。

  朱常洛心中嘆口氣,你太娘的朱常洵,老子今天招你惹你了?你作弊射出個“鳳頭點子”,難道真以為朱翊鈞不知道?作弊也就算了,還非要找我來給你做陪襯!最可惱的就是朱翊鈞了,明知朱常洵在作弊,挑撥的還是這么明顯,可你還偏偏順著他的意!寵愛的也太明顯了一點吧!

  這下好了,自己又被推到了兩難之地,不挑選葫蘆吧,朱翊鈞都那么明顯的暗示了;這去挑選吧,豈不是說自己開始真是嫌棄獎賞太少?這還是其次,關(guān)鍵是自己十有八九贏不下朱常洵,當(dāng)了綠葉不說,輸了的話,讓那些以為自己是嫌獎賞少的人更笑話自己的狂妄和不知進(jìn)退了!

  看了看正伺立在不遠(yuǎn)處的那個百發(fā)百中的神弓手,朱常洛搖了搖頭,只好賭一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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