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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心計

第五十七章 債有主

綰心計 杏仁棗 2494 2010-06-13 21:14:12

    蘇綰被堵住去路,貨渡那頭也聚攏來一些人,看樣子撞翻的都是些工人。

  她一手牽著雪梅娘,一手拉著白皎皎,境地萬分尷尬。尤其還有蘇洛陵與瓔靈當前,恨不能也像四匹亢龍馬一樣,跳入江中算了。

  可她還是向眾人溫婉屈膝斂衽:“對不起諸位,這是我的責任。大家若有傷的地方盡管去醫(yī)館瞧,所有藥費盡由我給?!?p>  “你給?”蘇洛陵始才說話,語氣里一抹無法忽略的尖酸,“你拿什么給?”

  蘇綰心寒地要命,她不求蘇洛陵會出手幫她,可落井下石也是沒想過的。怎料他竟然會這么讓她下不來臺。當即就咬牙,將頭上那枚聞香玉鏤花簪子拔了下來,呈在那些人面前:“大家瞧見了嗎?這東西別看普通,卻乃價值連城。就憑這東西,定也不會讓你們吃啞巴虧!”

  瓔靈瞧見了,立即有些不自然,渾身緊繃著對蘇洛陵道:“我,我先走了,船家還在等我?!闭f著扭頭便向江邊過去。

  蘇洛陵寒著一張臉,反手抓住瓔靈:“等等?!?p>  瓔靈回過頭來,烏黑的眸子泛水:“怎么?”

  “我送你過去?!彼?,已經(jīng)將目光移向了官渡那邊的一艘美奐絕倫的精致畫舫。

  蘇綰握著那枚簪子,握地陣陣寒戰(zhàn),寸寸體涼,禁不住到底是天兒太冷還是心太寒,就盯著蘇洛陵與瓔靈雙雙走出自己的視線,感覺自己像是只被遺棄的貓。

  “姐姐,你怎么了?”白皎皎問她。

  蘇綰搖頭,此時竟無端的沒勁兒說話:“我們走。”

  眾人卻依舊圍堵了她:“想走,把東西留下來!”

  “什么東西?”

  “你手里的東西?!?p>  蘇綰的身子再度發(fā)緊,將那枚簪子狠狠嵌進肉掌:“對不起,這東西根本值不了幾個錢。我……我擇日再給你們送銀兩過來?!?p>  “放什么屁!”有人道,“你今兒不給兄弟們一聲交代,就休想從這里離開?!?p>  蘇綰蹙著眉,慢慢將頭上的朱釵步搖統(tǒng)統(tǒng)取下來奉上:“這些,夠了嗎?”

  幾人一下子奪了過去:“嘖……就這點,還不夠給爺們兒塞牙縫的。你那耳朵上是什么玩意兒?一并取下來得了?!?p>  蘇綰僵硬地將銀耳環(huán)取下,遞到一干人眼前:“給!”待他人拿下,就牽著雪梅娘拉起白皎皎逃也似地進城去了。

  后頭的蘇洛陵目光如夜,沉若寒潭,目送著她遠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被瓔靈拉了拉,這才又回過頭去。

  將白皎皎送回家之后,蘇綰只剩下了一個人一匹馬。街面清風冷冷,夕陽西懸,各色家宅院護的圍墻底下,都落成一片淡淡的灰影。像是原本干凈的記憶,被覆上一段并不光彩的過去。

  蘇綰向來是討厭一個人逛街的,但在現(xiàn)代的時候不知為何,三五好友相約逛街的最后結(jié)果大多以她一人默默在咖啡廳等待而結(jié)束。好友有些成家,有些男友至尚,總之獨獨她孤身。到了永興王朝,出入履不沾塵,身邊家娥環(huán)繞供她使喚,卻還是免不了這樣走在冷冷清清的街上。

  仿佛因為是冬天,連圍墻石道這種死物,都變得那么荒涼殘舊,像是有生命似的,變得死氣沉沉,含怨帶怒。雪梅娘的“噠噠噠”踏蹄聲在石板路面上空靈地響徹。

  步履被壓地抬不起來,淺色荷葉裙擺隨著步伐輕輕翻動,在鞋面滾出一圈漂亮至極的波紋。

  下意識地在留香書屋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后飄然地離開。

  回到蘇園時,并未入門,便看見姓廖的老頭子弓著腰在門口與一名雜衫小廝說話。忽然發(fā)現(xiàn)了蘇綰,才匆匆將那小廝支開了去,正色向她拜身:“老奴見過綰姑娘?!?p>  蘇綰淡漠地回禮,將雪梅娘交給門口的家丁,交代放養(yǎng)到紅玉丘去,便兀自進門。

  廖管家跟了上來:“姑娘這一下午是去了哪里?可教老奴好找?!?p>  “廖管家有事找?”蘇綰驚訝。與廖管家雖說結(jié)下梁子在前,可在園子里畢竟還是身份有差,誰都不見得會主動去粘對方。這一下子說找她,她立刻豎起了警覺。

  廖老頭子訕笑連連:“你看老奴,將話都說糊涂了。是王妃找了姑娘一下午才是。剛才還有指派的人過來回報,說找不見姑娘呢,這不老奴現(xiàn)在就見著姑娘了?!?p>  他的意思是,剛才那個雜衫小廝就是在外頭找她的人?蘇綰聽著卻有疑心。姓廖的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那小廝一看就不是蘇園里的人,賊眉鼠眼的,臉上還拉著一道寸指長的刀疤。但也只是自己感覺而已,并不想說出來,便問:“王妃找我何事?”

  廖老頭子呵呵奸笑:“姑娘先請。老奴也是聽說的,似乎是惠嬤嬤的事情。”

  蘇綰腳步立頓,站在原處脫口就問:“什么惠嬤嬤的事情?”

  “這個老奴也不知詳細?!绷卫项^子說道,“不過老奴忖著惠嬤嬤已在驛館多日,終究要入土為安。王妃大概是想交代姑娘些什么!姑娘這個問題,還是留待去問王妃娘娘吧。姑娘請!”

  蘇綰只好跟著老頭子一道去向煙波閣。但腦子里已立刻想到了黃葉!自己真是心急糊涂了,那日之后就一直沒見過黃葉,不知道他現(xiàn)在好不好,忙問:“管家近些日子可見到過啞巴黃?”

  這么突兀地一問,老頭子登時眉目閃爍:“呵呵……老奴斗膽問一句,姑娘問的可是黃葉?”

  蘇綰點頭:“他怎么了嗎?”

  “呵呵……這個……老奴身為蘇園管家,統(tǒng)領(lǐng)園內(nèi)幾十奴仆,本應(yīng)恪守本責,將奴仆們教地知禮懂禮,謹守門風園規(guī)??墒墙馃o足赤人無完人,盡管老奴已是嘔心瀝血在蘇園十數(shù)載,卻仍免不了在手里出那么一兩個不聽話的狗崽子?!?p>  自我歌功頌德一番,聽得蘇綰直皺眉。不過到底也聽出些異樣來了:“這是什么意思?”

  老頭子兀自干笑:“回稟姑娘,您要打聽的黃葉,今天下午剛因偷了大夫人房里的東西,被關(guān)在柴房了。幸得大夫人仁慈,才免被扭到官衙去,省了諸多皮肉之苦。不過大夫人說了,關(guān)他幾天,便就逐出蘇園去,再不得回來?!?p>  廖管家的這番話頓如平地起雷,蘇綰不禁被震住了半晌,旋即就駁道:“黃葉他是個老實的人,怎么會偷東西?大伙兒指不定都是誤會他了?!?p>  老頭子干巴巴冷笑:“姑娘這話可就不大好聽了。人是大夫人當場逮住的,還能有假?難道姑娘懷疑大夫人跟個區(qū)區(qū)啞巴奴才過不去?”

  這就更是讓蘇綰堅信不疑,黃葉就是被寒翠微給嫁禍軟禁起來的。若黃葉真的被趕出了蘇園,他的死活便就沒人去管了!

  可自己若然明著阻撓,豈不又把自己與寒翠微之間的那個結(jié),打得更死了嗎?

  她蹙著眉,遙望著已走到近前的煙波閣,想到臨王妃與寒翠微都在里邊兒,就覺得心有說不上來的疲倦。

  黃葉與她非親非故,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墒悄侨諌舻剿?,黃葉才有了危機,總覺得是與自己有關(guān)。女人有一種天生的第六感,這種感覺有時候是錯的,但卻比真實更真實,有時候是對的,卻也常常踟躕不下。蘇綰這時對黃葉的感覺,就好比是自己在夢中織造出來的一個人。

  就是一個夢,無形地拉近陌生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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