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計上心來
紅彤彤的夕陽紅盤樣,慢慢地從石鼓嶺沒落,竹光村傍晚的風(fēng),夾雜著溪流的水氣,林木感到有點涼,更讓林木心涼的是,疤痕明的操縱,就象一張無形網(wǎng),無處不在,讓人束手束腳,甚至無助,束手就擒。
“需亮劍的時候,劍就必須出鞘”。林木腦子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第二天早上,江嬈從泥瓦房起來,“林木,林木,我們?nèi)ラL河垌看看田地,貴叔要結(jié)賬了”,聽不到林木的回聲,過去拍拍門,門鎖上,人不見了。
“林木,你跑哪”,江嬈打林木的手機,“田地的事不管?丟下我不管了?”
“我在豐垌圩,貴叔的賬叫姑姑結(jié)就行,你和姑姑說聲,我們下午返南流市,下午我接你?!?p> “返南流市?什么意思”,江嬈丈二和尚摸不著腦,“水泥柱的事還沒有著落,返南流市干什么?!?p> 林木把手機掛斷了。江嬈一臉的懊惱,只好找姑姑一起到長河垌。
長河垌租的田地除荒整理工作已按質(zhì)按量按時完成了任務(wù),姑姑把賬結(jié)清給了貴叔。
下午,林木開著小貨車回到姑姑家,下車拿著兩套黑衣黑褲,丟一套給江嬈,叫江嬈換上。林木也拿一套,自己去泥瓦房換上。林木換好后出來,江嬈還愣在走廊,“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林木叫江嬈快換,準(zhǔn)備出發(fā)。江嬈只好進泥瓦房換上黑衣服,與姑姑匆匆告辭,就上路了。
太陽快落山了,竹光村炊煙裊裊。
林木駕駛著小貨車經(jīng)過疤痕明店鋪門口,還特地按響喇叭,“叭叭叭”幾聲,江嬈看到蔣雯雯探出頭來,林木就把小貨車開走。
林木駕駛著小貨車,眼看就要到長坡岡,卻突然在一個山坳岔口右轉(zhuǎn)駛進了一條機耕路,坑坑洼洼的,顛簸一陣,轉(zhuǎn)一個彎,小貨車停下。
林木從車椅下拿出一個塑料袋,袋鼓鼓的,解開,從里面拿出兩個烤包,分給江嬈一個,自己便吃了一個,“先頂住,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吃飯?!?p> “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江嬈滿臉疑惑接過烤包,如嚼臘般吃著,看見車外一片片松木連綿延伸,雜木叢生,蔭翳蔽日,昏暗昏暗的,不覺打了一個冷顫,“會不會帶我到這地方把我殺了吧?!?p> “想多了,要殺你也不在這地方”。林木從塑料袋拿出兩個遮臉露眼黑色頭罩、兩只頭燈,扔一半給江嬈,“套上,帶好”。
林木拿起頭罩就套上,全身黑黑的,只有眼睛處露出來。
“劫匪片看多了吧”,江嬈一驚一乍的,“這荒山野嶺的,我不和你玩了?!?p> “這是真刀真槍實干的”,林木從車椅底拿出兩根防身鐵棍,給了江嬈一根,“拿好,準(zhǔn)備上戰(zhàn)場”。
江嬈把嘴巴咬得緊緊的,看了看林木,如臨大敵一般嚴(yán)肅,就把頭罩套上,把頭燈也扎得緊緊的。手拿起防身鐵棍掂量掂量,沉沉的,果是真材實料。
在車上呆了一陣,林木手里拿著一捆牛麻繩和防身鐵棍,打開頭燈跳下車,江嬈也跟著開頭燈跳下車。
天已暗下來,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漆黑漆黑一片,涼涼的風(fēng)吹過松林沙沙響,鳥叫聲從松林處孤獨地傳來,瘳人發(fā)麻,江嬈感到后背一陣一陣發(fā)涼,“我怕”。
“鎮(zhèn)定些,走”。林木伸手拉著江嬈的手,就朝原路跑回去。
江嬈感到林木的手也在顫抖。
跑到水泥路,又往竹光村方向跑了一百多米才停下來。
江嬈四處轉(zhuǎn)頭,借著頭燈燈光看到此路段有一條道路通上山坡,山坡有幾個墳?zāi)?,墳?zāi)惯呥€是密密匝匝松林和雜木。
月黑風(fēng)高,往竹光村方向的水泥路靜悄悄的,一個過往的人都沒有,山嶺陰森森的,遠處的鳥聲時不時傳來。
江嬈怯怯地靠在林木身邊,“劫什么,荒山野嶺,窮鄉(xiāng)僻壤”。
“劫一個人”,林木頭向竹光村方向,手揮舞著防身鐵棍,那捆牛麻繩一甩一甩的。
“真劫呀,吃了狼心豹膽啦”,江嬈急得把頭罩扯了下來,“進班房沒人給我們送飯”。
“把頭罩套上,否則認(rèn)出來真要進去了”。
時間一分一分流逝,水泥路依舊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林木有點不耐煩地跺跺腳。
江嬈反倒冷靜了,盼著這種情況繼續(xù)下去。打劫?這種違法犯罪的行為比跌落萬丈深淵還嚴(yán)重還痛楚。
突然竹光村方向有燈光照射而來,江嬈聽到是摩托車的聲音,“不舞了,有人來了”。
林木聽到聲音,心里暗喜,又把防身鐵棍舞一圈。
聲音慢慢近了,摩托車的燈光也近了,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江嬈一看,是蔣雯雯,也是穿著黑衣黑褲。
林木把防身鐵棍往水泥路中間一舞,摩托車停了。
林木再把頭罩一扯,“終于來了”。
“嚇我一跳,還以為真遇劫匪了?!笔Y雯雯笑著把摩托車?yán)娇克嗦防镞厯瘟似饋恚澳寝k法真行么?真能試出明仔的真心?”
“先把今天的視頻通話刪了”。
蔣雯雯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用手一點,視頻通話就刪了。
江嬈在背后一拳打在林木屁股上,痛得林木直跺腳?!熬尤贿€搞視頻通話了”。
“走,上去”,林木用頭燈照著蔣雯雯沿小路上到墳?zāi)惯叄瓔莆哺诤蟆?p> 墳?zāi)惯呴L著條大碗口大的松樹,在松樹底下,林木解開手中的牛麻繩,“綁了”,用頭燈照照蔣雯雯,黑衣黑褲襯托下,蔣雯雯魔鬼般的身軀凹凸分明,阿娜多姿,散發(fā)著無限的誘惑。林木拿牛麻繩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真綁?萬一明仔不來救怎么辦?”蔣雯雯半信半疑四處張望,“這黑天黑地的,我怕”。
“黃昌明不來,說明他不是真愛你”,林木把牛麻繩拋給江嬈,“綁了”。
江嬈正想拿蔣雯雯撒氣呢,林木拋來牛麻繩正求之不得,拿起牛麻繩就把蔣雯雯拼命地綁在松樹上,心里嘀咕,這婆娘,勾搭林木,我要扒你的皮。又把牛麻繩從蔣雯雯身上纏多兩圈,再拉得緊緊的,拉得蔣雯雯痛得“喲喲喲”直叫。
“給黃昌明打電話,按免提”,林木把蔣雯雯的右手松了松綁。蔣雯雯拿起手機就向疤痕明撥打,“我被綁架了,明仔,救命”。
手機一陣靜默。江嬈朝蔣雯雯后背打兩拳,蔣雯雯“喲喲喲”叫幾聲,手機傳來疤痕明暴跳的聲音,“誰吃豹子膽,敢摸老虎的屁股?”
林木拿過手機,用手捂著鼻子,“這娘們在我們手上,再吼,我就撕票,對娘們X”。
“好說好說,我們是同行中人,江湖行規(guī),什么條件”。
“你是娘們什么人?把名報上來,說話算數(shù)?”
“我是娘們的老公黃昌明,當(dāng)然說話算數(shù)”。
“你愛你娘們么?”林木把手機移近蔣雯雯身邊。
“我娘們,那么漂亮,當(dāng)然愛了,你要是對她動歪念,我不會放不過你”。
“我們是貴州一個朋友托我們辦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有一個叫墨痣仔,在你們村種植百香果,買水泥柱時被疤痕仔插手坑了,你把疤痕仔擺平了,我們就放人”。
“豆粒大的事,動那么大陣仗,初出道的吧,兄弟”,對方傳來一陣笑聲,“我立即擺平,你立即放人”。掛了,通話斷了。
靜默,涼風(fēng)陣陣,樹木沙沙響。
林木用頭燈照照蔣雯雯,蔣雯雯眼框濕潤濕潤的,“聽到了吧,明仔真愛你”。
“我要明仔來救我,才顯得他真心”。蔣雯雯點點頭,又搖搖頭。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山坡的寂靜,大家一聽,是江嬈身上的。
江嬈拿出手機,李晨老板來電,“老板妹好,竹光村代理剛才與我溝通了,水泥柱按單價10元/根,按時按量給你送去,個中波折,請您見諒?!?p> 江嬈心里慌慌的,只回了聲好,就把手機關(guān)了。
蔣雯雯的手機又響起來了,林木按了接聽鍵,再按免提,“喂喂,雯雯么?”
“什么雯雯,擺平了?”林木又用手捂著鼻子。
“擺平了,江湖規(guī)矩,放人”。
“江湖規(guī)矩,要人你自己領(lǐng),我們回去交差了”。
“人在哪?”
林木把手機給蔣雯雯,蔣雯雯沖著手機喊,長坡岡亂墳坡。
手機掛斷了。江嬈拖著林木就要走。蔣雯雯說,“我一個人怕,明仔來了,你們再走”。
林木于是拉著江嬈躲藏在墳?zāi)购竺婷苊茉言央s木叢里。
頭燈一關(guān),伸手不見五指,江嬈貼著林木,“這荒的,有蛇么?”
“今天已灑了硫磺了的”。
江嬈就用手狠狠捏了林木的屁股,“原來你都安排好了的”。
不一會,疤痕明就駕駛著小車來到了,蔣雯雯聽到小車聲,大喊,“明仔,我在這?!?p> 幾束電筒光從水泥路移上來。江嬈看到是疤痕仔、耳環(huán)仔、斜眼仔三人。疤痕仔率先沖出上來,解開蔣雯雯身上牛麻繩,一把將蔣雯雯抱在懷里,“雯雯,沒事吧”。
“沒事,沒事”,蔣雯雯在懷里撒著嬌,“這鬼地方,我怕,回去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回去回去”,疤痕仔叫耳環(huán)仔開摩托,蔣雯雯坐上副駕駛座,斜眼仔坐后座,就往竹光村方向回去了。
“抱抱我”,江曉打亮頭燈,扯下頭罩,軟在密密匝匝雜木叢里,“這鬼地方,我怕”。
“別在這矯情”,林木也打亮頭燈,扯下頭罩,燈光照得松樹雜木影影綽綽的,突然覺得身體在發(fā)冷,虛汗?jié)B出,“快跑,穿幫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