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蕭筱謝過雪琴之后進了鈕鈷祿氏的正房。
鈕鈷祿氏的正房要比弘歷的華麗的多,看來有關(guān)于這個太后娘娘愛享受的傳聞并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蕭筱還說不上來這些瓷器青銅器的貴重之處,但看這滿屋子的擺設(shè)和地上華麗的地毯,就知道弘歷這額娘是個喜奢華的。
此時,鈕鈷祿氏和弘歷正對坐在炕桌上用午膳,按照古人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估計已經(jīng)用的差不多了。蕭筱規(guī)矩的跪下行禮:“奴婢拜見庶福晉,庶福晉吉祥!”
蕭筱低著頭,聽到一個還很年輕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來:“抬起頭來,讓我瞧瞧?!笔掦懵奶痤^,眼睛卻還依舊看向地上,沒有直視鈕鈷祿氏的眼睛。
鈕鈷祿氏端詳了蕭筱一會兒,才漫不經(jīng)心的道:“倒是個顏色好的?!闭f著她話鋒一轉(zhuǎn)對上了弘歷:“不過年紀(jì)也太小了些,依額娘的意思,還是讓繡菊隨你去的好。那丫頭穩(wěn)重,又是府里的家生子!”
蕭筱心中一動,有些希望鈕鈷祿氏能把弘歷說動。若是那樣的話,她就立刻去找傅寧,把她弄出這個鬼地方。誰知弘歷卻慢慢的道:“就是家生子才不帶,牽絆太多,誰知道哪會兒就把兒子賣了!”
鈕鈷祿氏喝道:“胡說,一家子身家性命都攥在咱們府里,如何能賣了你。你這孩子想法總是和旁人不同?!焙霘v哼道:“額娘也知道人家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攥在府里,又不是攥在額娘或者兒子手里。這丫頭雖然年紀(jì)小,但卻是個機靈的。而且兒子敢肯定,她到什么時候都不會賣了兒子的?!?p> 弘歷說的斬釘截鐵,蕭筱心中猛的一動。聽到弘歷這樣的話,想著自己還答應(yīng)傅寧要推翻這萬惡的社會,就不由得一陣心虛。不知為何,心里竟然感覺毛毛刺刺的別扭起來。
鈕鈷祿氏也正在消化弘歷的話,半晌才道:“是額娘虧欠了你!”弘歷笑道:“額娘快別說這些,您就不用操心我了。到是您自己在府里要處處小心才是!”
鈕鈷祿氏顯然也不想繼續(xù)這個問題,便笑道:“額娘哪里用得著你操心。既然你執(zhí)意要帶著,就將桂嬤嬤也帶上。好賴咱們是親王府,你帶兩個奴才進宮也不是什么逾禮的事兒?!?p> 弘歷搖搖頭:“桂嬤嬤年紀(jì)大了,又是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慣了的,如何就能適應(yīng)的了宮里的生活。兒子想了,帶著青雨一起,那丫頭針線好,若是得了宮里貴人的眼,還能給兒子帶來的點方便!”
鈕鈷祿氏有些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很多的時候她都有些懷疑,面前的這是自己的兒子嗎,怎么小小的年紀(jì)竟然這么有主意。此時她知道,定然說服不了兒子了,便嘆了口氣:“既然你都想好了,就隨你吧。你阿瑪那里可有回稟過了?還有福晉那兒?”
弘歷不在意的一笑:“阿瑪什么時候管過這些小事情,大額娘那里您也不用擔(dān)心了,兒子知道怎么辦的。”鈕鈷祿氏無奈的道:“你啊,真不知你這性子到底隨了誰!”弘歷依舊一笑,但卻沒有再說話。
蕭筱跪在下面聽著這母子的對話,不由得有些失望??磥砟沁€珠格格里強勢的太后,肯定和面前這位鈕鈷祿氏八桿子打不著了。連爭辯都沒有,就被兒子說服了。
鈕鈷祿氏這才又把視線落到蕭筱的身上,聲音不自覺的威嚴了幾分:“隨四阿哥進宮之后,萬事都要驚醒些,可不能再像府里這樣橫沖直撞的了?!?p> 蕭筱趕緊低頭:“是,奴婢明白!”
鈕鈷祿氏又道:“四阿哥在宮里的日常起居,就交給你了。任何食物、衣飾都要打點妥當(dāng)。不管是誰送來的吃食,都要先嘗過才是。當(dāng)然,皇上親點四阿哥進宮,自然會對四阿哥多照應(yīng)一些。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你可得給我都瞧仔細了。”
蕭筱低頭聽著,有些復(fù)議這鈕鈷祿氏說話的水平,但還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是,謹遵庶福晉教誨!”
“從今日起,你就領(lǐng)一等的月例吧,做好自己的份內(nèi)之事,還會重賞。若是四阿哥在宮里有什么差池,你這條小命也就不必留著了!”鈕鈷祿氏重重的說著。
蕭筱點頭:“定保四阿哥安然無恙!”是啊,那家伙能活到八十多呢,想早死也有點難。
“好了,你下去吧!”鈕鈷祿氏擺擺手,蕭筱這才慢慢的站起來,退出了房間。
誰知蕭筱剛邁出上房的門,就被一雙手拉到了一邊。蕭筱有些驚慌的抬頭,卻見到弘晝滿面笑容的瞧著她。蕭筱趕緊行禮:“見過五阿哥!”
弘晝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免了,我且問你,四哥在里面嗎?”蕭筱點頭,有些鬧不明白弘晝這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弘晝點了點頭,又問道:“聽說你要和四哥進宮,可是真的?”
蕭筱微微嘆了口氣:“是,剛才庶福晉已經(jīng)吩咐奴婢了?!?p> 弘晝笑道:“怎么?瞧著你不怎么愿意的樣子。你這丫頭也真是奇怪,隨四哥進宮是個多好的差事,干嘛愁眉苦臉的。”
蕭筱不置可否:“奴婢哪里有愁眉苦臉的,五阿哥可不要冤枉奴婢。奴婢可是高興的很呢,就差歡呼雀躍了!”蕭筱的話音才落,就聽到弘歷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哦,爺怎么沒瞧出來,你原來這么高興!”
蕭筱不由得身子一僵,回頭怯生生的瞧了弘歷一眼。弘歷哼了一聲,便看向弘晝:“來了怎么不進去,額娘正念叨你呢!”弘晝笑道:“明日我就要去天津了,特來給鈕鈷祿額娘辭行!”
弘歷笑道:“是啊,你去天津,我進宮。額娘這幾日可要清靜了?!焙霑冃Φ溃骸拔胰ヌ旖虿贿^幾日的功夫,四哥放心吧,以后在府里我會多照看鈕鈷祿額娘的!”
弘歷笑著拍了拍的弘晝的肩:“多謝了。進去吧,額娘在等你!”
弘晝點頭,這才進了鈕鈷祿氏的上房。蕭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兩個十一歲的孩子說著如成人一樣的話,若不是她已經(jīng)知道這兩個孩子都不是那簡單的,肯定覺得這一畫面詭異的可笑。
也許就是因為這兒時的情誼,所以多年以后。弘歷和弘晝之間并沒有太大的糾葛,奪嫡的事情也沒有在兩人之間發(fā)生。后世很多人都說弘晝是聰明的,知道怎么避諱弘歷的鋒芒。蕭筱覺得這事兒也不太對,因為在她眼里,弘歷的鋒芒已經(jīng)是無人能越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