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溫書房里,兩個水火不容的父子倆就這么相安無事的對坐在一起。
只見竇溫起身,從書架的隱蔽處掏出一疊厚厚的薄紙,瞟了一眼就交給了竇炳。
“自己看吧,這是你兩年來在定縣做的事?!?p> 竇炳詫異的接過竇溫遞給來的紙,仔細(xì)的看著。
原來這都是一封封書信,清清楚楚的記著竇炳在定縣所做的一切事,只有他外出和后邊滅馬家的事沒有詳細(xì)的描述,其他的都十分的詳細(xì)。
看著這一張張書信,竇炳心里翻起滔天巨浪,給竇溫使了一個眼色,笑瞇瞇的問道:“爹,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啊,不會是讓樊虎在監(jiān)視我吧?!?p> 在這個問題上,最有可能的就是樊虎,也是竇炳第一時間懷疑的人。
可竇溫鄙夷的看了竇炳一眼,淡淡的說道:“樊虎那人是不錯,讓他沖陣絕對是不二首選,但做這等事,卻不是他拿手的?!?p> 聽著竇溫這么說,竇炳也才想起先前在戶口莊園那里,樊虎都不好意思自己去查探,而是讓其他人去。
但除了樊虎,那其他的幾人應(yīng)該就沒有別人了,王莽和張翼跟自己老爹尿不到一個壺里,不可能為他所用,剩下的就只有竇歡了。
咬了咬牙,憤恨的說道:“這該死的竇歡,盡然背著我做這些事情,看我一會怎么收拾他。”
竇溫一臉的茫然,這小子的想象力還真豐富,要是竇歡能為自己賣力,那他倒是輕松了不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竇歡,你就別查了,你也查不到?!?p> 竇炳不信,既然不是竇歡,那還能有誰呢,難道是秦步瑤?她都沒和自己多呆幾日,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xì),更何況上面還有瓷器的制造技術(shù)呢。
思來想去都找不到答案,竇炳不服,問道:“怎么可能,工坊那邊我可是安排好了人的,除了我的人,不可能有人知道這些技術(shù)?!?p> 竇溫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要查底,只是淡然一笑:“說了你也不明白,你老爹我平日里雖說不太參與其他事情,但是對于一些信息的來源還是有可靠的保證,你就別猜了,定縣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p> 一瞬間竇炳驚出一身冷汗,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父親,半天才從牙縫里蹦出幾句話來。
“既然你有手段,那么在馬家圍攻竇府的時候,你怎么不出手,還有王莽的事你怎么不出手?”
對于這事,竇溫也是一時大意,他也沒想到馬家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在太歲頭上動土。
嘆了一聲:“這都是我的錯,當(dāng)初我估計錯了局勢,先前的人已經(jīng)不能應(yīng)付那些人了,等后來我派人過去,這些事情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p> 王莽損傷這筆賬要算在竇溫的頭上,要是他早點(diǎn)出手,就不會有這么多的事情發(fā)生。
但竇炳也知道,這事雖說不是他引起的,父債子還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我還是欠莽子的?!?p> 竇溫默認(rèn),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道:“以后就對他好點(diǎn),至于王家那邊,有你老爹我呢,要耍狠的,我又不是沒耍過?!?p> 瞧著硬氣了一會的竇溫,竇炳終于對竇溫另眼相看了,握著拳頭說道:“記住你說的話,別讓我兄弟再受到傷害,否則這竇家不要也罷?!?p> 離開書房,竇炳站在明朗的夜空下,看著漫天的星辰,眼眸里多了一點(diǎn)悔恨。
“總以為我能解決一切,但所做的一切事在他們這些老奸巨猾的眼里,就猶如過家家一般,可笑可笑?!?p> 隔天,竇炳就被秦家請了過去,說是秦老爺子回來了,要見見他。
這種大事可由不得他任性,準(zhǔn)點(diǎn)帶著竇歡和樊虎就趕到了秦府。
平時這里來的都是一些將門,大多都是來找秦老爺子請教的,可今天卻門可羅雀。
仆人帶著竇炳等人進(jìn)去府里,路上竇炳打探的問道:“老爺子身體可好?”
“好著呢,每天都能吃上幾大碗?!?p> 竇炳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認(rèn),隨后又問道:“秦虎和秦寶兩位大哥可在?”
仆人回道:“兩位少爺都在燕州呢,今年可能是秦虎少爺回來,估計也就在這幾天了吧。”
聽到秦虎這個名字,竇炳本能的打了一個冷顫,一張霸氣的面孔瞬間就浮現(xiàn)在眼前。
“你給我記住了,要是秦虎回來,千萬別說我回京城了,不然我就打上秦府,找你算賬。”
仆人哪里敢得罪這位爺啊,這可是真的敢打上府的紈绔,跪著求道:“竇少爺,你就放過小的吧,今年秦虎少爺說了,要是你不在京城,他還要去一趟定縣找你呢?!?p> 竇炳雙眼一黑,差點(diǎn)都栽了過去,這是要他老命啊,秦虎是什么人,大漢三虎之一,也是最厲害的一虎,長年鎮(zhèn)守燕州,不僅防止燕州的反叛分子,同時還要阻擋北方狼族的入侵。
手里二十萬大軍是除了太后以外,手上軍力最多的將軍,要不是秦老爺子不主持,就是秦虎帶領(lǐng)這些人。
竇炳沒想到這個大舅哥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要不是從仆人這里得到消息,就算是自己回到了定縣,也躲不了。
“起來吧,以后少在秦虎面前提我就是了?!?p> 事到如今,竇炳只能硬扛過去,跟著仆人一路就來到了秦老爺子的院子里。
寬敞的院子,中間有一方練武場,刀槍棍棒分列兩遍,整齊的如同驕傲的軍士。
秦老爺子剛打完一套拳,看著仆人帶著竇炳過來,也不去穿外袍,招手就讓人過來。
“竇炳來了啊,快過來,老爺子我剛熱身完?!?p> 這是什么情況,竇炳緩緩的靠了過去,試探的問道:“秦爺爺,不知你找小子有什么事嗎?要是沒事,小子能不先走啊?!?p> 平時里囂張的竇炳,此刻溫順的像只小貓,連個噴嚏都不敢打。
秦驚天打量著這個多年未見的孫女婿,越看越順眼,怎么都和外面的紈绔聯(lián)系不起來。
“過來,讓秦爺爺試試你的身手。”
一開口就要試身手,竇炳也是楞了,貼著冷臉上去賠笑:“秦爺爺,小子就會一點(diǎn)花拳繡腿,哪里是你的對手啊,你就不要折騰小子了?!?p> 秦驚天看著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孫女婿,鼻孔里噴出一股怒氣,吼道:“你小子再給我裝,是誰在京城惹是生非的,又是誰在庸州連宗師都能斬殺的,別以為老爺子在京城就不知道這些事了,快過來陪我練練?!?p> 竇炳此刻真想仰天長嘯冤枉啊,惹是生非是以前的竇炳,和他有毛的關(guān)系,斬殺宗師那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全靠兄弟們齊心才對,不然就一把火槍怎么也不能逼退宗師高手。
但往往就是這些事,越傳越神乎,到了京城簡直都快變味了,連秦老爺子也被蠱惑了。
“秦爺爺,小子哪能力敵宗師啊,都是靠著小弟們的承托才能斬殺,你這么說可是折煞小子了。”
見竇炳這個識趣的老實(shí)交代,秦驚天瞬間就對竇炳多了幾分好感,但手里的癢勁卻撓心撓肺。
“少說廢話,是不是個爺們,是不是竇家的人,快過來和我練練?!?p> 武勛世家就是這樣,沒有那么多的彎彎腸子,在他們眼里拳頭總比那些文墨有用的多。
竇炳也拗不過秦老爺子,退去了外面的長袍,拱手說道:“秦爺爺可要手下留情啊,不然你孫女可要守寡了?!?p> 對于竇炳的話,秦驚天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樂的哈哈大笑:“有種,要是老頭子打壞了,你還是我孫女婿?!?p> 說完,一對鐵拳夾帶著風(fēng)雷之音襲來,直撲竇炳的面門。
站在原地的竇炳,一早就在防備著對面的偷襲,一個側(cè)身躲過,可那火辣辣的拳風(fēng)卻刮的他衣角都碎了幾片。
“宗師?”
剛才的那一下有罡氣包裹,不然不可能在不接觸的情況下劃破竇炳的衣物,這也是他在庸州這么長時間當(dāng)中見識到的。
當(dāng)初就加過馬聞驚用刀劈碎鐵蛋,要是沒有罡氣的保護(hù),那刀直接就給擊斷了。
秦驚天笑道:“小子,看來你這一趟出去是沒有白出去啊,接著再來?!?p> 又是幾拳,竇炳靠著那幾月的魔鬼訓(xùn)練有了敏銳的反應(yīng),同時還修習(xí)了一點(diǎn)終南道的功法,這才讓他險險的避過這幾拳,但身上的衣物缺損更加的破碎,露出了里面古銅色的肌膚。
秦驚天站在原地看了看竇炳,那破碎的衣袖里,數(shù)條手掌長的傷疤清晰可見,頓時就明白了什么。
“小子,而來不往非禮也,快出手,不然老爺子我可不會手下留情?!?p> 見識到秦老爺子真要出手,竇炳也不敢在保守了,退去了破碎的衣服,露出一身的傷疤,在陽光下面是那樣的刺眼。
“老爺子,晚輩不知輕重,你可要擔(dān)待點(diǎn)。”
瞧著那一身的傷疤,秦驚天也是一臉的正經(jīng),這些傷疤絕對是最近才有的,在戰(zhàn)場上混了這么久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神色凝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應(yīng)道:“來吧,讓老頭子看看你有幾分的功力?!?p> 秦府的練武場上頓時就響起了噼啪的對轟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