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河西戰(zhàn)策
那中書舍人還未開口,李巖搶先一步喝問:“難道還有官員被大風(fēng)吹上了天,替圣人迎接諸天神佛去了?”
“沒……沒有!”中書舍人明白過來,斬釘切鐵地回答,“沒有一個受傷的,這會兒都在高呼,多謝諸神,前來迎駕?!?p> 皇帝李隆基的臉色如撥云見日,由陰轉(zhuǎn)晴。
我得出去瞧瞧,盡量不出大的禍?zhǔn)?,免得皇帝遷怒臣子,李巖奏道:“啟奏父皇,隨行的十六衛(wèi)擔(dān)負(fù)宿衛(wèi)重責(zé),我去瞧瞧?!?p> 上陣父子兵,巖哥兒是朕的臂膀呀,瞧一陣風(fēng)把你們嚇得那慫樣,皇帝李隆基露出笑容:“那是你份內(nèi)職責(zé),去忙吧?!?p> 李巖拱手為禮,退出了御帳。
封禪使張說篤信鬼神,連番應(yīng)對都沒有辦法,站在重臣班列中,盯著李巖的背影,射出毒蛇般陰冷的目光,良久才轉(zhuǎn)過頭來,瞧見工部侍郎李林甫微笑著望著自己,臉上似被扯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掩飾剛才的行為。
另一位封禪使侍中源乾曜開始奏道,聲音清晰沉穩(wěn):“圣人明日齋戒沐浴,后日騎馬登山,留隨從百官在谷口,只與宰相及禮部主掌祭祀的官員登山……”
皇帝李隆基最后道:“右威衛(wèi)郎將,皇子李巖,屢有建樹,可率儀仗羽林護駕登山?!?p> 封禪使張說的臉色沉了下來,暗自琢磨起心事來。
過了個把時辰,風(fēng)停云收,麗日晴和,溫暖的陽光灑滿了整個營地,李巖帶著羽林親衛(wèi),騎馬四處巡查,與十六衛(wèi),百官貴戚大聲招呼著:“眾神接了駕,已經(jīng)離去,你們可以放心?!?p> 第二天,也是大晴天,百官都忙著齋戒沐浴,等著明日祭祀大禮。李巖也不能脫俗,與百官貴戚都一樣,齋戒沐浴。
到了晚上,天空突然又狂風(fēng)大作,吹得旗仗獵獵作響,發(fā)出響亮的裂帛之聲,氣溫陡地降下來了,寒氣徹骨。
“高將軍,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放下剛拿起的筷子,心神不寧起來。
“恐怕又是哪位神仙來迎駕了吧?”高力士溫言寬慰道。
“不,我要誠心向蒼天祈禱!”在火把的映襯下,皇帝李隆基臉上露出了毅然的神色。
“圣人,外面風(fēng)寒露重,你披件狐裘披風(fēng)出去?!备吡κ看掖胰×艘患门L(fēng),跟著到了御帳外。天空一片漆黑,讓人感到沉重壓抑,皇帝站在夜露之下,虔誠地向蒼天禱告:“朕自即帝位以來,得到蒼天佑助,大唐帝國日漸昌盛,步入開元盛世,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p> 這是巖哥兒的詩句,莫非蒼天責(zé)罰我,拋棄了自己的兒子,讓他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楚。
李巖宿衛(wèi)在御帳周圍,早已聞訊趕了過來,一見皇帝這付摸樣,上前勸道:“父皇,兒臣愿意代你向蒼天祈禱,你需保重自己的身子骨,明日還要登泰山封禪?!?p> “巖哥兒,跪下,我們父子一道向蒼天祈禱吧!”皇帝李隆基眼眶濕熱,動情喚道。
皇帝李隆基雙掌合十,祈禱道:“朕來泰山封禪,本欲為萬民祈福,如果是朕有什么過失,不配來泰山封禪,請上天來懲罰朕;如果是隨從的官員沒有福分參加封禪,亦請上天降罪于我,隨從的軍校和馬匹確實受不了這刺骨的寒風(fēng),請蒼天暫停風(fēng)寒吧!”
朝廷重臣全聞訊趕來,肅立在寒風(fēng)中祈禱。封禪使張說目光掃過李林甫,李巖,心中一個惡毒的念頭冒了出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封禪使張說聽著皇帝大聲祈禱完畢,鼓足勇氣,將皇帝扶進御帳殿。
重臣們這才松了一口氣,跟著進帳。
“圣人,皇義子李巖私德有虧,他與永穆公主姐弟亂來,不配參與泰山封禪,請圣人取消他隨行登山封禪的資格?!睆堈f咬牙切齒奏道,從待漏院結(jié)下的梁子,多次朝爭都未能將他踩下去,這次要踩死他,還有李林甫,皇帝一怒之下,也逃不了貶官流放的命運。
此時李巖還肅立在御帳外,虔誠地替皇帝祈禱。
帳外寒風(fēng)呼嘯,張說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瘆人:“李巖因為車禍,進了公主府養(yǎng)傷,少年男女,一個才情高絕,清俊風(fēng)liu,一個姿容端莊,互生愛慕,也是人之常情……”
寒風(fēng)從御帳的縫隙吹了進來,火光搖曳不定,皇帝李隆基的臉色陰晴不定,默默無語,似口深淵一般,捉摸不透。
你一個堂堂宰相,竟然對后輩如此詆毀,高力士越聽越不是味兒,叱道:“這些事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御史中丞王鉷也是聽他兒子王準(zhǔn)說的,王準(zhǔn)訓(xùn)練中暑,大病一場,沒有前來,心下著了慌,張說強自辯解:“李巖之事,有人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工部侍郎李林甫根本未完成朱雀大街的施工,用細(xì)沙鋪就,犯有欺君之罪,我有中書門下的屬官可以作證。”
你一件事未說清楚,人證物證在哪兒,又把臟水潑到李林甫身上,高力士冷笑道:“一面之詞不足信,圣人,請傳皇義子李巖對質(zhì)?!?p> 李巖被傳喚進來后,立刻感受到了帳內(nèi)的緊張氣氛,高力士臉色比外面的寒風(fēng)還冷,大聲責(zé)問道:“李巖,張相公說你私德有虧,與永穆公主曖mei情亂,可否屬實?”
聽了高力士責(zé)問,李巖沉默了一會兒,徐徐道:“我對永穆姐姐的確存有愛慕之心,她的心地是那么純潔善良,為成全我救父出獄的孝心,四處奔走……”
巖哥兒,你胡說八道什么,眼下是什么時候,你活膩了,高力士心中那個急啊,一身的汗全出來了。
“可我與永穆姐姐乃是宗室姐弟,發(fā)乎情,止乎禮,天長節(jié)父皇送我歌姬十二釵,我全部納為妾室,后來收了幾名歌姬為妾,現(xiàn)在又訂了親,張相公,你說我與永穆姐姐有私情,是污了姐姐仙子般善良的人。“李巖不急不徐道。
發(fā)乎情,止乎禮,就是姐弟之間有點情意,那也是我的過錯,皇帝李隆基自責(zé)道。
“李巖在撒謊,他的好友王準(zhǔn)親眼目睹他——”張說氣勢洶洶地道。
原來是王準(zhǔn),還有他的父親吧,李巖坦然笑道打斷了他:“王準(zhǔn)何時何地看見我與永穆姐姐有私情,他進了羽林武學(xué),被我操練得半死,早有怨言,倒是有可能銜恨報復(fù)?!?p> 皇帝李隆基半疑半信,望向張說。
“他與永穆公主生下的孩子,生下的孩子一定是個呆癡兒!”張說覺得皇帝眼中有一股寒意,尖叫起來。
孩子現(xiàn)在也不會說話,想起那次……李巖一直就擔(dān)心這事,聞言如被雷擊,呆呆地不知如何應(yīng)答。
“臣愿用身家性命擔(dān)保,永穆公主那孩子不是呆癡兒!”關(guān)鍵時候,李林甫上前奏道,一改常用的溫言細(xì)語,言語鏗鏘,態(tài)度異常堅定。
高力士也轉(zhuǎn)身奏道:“圣人,從孩子的百日起,我代圣人賞賜財物,抱著孩子玩了多次,孩子聰明活潑,臣敢用身家性命擔(dān)保,絕不是呆癡兒!
“御史中丞王鉷,王鉷你出來為我作證?!睆堈f似頭受傷的兇獸,凄厲地嚎叫道。
御史中丞王鉷神色平靜,上前奏道:“張相公用權(quán)力要挾我,要我作偽證,請圣人明察?!?p> 中書令張說愕然,這是自己苦心栽培的御史中丞王鉷嗎?
“夠了,張說,你貴為當(dāng)朝宰相,器量狹小,構(gòu)陷大臣不說,貪污受賄,賣官鬻爵,高將軍,從他府里抄出的證物可屬實?”皇帝憤怒地吼道,聲如驚雷滾滾。
“圣人,這兒有抄家的清單,除了李侍郎上奏的東西外,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备吡κ柯曇羟謇省?p> 皇帝李隆基笑了,笑容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反問道:“沒有福分參加封禪的,應(yīng)該是你這位當(dāng)朝宰相,封禪使!皇子李巖回到朕的身邊,山中仙釀酒,農(nóng)莊,改造朱雀大街,清剿邪教,羽林武學(xué),發(fā)明的千里鏡、指南針……那一樁那一件不是盛世祥瑞?”
中書令張說一下子軟癱在地,有氣無力地道:“王鉷……說謊,吏部侍郎張九齡可以作證。”
張九齡默默地站在哪兒,他已經(jīng)為中書令張說的賣官鬻爵,聚斂金銀的行為驚呆住,這還是自己尊敬的恩師嗎?
往前一站,李巖一臉肅然,拱手奏道:“父皇,兒臣明日隨你泰山封禪,看兒臣是不是有福之人,明日,天氣一定風(fēng)和日麗,如果天氣不能轉(zhuǎn)好,兒臣愿意受罰。”
高力士,李林甫一聽著了急,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巖哥兒,你受了什么刺激?敢說這樣的大話,天可是有不測之風(fēng)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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