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哥舒出刀（下）（求收藏）

　　　　吐蕃軍既然敢扮作河西軍，偷襲玉門關(guān)，我們?yōu)槭裁床荒芤云淙酥肋€至其人之身，扮作潰軍，連夜回去，拂曉前偷襲吐蕃的大營？

　　說干就干，哥舒翰的腦子急速地運(yùn)轉(zhuǎn)著，小李將軍說過，前線戰(zhàn)機(jī)稍縱即逝，將領(lǐng)可隨機(jī)便宜處置，只要不超出擬定的戰(zhàn)略范圍，不過這事還得快馬報給他，小李將軍在永固堡，離吐蕃大營更近。

　　我率千騎羽林的職責(zé)就是在絲路騷擾疲敵，讓吐蕃哨騎不敢輕易出營，今夜我就出刀，驚天一擊。

　　喚來兩名斥候，哥舒翰對他們耳語幾句，那兩名斥候接令，立刻翻身上馬，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暮色里，往永固堡方向馳去。

　　望著斥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哥舒翰回過頭來，羽林騎將幾百名戰(zhàn)俘集中起來，押到了甘泉驛的堡門外。

　　堡墻上下，火光熊熊，映得如白晝一般，哥舒翰騎在馬上，那匹馬脖子下面綁著三顆人頭，鮮血淋淋，面目猙獰。哥舒翰長槍前指，威嚴(yán)喝道：“想活命的，想成為大唐人的出列?！?p>　　話音剛落，一名吐蕃十夫長越眾而出，大聲道：“要殺便殺，我吐蕃勇士只能戰(zhàn)死，不能投降，更不要說丟棄祖宗，做你們大唐人——”

　　“說得好！”哥舒翰大聲打斷了他，“就連吐蕃贊普，都是大唐的西海郡王，大唐吐蕃就是一家，他不是大唐人是什么？你們這些不明事理的吐蕃蠻子，知不知道，犯唐作亂，就亂了上下尊卑的規(guī)矩。”

　　那吐蕃十夫長還想梗著脖子強(qiáng)辯幾句，哥舒翰哪會再給他機(jī)會，暴喝一聲：“既然想戰(zhàn)死，為何又活了下來，該死！”催馬上前，一槍刺出，正中那名十夫長的咽喉。

　　幾名親衛(wèi)上前，將那名死透了得十夫長拖到一邊，對準(zhǔn)頭顱就是一斧頭。

　　取了頭顱，親衛(wèi)將它提在手中，鮮血順著脖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在火光的映照下說不出的陰森恐怖，兩只眼睛圓睜著，仿佛死得很不甘心。

　　“下一個，如果不想做大唐人的，我就賞你一刀，像他一樣做個斷頭鬼?！?p>　　戰(zhàn)俘都是剛剛吐蕃大敗逃跑得快的，那些死戰(zhàn)不退的早已被屠了個干凈。

　　一番威懾之下，幾百吐蕃俘虜都噤若寒蟬，唯唯諾諾不敢吱聲了。讓倉央爾甲從戰(zhàn)俘中挑了五十來人，他心倒細(xì)，選出一名相貌身形都與悉諾多吉相似的軍士。

　　哥舒翰也裝扮了一番，率千騎羽林騎押著吐蕃降軍，舉著稀稀疏疏的火把，往大斗堡緩緩馳去。

　　永固堡，軍衙后院。已過兩更，月朗星稀，秋蟲叫得正歡。

　　書房的床榻上，李巖和衣而臥。

　　約摸睡了一個時辰左右，李巖被冷霜兒搖醒：“巖哥兒，有緊急軍情?！?p>　　“啥緊急軍情，也不讓人好好睡一覺?！崩顜r揉著惺忪的睡眼，見是冷霜兒在自己面前，伸手摟過她的小蠻腰。

　　這些日子也辛苦，巖哥兒沒日沒夜地操勞軍務(wù)，與李白、高適他們白天黑夜地籌劃軍機(jī)大事，冷霜兒心疼他，沒有推開，任由他抱著稟告了軍情。

　　“什么！哥舒翰率千騎夜襲吐蕃大營！”李巖聽后心中一驚，哥舒翰果然有名將的潛質(zhì)，膽子大也果斷，派人通報我，有大局觀，值得培養(yǎng)啊。

　　夜襲的戰(zhàn)機(jī)可要把握好，李巖松開環(huán)住冷霜兒的手，急急道：“霜兒，快幫我套甲，估摸著吐蕃這幾日也該動手了，竟然派了一千騎去偷襲玉門關(guān)，進(jìn)攻是最好的防守，我們先出刀，讓吐蕃蠻子出點血?！?p>　　哥舒翰那一千羽林騎在吐蕃大營能起多大的作用？如一顆石子丟進(jìn)水中冒個泡就完了，要賭就賭大點，李巖的膽子比哥舒翰還大：“來人，傳令，堡外的五千羽林騎用些干糧，銜枚裹蹄，半個時辰后出發(fā)?！?p>　　套好甲，李巖幾步邁出了書房，冷霜兒靠在門邊，瞧著他披一身星月光芒，身姿英武豪邁，芳心若失，緊跑幾步，追上去，從后面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巖哥兒，圣人有旨，不準(zhǔn)你親臨戰(zhàn)陣?！?p>　　“好霜兒，快松手，我不沖營，就押在后面指揮，總行了吧！”李巖轉(zhuǎn)身握著冷霜兒的手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監(jiān)督我？”

　　巖哥兒的性子，拿定了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冷霜兒只得依他：“那我去換甲，一道殺敵?！?p>　　李巖眉開眼笑，嘴像抹了蜜似的：“有霜兒師傅出馬，報個名就可嚇得吐蕃蠻子心驚膽戰(zhàn)，紛紛落下馬來，倒地抽筋而死?！边呎f手邊往前一伸，那動作好像前面真有一片吐蕃士兵倒下似的，哄得冷霜兒不笑也不成。

　　啃完干糧，羽林騎悄悄出了營，夜風(fēng)輕緩，星光熠熠，綁在胳臂上的白色布帶飄飄，在近處非常顯眼，保持住了隊形的整齊。

　　李巖率五千羽林騎一路暢通無阻，難道就沒有遇見一個吐蕃的哨騎？

　　在李巖部前面幾十步遠(yuǎn)的地方。

　　“什么人？”一隊巡邏的吐蕃哨騎遠(yuǎn)遠(yuǎn)喝問。

　　倉央爾甲本來就走在前面：“千夫長悉諾多吉的部下，在絲路遭遇河西軍，戰(zhàn)事不順，撤退回來了?！?p>　　“嗯！剛才已過去好幾股，你們這股最大，沒有給吐蕃軍丟臉?！鳖I(lǐng)隊的百夫長小心謹(jǐn)慎，口中恭維道，策馬靠近了一些，想驗看清楚。

　　“唉，我們在后面死戰(zhàn)，邊打邊徐徐退軍！”倉央爾甲嘆道，他身旁的哥舒翰手中的火把晃了晃，換了個手。

　　羽林騎散成鶴翼，團(tuán)團(tuán)將這二三十吐蕃哨騎圍了起來。

　　諸葛連弩搬機(jī)松弦聲音在夜里很輕，幾輪箭雨過去，吐蕃哨騎一個不剩，全都死翹翹了，偶有幾聲慘叫，被戰(zhàn)馬受驚的嘶鳴聲遮掩。

　　不用哥舒翰招呼，羽林騎翻身下馬，挨個兒給被射落馬下的吐蕃哨騎補(bǔ)刀。

　　一匹戰(zhàn)馬無人注意，悄悄地朝外面移動，出了尸堆，馬腹下翻起黑影，身子還沒坐穩(wěn)，一把飛刀翻滾著奔向黑影腦后，他身子軟軟一癱，從馬上摔了下來。

　　羽林騎斥候?qū)W自冷校尉的飛刀派上了用場。

　　濃濃的血腥味嗆入鼻子，吐蕃萬一有備，哥舒翰心里發(fā)緊，沉聲喝道：“快馬沖營！”

　　吐蕃大營前，哥舒翰率羽林騎押著投靠過來的幾十騎吐蕃戰(zhàn)俘，減了馬速，慢慢接近了營寨。

　　壕溝深深，鹿柴重重，寨墻上巡邏值守的吐蕃軍士不停地走過來走過去，火光將影子拉得長長的。

　　“是誰在值衛(wèi)，我是悉諾多吉，快開門，有軍情回報主帥?！蹦莻€假扮悉諾的吐蕃軍士嚷道，背后，有一具諸葛連弩指著他腦袋。

　　寨墻上值衛(wèi)的百夫長嘴角浮出冷笑，緊急軍情，騙鬼呢，已回來好幾股的殘兵敗將，不過看上去黑壓壓的一大片，不愧是悉諾家族的長子，遇伏也能不亂，還領(lǐng)軍回了營。

　　“你們大隊回營，暫且就在寨外休息，待天明稟明朗邁色千戶，你們才進(jìn)寨吧?！卑俜蜷L站在寨墻上道。

　　吐蕃蠻子的軍營守得如此嚴(yán)密，針都插不進(jìn)？哥舒翰壓低聲音對假悉諾道：“罵他幾句，說你帶著親衛(wèi)進(jìn)寨，其它的就在寨外?！?p>　　假悉諾會意，扯開嗓子罵了幾句，那名百夫長不敢頂嘴，這會兒要去稟報朗邁色，他睡得正香，又是戰(zhàn)敗的消息，一準(zhǔn)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天快亮了，叫兄弟們都起來，小心戒備著，打開寨門，只放悉諾千夫長和他的親衛(wèi)進(jìn)來。”百夫長隱隱有些不安。

　　過了好一陣子，寨門終于開了，門口的拒馬也被搬開，假悉諾率親衛(wèi)入了寨，兀自憤憤不平，揚(yáng)鞭一指：“將百夫長給我拖下來，讓他吃頓鞭子，長個教訓(xùn)?！?p>　　吐蕃國法嚴(yán)整，上下尊卑有序，百夫長不敢反抗，守門的吐蕃軍士躲還來不及，哪敢去觸怒悉諾千夫長，一群羽林騎涌上了寨墻。

　　連弩齊發(fā)，寨墻上倒了一大片，百夫長喊了半句：“河西軍——”脖子上中了一箭，鮮血倒灌，滿口都是血沫子溢出，在他驚恐的眼里，千騎羽林魚貫而入，正在揚(yáng)鞭加速，直往中軍大帳殺去。

　　地皮仿佛在顫動，吐蕃大營外，隱隱滾來悶雷般的馬蹄聲，右威衛(wèi)將軍李巖率五千羽林騎前后腳跟著殺進(jìn)吐蕃大營。

　　殺人放火，能增加吐蕃大營的慌亂，一頂頂營帳被羽林騎點燃，大營深處，爆發(fā)出震天的喊殺聲，半身赤裸，手無存鐵的吐蕃軍鬼哭狼嚎，四處奔逃，大營到處都有火光，在夜里亂得就像被一腳踢開的火盆，火炭散得到處都是。

　　青黑色的晨光中，小李將軍勇武豪邁，宛如剪紙一般。拔出折鐵刀向前一指，暴喝道：“羽林騎，隨我灌進(jìn)去，將結(jié)陣的吐蕃軍沖散，攪他個天翻地覆，徹底將這座吐蕃大營拔掉?！?p>　　瞧著巖哥兒的英姿，冷霜兒一急，不是說好他率五百騎留在大營外接應(yīng)的嗎？

　　留著預(yù)備隊的千騎羽林轟然應(yīng)諾，馬蹄聲如驟雨一般，密密向吐蕃大營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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