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如遭洗劫一般,堆在角落中的草垛已經(jīng)坍塌,麥梗亂七八糟零落在院中。大黃(江川養(yǎng)的狗)瘋一般的上躥下跳,江川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在正屋的臺階上,一臉驚恐的望著江海生與秦青蓮,狗吠聲﹑哭喊聲﹑叫罵聲震耳欲聾。
“暖丫頭,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對不對?你在家呢,對不對?”秦青蓮見江暖突然出現(xiàn)在院中,瘋了般跑了過來,抱住她,哭喊著問道。
輕蹙下眉頭,江暖將秦青蓮扒在自己身上的手費力的甩開,面無表情的問鐵著臉的江海生,“爹爹,到底發(fā)生了啥事?”轉頭看了眼在外面看笑話的眾鄰人,“怎么這么多人在我們家?”
江海生深深嘆了口氣,“我要休了這女人……”
“不要……”秦青蓮猛的撲了上去,抱住江海生的大腿,“海生……不……表哥,我真的是清白的?!闭f完祈求的看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江老五,“五弟,你說呀,你什么都沒有看到……”
江老五雖然荒淫好色,可也是個愛面子的人,見眾人在一旁看著,面露尷尬,只好再次說道:“海生哥,我真的……”
“閉嘴!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話還沒說完,一老者顫顫巍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給了他一巴掌,面露痛苦的呵斥道:“小老兒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爹爹,我……”江老五捂著臉,有些委屈。
其實他真的什么也沒做!今兒個是小年,供奉完灶神,他便拿出鋸準備將房前的一段木頭截斷,做點像樣的家具。想著還有幾天就要過年,雖然家里不富裕,可是過年來了親戚,不能讓人看扁了去。
后來江川來找他,說是秦青蓮想將余下的狐貍皮錢給他,江老五自是非常高興的。于是跟著江川來到他們家。江川對他能獵到狐貍皮既羨慕又崇拜,一時間江老五自信心大起,一路上兩人聊的很愉快。本以為拿了錢后能夠立即離開,哪知秦青蓮正在正屋洗澡。
其實他真的什么也沒做!他只是忍不住……偷偷瞧了幾眼而已。
想到此,江老五猛的看向江川,跑到正屋門前,一把將江川拉了起來,急急說道:“川娃子,你是知道的,給大伙解釋一下呀!”
哪知江川渾身抖的非常厲害,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爹爹……要休了娘親,我……該怎么辦?”
秦青蓮對江暖不好,他是知道的!他好怕爹爹再娶個后母,如此對待他。
江暖見江老五一直拉著江川的手,江川渾身顫栗的厲害,走上前。拍掉江老五的手,將江川摟到懷中,一邊安慰一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川娃子,不要怕,爹爹只是開玩笑呢……”
江川聽到江暖如此說,眼睛直直盯著她,仿佛在研判她話里的真實性,江暖拍了下他,真誠的點了點頭。
“族長來了,族長來了……”眾人正僵持著,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只見一老者慢騰騰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三叔父,你要勸勸他呀……我真的什么都沒做!”秦青蓮正低泣著,見族長到來,猛地撲上來,祈求般說道。
族長沒有理會她,而是漫不經(jīng)心看了四周一眼,“我們還是進屋談吧,”說著指了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停頓了一下,“人多眼雜?!?p> 江暖聞言,松開情緒稍好的江川,走到門口,朝著各位鄰里拱了下手,道:“各位叔伯姑婆,今兒是小年,按道理大伙來到暖丫頭家,暖丫頭應該款待各位,可是現(xiàn)在大家已經(jīng)看到了,家中有事發(fā)生,多有不便,各位請回吧,以后有時間暖丫頭一定代父設好酒菜,宴請眾位相親。”
眾鄉(xiāng)親鄰里一聽,哈哈一笑,表示“客氣了”,然后紛紛離去。
等到眾人離開,族長率先往正屋走去,江海生遲疑了一下,然后跟上。
江暖將正屋內(nèi)的爐火燒旺,燒了壺熱水,給眾人泡了杯茶,然后自顧自的坐在一旁。
沉默許久后,族長捋著花白胡子看向眾人,最后視線在低泣的秦青蓮處停了下來,“老三家的,你先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秦青蓮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海生一眼,“三叔父……我真的不知道呀……”
她一直都在屋內(nèi)洗澡,本打算出浴穿衣服呢,哪知江老五會突然進來,想到此,紅暈從耳根處升起,一直蔓延到雙頰。
眼神瞥向江海生,見他眉頭微蹙,秦青蓮面色一變,繼續(xù)哽咽起來,“三叔父,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族長有些不屑的瞥了秦青蓮一眼,看向江海生,面帶鼓勵,“老三,你說說你的所見所聞!”
江海生原本微蹙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擺了擺手道:“三叔父,我沒啥好說的!休了她,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我,都是好的……”
“不要!”秦青蓮猛的撲了上來,抱住江海生的大腿,“表哥,除了你,我可什么都沒有了,你不能這么殘忍……”
族長眉頭蹙起,如果照此下去,調解可能會無效,這樣豈不是損了自己的威名!眼睛看向江老五,沉思了一會兒道:“五郎,你必須將實情告知我,不許有絲毫隱瞞!”
這件事情將自己牽涉進去,讓他本來已經(jīng)很臭的名聲一臭到底。到了此刻,他顧不得其它,將事情的本末完完全全的告知眾人。只是說到自己偷看的場景時,對面秦青蓮臉色羞紅,江海生臉鐵青,而他有些尷尬而已。
族長沉思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蹊蹺,看向江川,“川娃子,是你去找你五叔的?”
江暖的心在聽到族長問題時,咯噔一下,原本隨意坐著的身子僵住。雖然臉上表情自然,可是眼睛卻時不時的瞥向江川,眼底透著些焦急。
此刻江川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聽到族長的話,點了下頭,“是呀,是我?!闭f著頭轉向一旁的江暖,“是我懇求阿姊,她點了頭,我才去找五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