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之是個性格極其溫和的人,即使是在她以前玩過的所有游戲中總排行,他的溫柔也絕對是可以排在前列的,可以說和他認識幾個月以來,溫蘇蘇幾乎沒見過他微笑以外的表情,就更不用說生氣了,那幾乎是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景象。可是現(xiàn)在,溫蘇蘇卻極其有幸的體驗了一把。
都說越是不喜歡發(fā)脾氣的人,偶爾發(fā)作起來的時候就越是可怕。看見溫蘇蘇居然“衣衫不整”的和朱雀這只成年男妖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靈之進屋之后便開始散發(fā)低壓氣場,那氣壓低的讓呆毛雞朱雀都反應了過來,破天荒的以戒備的眼神看著向著他微笑以對的靈之,本能的將防御系統(tǒng)全開。
溫蘇蘇一開始對靈之的這一情況還茫然不解,但三十秒后她就反應了過來,靈之的妹控情節(jié)好死不死的在這個時候又發(fā)作了!
“靈之,具體的我以后再和你細說,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怎么把朱雀從外面那幫人的眼皮底子下偷渡出去,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溫蘇蘇一個側(cè)身就將自己擋在了還在對視的兩人中間,妹控不妹控的她可以先放在一邊,但是朱雀可是已經(jīng)等不了了,她已經(jīng)聽見夜深人靜的客棧中的紛亂嘈雜,名劍會的人恐怕就要搜上來了!“我知道半夜三更的讓他進我的房間不對,但事急從權嘛,靈之……”
這真的是溫蘇蘇這二十年來第一次向人撒嬌,對于完全沒有經(jīng)驗的她來說只能是參照二次元世界的萌妹子們的撒嬌手段,自己也來個照搬,合掌,抬臉,星星眼。這一招放在軟妹身上當然是利器,可是對于棺材臉沒身材長相且算清秀的溫蘇蘇來講,就……
靈之看著她沒說話,就在溫蘇蘇內(nèi)心糾結扭曲甚至都開始考慮要不要開口叫一聲哥哥的時候,他終于是嘆了一口氣,“罷了,我?guī)湍憔褪牵皇悄憬K究是個年輕少女,有些事情,你要自己記清楚。”
低氣壓散盡,那是東山化雪春暖花開,溫蘇蘇趕緊忙不迭地點頭,“我記得我記得,向組織保證絕不再犯,人命關天救人要緊??!”
靈之回眸瞥了還坐在溫蘇蘇床上的朱雀一眼,然后對溫蘇蘇道:“他招惹上的是名劍會的人,我們不便與四大名門在明面上有任何沖突,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一定要悄然進行,此事需切記?!?p> ……怪不得這么大的氣勢,原來又是四大名門的人。溫蘇蘇現(xiàn)在也知道自己是招來不得了的麻煩了,更是把頭點的像轉(zhuǎn)了軸,“明白,可是我們具體應該怎么做?”
“一會兒我會先出去應對名劍眾人,然后你們便如此這般……”
五分鐘之后,靈之從溫蘇蘇的房間中退了出去。
雀翎鎮(zhèn)不過是個小鎮(zhèn),鎮(zhèn)上大多產(chǎn)業(yè)都依附鳳凰山莊而存,所以對修仙一界的事情也都耳濡目染,雖然鎮(zhèn)上凡人居多未曾踏入修行之道,但是對于修仙界中眾多門派的勢力卻都是門兒清的,所以現(xiàn)在雀翎鎮(zhèn)的一家小小客棧如何敢阻名劍會會主親臨的搜查,于是即使這客棧中的客人們也是一個都不能得罪,店家也只好硬著頭皮讓小二帶著這些個大爺上樓去進行搜查。名劍會聲勢浩大,客棧中的許多宿客都已經(jīng)被吵了起來,這其中當然就包括百藥谷的幾人。
以谷主的實力這些個風吹草動肯定早就傳進了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但是以谷主的性格他又肯定會氣沉入海的靜觀其變。而川芎對于谷主的心思揣摩的極是通透,在谷主面前自然是不敢逾越,于是也是留在屋中淡定不出,決明不知道什么原因留在房間中同樣沒有動靜,結果到最后靈之從溫蘇蘇房間出來的時候,就只看見興奮狀態(tài)的天葵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上往下張望。
靈之走過去的時候,名劍會的人在樓梯之上便和天葵四目相對了。
“這位兄臺有禮了,深夜打擾實在對不住,但這客棧之中流竄入一只妖孽,我名劍會眾人一路追擊至此,現(xiàn)在要搜查客棧,還請兄臺能行個方便?!泵麆m然行事十分霸道,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橫沖直撞,但是這能被派出來做領頭外交的人還是禮儀周到口才良好的,若是遇上一般人就算心中有氣起碼也要客套客套再說正事兒,可惜他今天碰上的偏偏就是天葵。
天葵是什么性格的人?用川芎的話來講那就是“不論見到誰都要亮槍先戰(zhàn)上一場”,平時窩在百藥谷中雖然已經(jīng)是在同輩之中再無敵手,但是出門在外遇上別門別派的時候這還是首遭,滿腦子里至少有99%都是好戰(zhàn)因子的天葵如何能放過這種機會?何況還是別人先理虧的大好時機,只見天葵二話不說穿云已握在手,站在這小破客棧的二樓樓梯口處竟有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他笑著對名劍會那個外交官朗聲道:“這可不行,我?guī)熓遄嬲麻皆谶@二樓房間之中,你們這么浩浩蕩蕩的上來搜查,定會擾到他老人家的清靜,你說我這做小輩的,是不是于情于理都不能放你們上去?”
天葵的話說的圓滑,但他手上的動作可是犀利的很,穿云一出就把名劍的打頭幾人給震愣了,倒不是說他們懼怕什么,但是走南闖北這么長時間,他們這可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明知他們是名劍會的人卻仍是明刀明槍的擋在他們身前的,這讓這幾個人都有些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那兄臺手上這家伙的意思……是要我們過了你這關,才能上去搜查了?”一片寂靜之間,從樓梯之下忽然傳上這樣一句話來。所謂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站在天葵之后一直默然無語的靈之雖然還沒有看到來人的面貌,但從這聲音中就能夠猜想到,說話之人定是個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負的人,而且好戰(zhàn)程度就算不能說在天葵之上,也定是和他在伯仲之間。
此人一開口,站在樓梯上的幾個名劍弟子立刻就紛紛側(cè)身讓出了一條道兒來,讓天葵和靈之一下子就和下方之人對上了。他的年紀不大,而且長相可以說是極好,劍眉星目英氣勃發(fā)的模樣讓人一看便生相交之意,只見他著一身天青外衫,白綢的腰帶之上更配一柄通體雪白的寶劍,襯得他整個人當真是少年英武,連天葵對他都不敢小覷。
少年一步步自木質(zhì)的臺階緩步而上,待到與天葵還有兩三階的距離時他便停了下來,本來就站在下方又身量不高的他自然是要仰視天葵,但是他雖然個子矮了人一頭,氣勢卻是要壓過在場的所有人,“名劍相靄,就來領教兄臺高招!”
天葵本就是不用點火都能燃起來的性子,現(xiàn)在相靄簡直就是撞到了他的槍口上,他除了二話不說便接招以外哪還能有其他的話?所以他是一掃橫槍說了聲“請”就要動手,而對于事情一下子發(fā)展到這種混亂的程度,靈之竟仍是一句話都沒多說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在等,等他布置好的消息傳來。
而事實證明靈之這次是等對了,因為兩秒鐘之后忽然有在門外留守的名劍弟子一路狂奔直闖了進來,天葵和相靄的這一架,終究是沒能打成。
“稟報會主!炎雉妖突然出現(xiàn)在東街道口處,那里的防守布置很是薄弱,留守的幾個人已經(jīng)頂不住妖孽的攻擊了!”
此話一出,還留在樓梯上的幾個名劍弟子臉色皆是大變,他們齊齊扭頭去看留在樓下大堂中某個人的臉色,等待他發(fā)號施令。靈之知道樓下那人便是名劍會之主易青,但也正因為此,他對于這個名叫相靄的少年此時還不趕快趕回易青身邊隨之出外緝妖,而是依然還留在此處與天葵對峙感到很是驚訝。
靈之與溫蘇蘇不同,他對于修仙界中某些大家心照不宣的門門道道的東西都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在溫蘇蘇說到朱雀被名劍會眾人追殺的同時,他就已經(jīng)明白易青的目的絕不是像他所言的為除妖滅魔以彰大道,而是因為他在誅殺了朱雀這只身屬上古妖族的鳳炎雉之后,可以得到極為強大的內(nèi)丹,至少可以提升他十數(shù)年的修為功力才是。所以對此越是清楚的靈之,在看到相靄卻在這個時候不趕快隨易青去分一杯羹的表現(xiàn)才會驚訝,這個少年,到真的還是一顆赤子之心。
不過相靄最終還是被易青叫走了,在得到了那名報信弟子的消息之后,名劍會的這些人就像他們來時一樣,如潮水一般的呼啦啦又退走了,看著復又安靜下來的空蕩大堂,所有人都是從心底里松了一口氣,卻唯獨除了天葵。
“他竟然這么就跑了,實在是太不夠意思。”見這個戰(zhàn)斗狂拄著槍在那里唉聲嘆氣的抱怨,靈之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不要緊,既然是四大名門之一的名劍會,在鳳凰山莊還是會遇到的,到時候你再與他一戰(zhàn)不遲?!?p> “這倒也是?!毕胪说奶炜谑橇⒖潭嘣妻D(zhuǎn)晴,收槍站定。
終于將一切搞定的靈之在目送天葵回到房間之后,他便再次走進了溫蘇蘇的房間,而在昏暗的房間中除了溫蘇蘇在之外,赫然還站著方才名劍會所言正在東街道口和他們大戰(zhàn)的朱雀。
溫蘇蘇見靈之回來,連忙開口問道:“計策成了?”
靈之卻是搖了搖頭,“聲東擊西之計,方才只施用了前一半,接下來還要有一番動作,計策才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