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兩人又繼續(xù)聊著一些瑣事,歡笑聲終于生起,而后劃著小舟漸遠(yuǎn)。落凡渝等到周圍確實無聲了,才顫抖著起身。蹲久了,都站不穩(wěn),好在胡楊可以依撐。
“小姐,季小姐是不是就要成為太子妃了?”紅竹也是搖搖晃晃起身,還未站定,八卦心態(tài)促使她湊近低聲說了起來,臉上還帶著喜悅。
“你怎么那么高興?。俊甭浞灿搴傻那屏怂谎?。
“我這不是為小姐高興么,若是季小姐成為太子妃,小姐與未來國母交好,往后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紅竹更是興高采烈說起,聲音漸高。
“不要隨便瞎說!”落凡渝立馬掃一眼周圍,見無人,忙低聲教育紅竹,“管好自己的嘴!”
“是!”紅竹與藍(lán)璃快速應(yīng)聲表態(tài)。
站著歇了好一會兒,落凡渝才發(fā)現(xiàn)胡楊背后,竹林里,離自己四五米遠(yuǎn)處有條看似比前方小徑寬闊多了的小道。于是便和紅竹和藍(lán)璃踏步竹林往前走去。
出了竹林走到小道,主仆三人傻眼了:這是一條破路,遠(yuǎn)離小湖越漸陡峭,而坡上,一位小姐帶著丫鬟正望過來。
落凡渝有點心虛,剛剛偷聽完,又從竹林躥出,保不齊別人會誤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是二十多歲的心智讓她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定眼一瞧,好似是越家大小姐。于是五步做三步跨,三人飛快向前去。
“越小姐安好!”落凡渝彎腰行大禮問候。
“落小姐不必多禮!”越明夏有點余驚未定,膽怯的聲音柔弱顫抖,“我剛好下坡過來,瞧著有人從竹林躥出,嚇我一大跳!”話畢,身邊的丫鬟為她輕拍順氣。
“驚嚇了越小姐,請見諒!”落凡渝倒是確實慚愧,嚇到了本就膽小的小姐,怎么都不好意思,過不去。因而態(tài)度比以往都要恭敬,腰身彎的更是厲害。
“沒事,沒事了!”越明夏待順好氣了,還發(fā)現(xiàn)落凡渝等人躬著腰,忙過來虛扶了一把,“我從小就膽小怕事,不是鬼怪是你們就好!”落凡渝借機忙直立彎的有點酸痛的腰,面上更把不安和惶恐的表情演繹的真摯了幾分。
“我記得前面即是一片蓮花,想去看看。落小姐應(yīng)該是從那邊過來回走的吧。既如此,明夏告辭!”越明夏微微側(cè)身行禮告辭,而聲音弱弱不嬌,但也勝在甜美。
“恭送越小姐!”落凡渝再一次彎腰行辭別禮。于是也自顧回身,往坡上走去。而心上卻是想著,薛律言喜歡的是越大小姐,是這等號人物?長相,剛剛靠近抬眼瞧了一下,中等偏上。勝在端莊,嬌弱卻不病態(tài)。不過落凡渝好似記得在哪兒見過說,古代男人多是喜歡文弱女子,估計是易征服,就不知道這位越小姐是不是如此?
上坡下坡。就到了后殿后方的小院子。感覺像菜園,很多棚子里種著各式反季節(jié)蔬菜。右上邊上正是荷池,有一小舟停在岸邊凸出在池面的小亭旁。而亭里,一個寂寥的灰黃身影站在風(fēng)口上,望湖面深思。
身影聽到落凡渝等人下坡邁過來的聲音,回過頭來,竟然是太子殿下慕容熙。落凡渝已經(jīng)到了亭子外。
“參見太子殿下!”落凡渝回憶起莫紅葉教導(dǎo)的行禮方式以及稱呼,連忙上前行禮。和季蕘裕聊的也挺快的嘛,這才下來就碰上了。
“你是···”身著四爪祥龍袍飾的慕容熙有點尷尬,今日來的很多小姐他都不熟悉,因而示意落凡渝抬頭,待瞧見對方的面上笑容和恭敬,心一驚,不知覺的顫抖,臉上卻不變色,也不等對方回話,“你好生面熟??!”
落凡渝一愣,馬上明白過來了。怕是那雙眼睛吧。季蕘裕說過她很像沈長淵,而落凡渝每次見沈長淵都戴著緯帽,不是看得很清楚,但確實隱隱覺得絲絲像。于是便要開口回稟。
“殿下,長淵大醉了!”一個興奮的聲音從后殿穿出來,不多時人影就到了亭子,正是那大大咧咧的薛律言。薛律言向慕容熙行禮后,剛要說話即發(fā)現(xiàn)旁邊有人,而后扭頭一瞧見是落凡渝,臉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幾分,“落小姐也在,倒是可以去看看長淵的醉態(tài)了!”
“你是,落凡渝,落小姐?”慕容熙是第一次見真容:白皙的臉上,紅潤嬌柔,不是瓜子臉,卻也是難得的精致;主要是一雙靈動的眼睛水汪汪,恭敬的笑容也讓人瞧著親和舒暢。
“回殿下,民女正是落凡渝!”又是屈膝彎腰。落凡渝所以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jié)了??上]有辦法,自個兒沒后臺能任自己為所欲為。
“殿下,咱們還是前去后殿吧,再不去,沈大公子可就要逃了!”薛律言見落凡渝舉止十分拘謹(jǐn),出聲解圍,而且也確實情不容等。
“你放心,長淵再怎么醉都不會失態(tài)的!”話雖這么說,慕容熙也饒有興趣,于是抬步出亭,走到落凡渝身邊時輕輕說了一句,“今日多謝落小姐,本殿下有事,落小姐自便!”話畢與薛律言二人腳不停歇,揚長而去了。當(dāng)然,薛律言小朋友擺了一個“多謝我吧”的表情才走的。
落凡渝心里暗自慶幸。若不是沈長淵喝醉了。這個緯帽什么的要怎么辦?但又對楊振沒有提議表示幾分納悶。如此想著,加上偷聽事件,落凡渝也就沒有了閑逛的心情,左右溜達(dá)幾圈,喂了一會池中魚,終于嫌無聊想回去。于是便去找季蕘裕告別。
落凡渝經(jīng)過后殿中的長廊直接穿去到正殿后方的宴席處,三五幾人。四處找尋季蕘裕時,遠(yuǎn)遠(yuǎn)見小環(huán)找來。
“落小姐,我們小姐找你好久了!”小環(huán)認(rèn)出落凡渝后,語氣歡快萬分。
“不好意思,不認(rèn)識路,多逛了一下!”落凡渝見到小環(huán)也很開心,想著馬上可以打趣季蕘裕,“小裕在哪里,快帶我去吧!”言罷,似要往前走。
“落小姐,我們小姐給你帶話了!”小環(huán)立馬拉住落凡渝,語氣中抱歉之意明顯,“剛才二公主來了,和我們小姐在正殿西廂房說話呢,一時半會不方便。所以讓奴婢帶話若是落小姐要回去先請自便,不用和她告別!”
落凡渝在聽到“我們小姐給你帶話了”之時,腳步一滯,幾乎摔倒。而心中,五味摻雜,似是被人撕去什么一樣疼痛。聽完小環(huán)說完,半晌才醒過來,深深吸氣,依舊是溫和天真的笑容,“好,有勞小環(huán)帶話。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說,我今日先行回去了,下一次再聚!”
“好好,小姐有空定會來找落小姐的!”小環(huán)態(tài)度很恭敬,語氣仍舊歡快,但掩飾不了急切,幾句下來便告辭離去。
落凡渝望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有點魔怔。不想動,不,是不想留在這里。周圍小姐掩嘴嬉笑,相互打趣,或賞花,或放風(fēng)箏——竟然還有放風(fēng)箏,兩兩成群。只有自己一個人,站在后花園中心,一個人看別人歡笑。落凡渝眼睛一紅,心中走意絕然,更顧不上去問,要不要和主人打招呼。應(yīng)該不要的吧!落凡渝心中猜想,步伐更大更快,紅竹和藍(lán)璃面面相覷,差點跟不上來。
一路直闖,走向大門。
“你家小姐這是怎么了?”前花園路上,陸灑灑截住藍(lán)璃,只紅竹跟上,而后擔(dān)憂的問起。
“請陸小姐告罪,奴婢也不知!”藍(lán)璃被截一臉無奈,奈何陸灑灑身份她不得不聽從。而對于落凡渝的狀態(tài),她不由得想起上次爬小鏡山。橫沖直撞,一路到山頂,其中撞人無數(shù),卻無知覺和印象。
“那,那你趕快上去照顧著!”陸灑灑見對方臉色急切,好似確實不知樣,也不好意思再多問,忙讓道。
“多謝陸小姐,奴婢告辭!”藍(lán)璃聞言快速出聲,很快跑上前去追遠(yuǎn)遠(yuǎn)甩她在后面的落凡渝和紅竹。
“這落小姐好生奇怪,是要回去?”附近的莫紅妍見陸灑灑如此關(guān)切落凡渝,抱著好奇但瞧不上的態(tài)度過來詢問起來。
“不知道,大概是要回去了!”陸灑灑笑言,而后拉過莫紅妍的手,“幾日未見莫小姐,真真又漂亮了許多!”
“陸小姐真愛說笑話,誰人不知我們京都學(xué)院絕色雙姝二位陸小姐呢!”莫紅妍被夸了,臉上嬌羞一紅,語氣也嗲了起來,但還不忘自謙。
陸灑灑沒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拉這莫紅妍往前面正探討詩詞的人群中去。
落凡渝回到家里,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誰人都不得接近。她突然回憶起在太子府上的失態(tài),記憶不深刻但不等于沒有。她是怎么了?羨慕高門小姐么?羨慕兩兩交好么?太搞笑了,二十多歲的人,竟然想往小朋友堆里鉆!
丟開不想,跳起了健美操。汗水一出,頭腦發(fā)熱或者說充盈,她突然只有一種想吃東西的感覺,遂開門出來,哪想到和蹲在門口往門縫里瞧里面的紅竹相撞。
“小姐,你終于出來了!”紅竹沒顧上撞得疼痛的頭,只一臉釋懷的歡喜。藍(lán)璃也同樣出了一口氣,釋然。當(dāng)然,遠(yuǎn)遠(yuǎn)注意著的胡伯忙離去稟報消息去了。
“就運動了一下,紅竹你去準(zhǔn)備沐浴用品,藍(lán)璃去拿些吃的!”落凡渝面對這二位擔(dān)憂的神態(tài),突然感動的想哭。她不是一個人,絕對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