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何丹萍便去峰頂與丈夫一起置辦簪花大會事宜。
一幫小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吃過早飯便帶著禹司鳳出去觀賞首陽山的風(fēng)景。
首陽山共有大小七個支峰,最大的便是少陽峰。而曾幽閉璇璣的明霞洞,則坐落在北面的太陽峰,那里怪石嶙峋,地勢險要,尋常人攀爬難若登天。掌管刑罰的枕霞堂也在太陽峰上,由和陽長老執(zhí)掌。
七峰中,風(fēng)景最為秀麗的卻是小陽峰。它雖不如其他六峰挺拔高聳,卻端的是綠意茵茵,景色秀美之極,常有奇珍異獸出沒,后山更有靈泉涌現(xiàn),靈泉周圍長滿了金黃的昆侖玉枝草果,幽香融融。
楚影紅執(zhí)掌的玉陽堂便坐落在小陽峰上。
其他五峰有清陽、丙陽、季陽、越陽、仲陽,分別有其他五位長老執(zhí)掌,分管不同的分堂。
六峰六堂緊緊簇?fù)碇罡叩纳訇柗澹T派上下固若金湯,有條不紊。禹司鳳逛了一圈下來,也忍不住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也算明白了為什么少陽派在五大門派中居于首要的位置了。
“師父以前,常說,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少陽派,三樣都有,難怪,名貫天下。”
他磕磕巴巴地說著,一旁的玲瓏沒事就沖著他笑,笑他古怪的口音。
璇璣把玲瓏?yán)貋?,省的她把禹司鳳笑的惱羞成怒。
“玲瓏別笑啦,司鳳他不是中原人,能這樣說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咱們連半句西邊的方言也聽不懂呢?!?p> 璇璣望向禹司鳳,笑問:“司鳳,離澤宮是什么樣子的?好玩嗎?”
一提到自己的門派,禹司鳳不由自主挺起胸膛。
“離澤宮,是建在,大海旁的?!彼f,“雖然,不像少陽,那么多,分堂。但宮里,上下齊心,如同,一家人。宮前朝海,建了一支,巨大的,白玉闕。我和,師兄弟,經(jīng)常,爬上去,看海。有時候,還會下海,捉一些,稀奇古怪,的魚蝦,打牙祭?!?p> 他滿面向往的神情,似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憶,唇角微揚(yáng)。
玲瓏拍手笑道:“聽起來好好玩??!司鳳,下次我和璇璣去你們離澤宮玩好不好?你捉新鮮的魚蝦,我們一起打牙祭!哦,還要帶上小六子!”
禹司鳳神色微妙地一變,搖頭:“不可。離澤宮,從來不許,女子入內(nèi)。”
玲瓏不服氣地撅嘴:“好奇怪的規(guī)矩!我就不信離澤宮沒有女弟子!”
后面的杜敏行插口道:“離澤宮確實(shí)不收女弟子,而且聽說規(guī)矩極嚴(yán),普通弟子不得隨意與外界女子接觸。想來宮主是個嚴(yán)謹(jǐn)守禮的君子。真教人欽佩?!?p> “什么啊~~”玲瓏就是不服氣,“什么君子,根本是看不起女人嘛!我就不信他們不結(jié)婚不生孩子!”
“確實(shí),進(jìn)了,離澤宮,就等于,一生不得,嫁娶?!?p> 禹司鳳淡淡的話語,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鐘敏言忍不住急道:“喂,司鳳!難道你也……?”
他默默點(diǎn)頭,下意識往璇璣那里看了一眼,她卻專注地看著手上把玩的昆侖玉枝草果,好像根本沒在聽。他心中一黯,竟覺得酸楚。
鐘敏言夸張地叫起來:“難怪你們每個人都要戴面具!是為了這個原因?如果讓人看到真容,是不是要被責(zé)罰?不會吧~~難道第一個看到的人要嫁給你?天啊,我……那我……”
他嚇得臉都黃了。他可是第一個看到司鳳真容的人!兩個男人怎么成親?!
禹司鳳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這種規(guī)矩!只不過……”
只不過,他失去了再戴面具的資格而已??墒撬辉缸屗麄冎?,不想他們?yōu)樽约簱?dān)心。
他搖了搖頭,笑道:“第一個,看到我,容貌的人。會是我,一輩子的,兄弟?!?p> 鐘敏言動容,緊緊握住他的手,“好!司鳳,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璇璣弱弱地扯了扯禹司鳳的袖子,指著自己的臉,小聲問:“那我呢?我呢?”
玲瓏笑吟吟地?fù)渖先ィ皩ρ?!還有我!我們都看到了喲!”
鐘敏言哈哈大笑:“那還不簡單!我們四個都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姐妹!”
眾人笑了一陣,杜敏行早在靈泉附近搭好了火堆,正在上面烤著幾條魚,回頭招呼他們:“笑夠了就來吃東西吧!嘰嘰呱呱喊了一路,也不嫌口干?!?p> 他們一起跑過去,見架子上就烤著三條小魚,鐘敏言道:“這么點(diǎn)東西怎么夠啊。大師兄,好歹也多抓兩條嘛!”
杜敏行笑道:“方才叫你們抓魚,都偷懶在那邊玩,現(xiàn)在吃的時候嫌少。自己去抓吧!”
玲瓏神氣地拍拍掛在腰上的斷金,皺起鼻子:“瞧我們抓山雞野兔來給你看!小六子,咱們走!”
獵兔子山雞用斷金寶劍?禹司鳳無言地?fù)u了搖頭,拍拍她的肩膀,“等等,我先,做一個東西?!?p> 眾目睽睽之下,他先從樹上掰下一段樹枝,用手試了試韌度,跟著從小皮囊里掏出幾根粗粗的牛筋,牢牢地系在上面。跟著抓起一把小石頭,一裝,一拉,對準(zhǔn)一棵樹,手一松。
只聽嗖地一聲,對面的樹上立即破了個洞,樹皮碎開,露出里面雪白的樹干。
玲瓏不由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禹司鳳把自己做好的彈弓遞給她,笑:“用這個,更方便?!?p> 玲瓏接過來,翻過來掉過去看了半天,才抬頭對他甜甜一笑,柔聲道:“司鳳你真的懂好多東西呀。謝謝。”
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自己又掰了幾截樹枝,用匕首削好形狀,一人分了一把,一起興沖沖地去林子打山雞野兔。
“眼珠子要掉下來了!”鐘敏言見玲瓏一反常態(tài),跟屁蟲似的跟在禹司鳳后面,眼睛不離他的臉,心中不由一陣窩火,“不就是做了把彈弓嘛!我也會!”
玲瓏白了他一眼,“快打兔子去吧!廢話那么多!”
說完她賊忒兮兮地跑到璇璣身邊,拉著她說悄悄話。
“喂,那個禹司鳳……人蠻不錯的?!?p> 璇璣正努力把石子對準(zhǔn)牛筋,一面答道:“是呀,司鳳是很好的人。”
“你也喜歡他?”玲瓏挑眉。
“喜歡呀?!?p> 璇璣說了一聲,等了半天,玲瓏卻沒聲音了。抬頭一看,她肩膀挎著,一臉郁悶。
“你怎么了?”她奇怪。
玲瓏跺了跺腳,撅嘴道:“算啦,才不和你這丫頭搶!讓給你就是了!”
說完就想跑,璇璣急忙抓住她,“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什么讓不讓?”
玲瓏紅著臉,忸怩半天,“就是……你不是喜歡他么……我讓給你……”
璇璣茫然地瞪圓了眼睛,“我喜歡他,為什么你要讓?我也喜歡你和六師兄呀!你怎么把自己讓給我……好奇怪……”
玲瓏面上登時恢復(fù)了神采,咯咯笑著去揉她腦袋,“你真是個小丫頭!娘說的沒錯,你是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小孩兒!好啦,不說這個,咱們打兔子去!”
她拉著璇璣朝禹司鳳那里跑,直接把鐘敏言無視在腦后,氣得他一把丟了彈弓,轉(zhuǎn)身回去和大師兄一起坐著,不和他們胡鬧了。
“怎么了?”杜敏行見他神色郁郁,以為打兔子不順利。
“沒事!反正我是不受歡迎的!”他冷冰冰地說著,一面使勁往火堆里加樹枝。
杜敏行在這方面也是不甚通,只當(dāng)幾個人鬧了口角,沒當(dāng)一回事,當(dāng)下分給他一條魚,兩人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