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家業(yè)都處理完了,柳枝還是沒有回來。
在短短幾天內(nèi),桑夏沉寂了許多。
季元昊一身是汗的跑來,氣都沒有喘平就道:“姐姐,秦沛他們并沒有抓到人,就因為這,秦沛還大發(fā)雷霆,柳枝當(dāng)無恙?!?p> 桑夏神情總算松了松。
季元昊喝了口茶,“此間差不多事了,姐姐有何打算。”
“梁永貞家在何方,二弟可知?”
季元昊笑,看姐姐對許家的案子那般關(guān)心他便猜到她必然要往梁家去一趟,“我知道,正好我也需得去一趟,姐姐跟我一道便是。”
“二弟你……”
“我已和小妹說好,我尚有事需處理暫不回京,帶上她會行事不便,明日一早便會有人送她上京?!?p> 桑夏訝然,“她同意?”
“何需她同意與否,我又非是去游山玩水,她是負(fù)累?!?p> 桑夏無言,這話雖然不客氣了些卻是大實話,只是她的事情總歸不能放到明面上來,二弟跟著……
“姐姐不想和弟弟一起走?”
“倒也不是。”桑夏斟酌著用詞,“二弟不用如此遷就我,我又怎好因自己的私事占用了弟弟的時間。”
明知她就是不愿,可季元昊又哪里愿意就此分開,以姐姐的性子,這一分開,何年何月才能得見。
季元昊抿著唇,明顯不高興了。
桑夏便是滿腹思量看他如此也笑了,“行行,我們一起去?!?p> “不嫌棄弟弟礙手礙腳?”
“不嫌,只要弟弟不怪姐姐到時有些事情得避開弟弟就好?!?p> 說得這么明白,他還能如何怪,季元昊臉上有了笑意,神情頓時鮮活起來。
天已入夜,珍珠將東西一一打包好,躊躇著問,“小姐,真的不等柳枝了嗎?”
“等到何時去?若非出了變故,她不會此時還不回,說不定我們離了這三賢府她就能現(xiàn)身了,要真是……受了傷,我給她留了線索,她會追上來的。”
“……是?!闭渲榭粗呀?jīng)好幾天沒有痛快笑過的小姐心里有些難過,她的小姐分明是最容易開懷的性子,現(xiàn)在卻……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要是一直是小的時候就好了,她們只管開開心心的玩,什么都無需理會,要是小姐是平常人,長大了得嫁人,現(xiàn)在是沒有婚約在身,可小姐所背負(fù)的東西又能輕松到哪里去,如何還能如小時候那般輕易開懷。
“誰!”桑夏一把將愣神的珍珠扯到身后,看向并沒有鎖緊的窗戶,這是她給柳枝留的‘門’,她是從這里離開的,她盼著她能從這里回來。
可此時,外面的動靜絕不是柳枝!至少有不下于十人!
接到小姐的眼色,珍珠將包裹背好走向門口,可退回的更快!
“有人?!?p> 很快,門外傳來叮叮咚咚的動靜,桑夏想到了什么,頓時臉色一變,“強行出去,快?!?p> 可還是慢了!門已經(jīng)拉不開!
桑夏退后幾步,一個助跑猛的往門上踢去,門吱呀著響得厲害,卻堅持著沒有倒!該死的質(zhì)量過硬!
珍珠頭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心里有些慌亂,可她畢竟是桑家出來的,桑家就連一個灑掃丫鬟都有點拳腳功夫,平日里比試切磋更是常事,她也沒少參與過,這會便強行冷靜下來,走到窗邊從縫隙里往下看。
這一看就嚇了一大跳!連忙把窗戶關(guān)緊。
“小姐,下面至少有二十人?!?p> 桑夏又一個助跑往門沖動,可這回,門反倒更牢固了,不用想,門外面肯定已經(jīng)用木條封死。
掃頭四顧,桑夏往頭頂看去。
“珍珠,來?!?p> 珍珠搖頭,往桌上一站,理了理包裹道:“小姐,我來助你。”
現(xiàn)在不是推脫的時候,桑夏也不再說什么,踩著珍珠的肩膀爬上了房梁,然后趴在房梁上朝珍珠伸出手,將她拉了上來。
原本打算在中間位置突破,稍一考慮,貓著腰往角落里鉆去,“珍珠,你去我對面的方向,動作要快,如果能上去,盡量伏身,不要成了耙子?!?p> “是,小姐留心?!?p> 窗戶上傳來動靜,桑夏心里一稟,對方這是想甕中捉鱉!
“快?!?p> 窗戶已經(jīng)破開了,一個火把扔了進(jìn)來,緊跟著接連有火把扔進(jìn)來。
珍珠額頭上滿是汗,面帶欣喜的道:“小姐,屋頂沒人?!?p> “這邊也沒有,你那邊人多,過來?!?p> 兩人互相借力爬上屋頂,本以為這邊人要少些,可兩人剛上去便有箭支往她們身上招呼。
珍珠迅速取下包裹,將包裹當(dāng)成武器擊飛箭支。
“怎么辦小姐,被包圍了。”
桑夏從頭上脖子以及腰間摸出隨身攜帶的小玩意三兩下組合成一件尖銳的武器,雖然短了些,近身才能起到作用,此時也聊勝于無。
“強行沖出去……等等,有人來了?!?p> 今晚月色不明,桑夏還是眼尖的看到有四人從四個方向沖入黑衣人中,桑夏當(dāng)下便趁著這個機(jī)會從屋頂上滾下去,避免了當(dāng)耙子的危險。
四人立刻退回她身邊,“桑小姐您撐住,公子很快會到?!?p> 桑夏認(rèn)出四人正是二弟身邊的人,只是不知怎么會在這里,聞聽此言忙點頭,“對方人多,能沖出去便沖出去?!?p> “是?!?p> 主仆兩人背靠背,另四人將兩人護(hù)在其中,竟讓眾多黑衣人一時間奈何不得。
領(lǐng)頭之人知道耽擱不得,下令道:“絕殺!”
對方再無留手,六人立刻壓力大增,外面的四人身上先后添了傷口,珍珠徒手,手上很快也掛了彩。
“散開。”桑夏首先從內(nèi)圍沖出來,以發(fā)簪為刃,不過一尺長的武器刺入離他最近的一人眼中。
她本就習(xí)的輕巧之術(shù),與人硬碰硬反倒吃虧,從六人之陣中出來后如魚入大海,連連得手。
“殺了她!”
更多的人朝她襲來,桑夏靈巧的周旋在數(shù)人之間,尋找最有利的時機(jī)出手,身上添了幾道傷口,倒也沒吃大虧。
可太過關(guān)注于近處,遠(yuǎn)處不免就疏忽了,破空之聲入耳,她堪堪避開了四支箭,卻沒能避過第五支,好在她反應(yīng)快,身體順勢連連后退,箭入肉并不深。
桑夏不敢怠慢,立刻將箭拔了出來,傷口迅速變黑,她忙捏碎一粒丸子灑在傷口上,又往嘴里塞了幾顆,黑色雖然還在,好在沒有再往周圍蔓延。
桑夏很清楚,這是因為藥沒有對癥,但是伍姨的藥藥效太好,堪堪控制住了情況。
“小姐!”珍珠踢飛對手飛奔過來,想也不想就要去吸了毒素出來,桑夏拉住她,“一會再說,放心,沒有擴(kuò)散。”
說著話,又一輪箭雨飛來,桑夏不退反進(jìn),拉著珍珠去迎這箭雨,如果被近身攻擊的人纏住再被遠(yuǎn)方攻擊的人偷襲,她小命堪憂,至少得讓一方失了威力!
果然,圍困她的人瞬間少了大半,同時遠(yuǎn)程攻擊的人為了增加威力也在不斷后退,戰(zhàn)線立刻拉長。
領(lǐng)頭之人眉頭一皺,“不惜代價,拿下?!?p> 桑夏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剛剛退去的人又圍了上來,竟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顧,根本不怕被箭射中的狠樣。
這些人,到底什么來頭!
“嘶……”
循聲望去,珍珠肩膀上箭矢晃得她眼睛生疼,“你們,欺人太甚!”
桑夏恨透了自己的沒用,平日里不曾用到,也不曾用心學(xué)過,只是看家里人使過的招數(shù)全使了出來,拼盡全力!
就算要死,她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此時,客棧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大火,時不時有人影飛速從客棧里奔跑出來,但是沒一人往這個方向來。
趨吉避兇,人之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