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怔楞了片刻,眼里的光暗淡了些,他斂著眼,半晌笑了笑。
“我們家小笨蛋開的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他伸出手遞了過去,眼里透著些期待地望著洛溪。:“不鬧了,嗯?我?guī)闳€地方?!卑霂О蟮恼Z氣讓洛溪的心刺痛了下。
她別過臉,心像被一根細(xì)細(xì)的銀針狠狠扎了一樣,空氣仿佛都稀薄了起來,洛溪艱難的呼吸著。
“陸衍?!彼龔娖茸约旱聛恚宦冻銎滩簧?,語氣中滿是厭惡。
不顧腳上的疼痛,她下了沙發(fā),邁著步子。另一只腳上的高跟鞋并未脫下,在地板上留下滴滴答答的聲響。
每走一步,她的內(nèi)心就堅定一點。她停下腳步,站在離他不過二十厘米處。
半帶諷刺意味,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左手食指緩慢勾著陸衍的領(lǐng)帶。本是曖昧繾綣的口語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冷了半分。
“當(dāng)初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為你長的好??!看到就讓人悸動?!彼p輕撫上他的臉頰,眼里透著貪婪??上乱凰岔訁s冷冰冰的。
手輕輕拍著他的臉,語氣都多了些輕蔑。:“可我現(xiàn)在看膩了?。 ?p> 她撅了撅嘴,故作無辜狀地擺了擺手,說出的話卻并不顯得那么無辜。
“我玩膩了!”
短短四個字,卻給陸衍下了最終判決。
陸衍后退半步,下意識搖了搖頭,不可置信地低頭望著她。:“你在看玩笑!”他近乎輕顫地話卻帶著肯定,亦或者是祈求。
洛溪懶得繼續(xù)說下去,她白了個眼,嗤笑一聲,便低頭去拿在沙發(fā)旁孤零零的那只高跟鞋。
她若無其事地半蹲著穿鞋,伸手扣上鞋帶。
“陸家大少難不成認(rèn)真了?”洛溪直起身,她與陸衍差了不過五厘米。而此時的氣場卻完全不同,他就像一只受傷的狗狗帶著期待的眼神等他的主人哄他。
洛溪受不住這樣的目光,不自然的別開眼,拿起放在茶幾的包,轉(zhuǎn)身就要走。
在經(jīng)過陸衍時手被拽住,洛溪心頭一顫。她閉了閉眼睛,淚順勢而下。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怕被陸衍看出破綻,快速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淚。
外頭的雨已經(jīng)停了,陸衍看了眼窗外轉(zhuǎn)過頭,就這樣拽著她的手不出聲。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房間里靜謐無比,洛溪就這樣任由他拽著。心里卻有些慌亂的猜測著時間。
包包傳來了震動聲,洛溪如釋重負(fù),伸手用力掰開束縛住自己已滿是青筋的手。
她曾為了防身學(xué)過跆拳道,而此時卻處處受限,顯得她格外弱小。連一只手都掙脫不開。
她轉(zhuǎn)過身垂眸盯著手腕處,已經(jīng)微微泛紅了。包里的手機還在震動不停。
“你要不先接電話?”陸衍半帶懇求聲音也透著疲倦沙啞,企圖緩和下如今的場景。
洛溪沒作聲,用另一只手輕輕扯開背包拉鏈拿起手機。
是一串并未備注的號碼,洛溪卻熟記于心。她滑動接聽。
“我進(jìn)去還是你出來?”
在如此安靜的房間里,聲音顯得十分突兀,洛溪在此前特地調(diào)了大音量,很清楚這么近的距離他肯定聽的清。
果然,他雖還是那副清冷平靜的表情,可握著的手卻下意識緊了緊。
洛溪抿了抿唇,故意用半帶撒嬌的語氣。:“你進(jìn)來吧!我腳崴傷了,好痛?!?p> 男人焦急的聲音,以及開車門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而后是跑步和喘息聲。
洛溪沒動,就這樣與他僵持著。
畫面定格的場景在門解鎖后被打破,陸衍不可置信地抬起半垂著的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一臉警惕的盯著那穿著米白色大衣略帶喘息進(jìn)來的男人。
顧言辭還保持著接電話的手勢,打開門看著這一幕略帶不悅地挑了挑眉,上前伸手分開他們。
這次很輕易就將他的手掰掉了,洛溪知道這次陸衍不會再追了。
顧言辭溫柔地順了順洛溪略帶凌亂的發(fā),而后脫下大衣披在了洛溪的身上將她順勢抱起。
“你要和他走?”
格外平靜清冷的語氣,洛溪低了低頭緊緊靠著顧言辭的胸腔,不發(fā)一言。
透著刺骨的寒風(fēng)將洛溪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用手掩著唇咳嗽聲大的仿佛要將肺腑都咳出來一般。
顧言辭小心翼翼地將手中至寶放在副駕駛。
抬眸望了眼樓上某個位置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驅(qū)車離開。
陸衍站在落地窗前,呆愣愣的看著車緩緩駛離……
車上
洛溪平緩的神情看著左手上的血漬,張開唇輕輕吐出:“今天麻煩你了,前方路口停車。謝謝!”
顧言辭抬眸輕輕撇了一眼,手晃動方向盤向左轉(zhuǎn)彎并未理會。
洛溪看著車的行動路線有些焦急,她咬著透白的薄唇:“你停車!”
“洛溪,我可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屬?!彼謇渲袇s略帶不悅。
“生病了就給老子好好治?。 鳖櫻赞o看著前方,神情認(rèn)真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緊了緊。
治不好了,洛溪望著他,搖了搖頭,苦笑著嘟囔。
他怎么會知道呢!癌癥晚期癌細(xì)胞已經(jīng)蔓延全身了。根本沒得治了,不然如果有一線希望洛溪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明明幾天前,意外在他褲兜里發(fā)現(xiàn)戒指的時候還很驚喜,甜蜜地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后小心翼翼放回原位,期待著這場求婚。
而如今她卻淡漠寒冷的親手推開他,毀了這場精心布置的求婚。
洛溪無力的垂著頭,自嘲般笑著。淚不自覺劃落,她只覺得心頭莫名沉重。
渾身都透著疼痛,洛溪艱難地向后靠了靠,臉已經(jīng)白的嚇人,布滿了細(xì)汗。
她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空氣,肋骨的疼痛卻壓的她喘不過氣,無助地流著淚。
“你怎么了?”顧言辭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一邊注意著道路一邊分身看著她,滿是擔(dān)憂。
“別睡,嗯?”
顧言辭伸手推了推洛溪,已經(jīng)半瞇著的眼緩緩抬起。此時連說話都透著些許費力。
她歪著頭,忍著劇痛從唇角擠出話來?!邦櫻赞o”
“我在,我在!”顧言辭右手緊緊攥著洛溪的手,說話都透著些顫音。他溫柔地開口?!皠e睡,聽到?jīng)]?我們馬上就到醫(yī)院了?!?p> “我不要葬在公墓里,你把我揚在海里吧!”洛溪自顧自地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仿佛是在用氣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