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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遺夢

第一二三章 四大恨

豐臣遺夢 凹凸熊 2436 2013-03-28 02:03:02

    “當(dāng)初在甲府,這件事也引起不小的風(fēng)波吧?”秀保并未告訴晴勝自己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他希望以此為突破口,迫使晴勝將身后隱藏的秘密公諸于眾。

  事實上,經(jīng)過剛才的對話,晴勝自覺秀保已經(jīng)知曉一切,與其硬著頭皮欺瞞下去,倒不如據(jù)實相告,興許還能得到秀保的寬恕,若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瞞下去,恐怕遲早要激怒秀保,到時候別說是打包走人,就連能不能活著回日本都難說了。

  想到這,晴勝咬了咬嘴唇,嘆息道:“是啊,不知您是否知道,臣的兄長,也就是信勝,和我并非一母所生?!?p>  “這我知道,信勝公是正室遠(yuǎn)山夫人的嫡子,而你,應(yīng)該是相模夫人所生吧?”

  “是的,除了信勝,遠(yuǎn)山夫人還育有一子,雖說此子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但畢竟是比我早來到這世上,因而我只能被稱為‘勝三’,而非‘次郎’。且由于我是側(cè)室所生,自出生起便低人一等,但這并不能阻止我成為他的潛在威脅。”說到這里,晴勝多少有些沮喪,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兄弟之間大可無憂無慮地相處,可一旦牽扯到家業(yè)的繼承,就免不了一場口角甚至是腥風(fēng)血雨了。

  “之所以成為‘潛在威脅’,就是因為你的眼睛吧?”秀保問道。

  晴勝點了點頭:“在我出生之前,信勝的地位無人能撼動,且由于祖父的寵愛,其地位幾乎和先父相當(dāng),這也就是為什么祖父去世后,武田家的家督是信勝,而先父只能擔(dān)當(dāng)‘陣代’?!?p>  “可在此之前,由于我的出生,特別是這所謂的‘帝王之相’,使得家中起了紛爭,惠林寺的快川紹喜大師認(rèn)為此乃天意,我才是武田家當(dāng)主的合適人選;祖父向來敬重紹喜大師,故也有些躊躇不定了,可就在這時,以馬場美濃守為首的眾多老臣向祖父進(jìn)諫,決心要力挺信勝。美濃守更是從美濃妙心寺請來”紹喜大師的師傅,向祖父進(jìn)言,說重瞳子也有單雙之別,能如舜般成就千古霸業(yè)的,皆是雙目重瞳;而如唐后主般中道崩殂,斷送家業(yè)的,大多是單目重瞳。經(jīng)他這么一說,再加上嫡長子觀念,祖父終于下定決心,立信勝為下任家督?!?p>  “經(jīng)過這件事,信勝的地位得到鞏固,而我則受到嚴(yán)密的監(jiān)視。祖父去世后,我被迫移居高遠(yuǎn)城,由叔父仁科薩摩守?fù)狃B(yǎng),直到高遠(yuǎn)城之戰(zhàn)前才被送回新府城。”

  聽到這里,秀保才知道原來武田家除了信玄和信繁之爭、義信和勝賴之爭外,還有過信勝和勝親之爭,看來嫡庶之爭是武田家永遠(yuǎn)克服不了的難題啊。

  “之后的事主公大概能猜得出了,”晴勝繼續(xù)說道:“回到新府城沒多久,高遠(yuǎn)城便被攻陷了,先父應(yīng)小山田這賊之邀,率領(lǐng)族人前往巖殿城避難,誰知小山田臨陣叛變,將我等拒之門外,這才導(dǎo)致了天目山的慘劇?!?p>  “往事就不要提了,”秀保安慰了幾句便又追問道:“逃離天目山后,你為何不去投奔德川家,而是投奔仍是織田家家臣的池田恒興呢?要知道武田家敗亡后,大多數(shù)武田遺臣都投靠了內(nèi)府,甚至就連武田龍芳之子信道,仁科盛信之子信貞,也都投奔到德川家為其效力了呀?!?p>  聽到秀保提起這兩人,晴勝有些生氣了:“都是幫恬不知恥的東西,被德川家利用而不自知,早就把本家對德川家的‘四大恨’拋到九霄云外了?!?p>  “‘四大恨’?”秀保甚是好奇,只聽過努爾哈赤對明朝的‘七大恨’,沒想到這一招在日本同樣流行啊。

  “沒錯,”晴勝點了點頭,熟練地將這“四大恨”羅列出來:“元龜三年,祖父應(yīng)將軍之命上洛勤王,家康不明事理、為虎作倀,致使大軍延誤行程,間接導(dǎo)致祖父病故,此一恨也;”

  “天正三年,家康寢反奧平貞昌,竊取長篠城,直接導(dǎo)致長篠之戰(zhàn),期間聯(lián)合織田信長以多欺寡,導(dǎo)致本家重臣慘死、主力盡喪,此二恨也;”

  “天正八年,乘本家元氣大傷之際,德川家出兵攻打高天神城,滿城將士皆為所殺,此三恨也;”

  “天正十年,織田家發(fā)動甲州征伐,家康再次充當(dāng)急先鋒,遣返逆賊穴山信君,聯(lián)合北條家一同發(fā)難,攻取駿河及南信濃,使得甲斐門戶大開,武田族人無路可走北上天目山,此乃四恨也?!?p>  “這四大恨我銘記于心,時刻不敢遺忘,不僅一次想回到甲斐招募舊部東山再起,怎奈實力有限,加之北條與德川家和睦,沒辦法只好忍氣吞聲,可沒想到,這一忍便是十五年。”

  雖說是“四大恨”,但秀保覺得每條都有些牽強,就拿第一條來說,家康本就是信長的盟友,有怎會背信棄義投靠武田呢?且要說大恨,也該是德川家對武田家的吧。

  早在三方原之前數(shù)年,信玄和家康一同出擊今川。當(dāng)時約定兩家以大井川為界,駿河歸武田、遠(yuǎn)江歸德川。但是信玄卻讓秋山信友侵入遠(yuǎn)江,違背了盟約。雖說后來在信長的調(diào)解下,雙方達(dá)成了和解,但信玄仍舊保持著對大井川右岸小山城和諏訪原城的占領(lǐng),也正是因為如此,德川家才和武田家決裂,由此看來,晴勝的話多少是有些偏袒的。

  至于第二條和第三條,那也算是德川家禮尚往來,當(dāng)初這兩城本就是家康所有,后來才被信玄和勝賴奪了去,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也不算過分吧。

  對于第四條,家康本意應(yīng)該是想報三方原的一箭之仇吧,誰讓信玄當(dāng)初把他嚇得尿褲子呢。不過家康應(yīng)該沒想到,當(dāng)初稱霸東國的甲信軍團,面對三面強攻竟一潰千里,除了高遠(yuǎn)城之戰(zhàn),就再也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戰(zhàn)役了。正因為如此,本來只想拿回駿河的德川家,趁火打劫,一舉攻入信濃,將南信濃三郡盡收囊中,間接導(dǎo)致了武田家的滅亡。

  不過事實歸事實,此時作為晴勝的主公,秀保就不得不考慮他的心情,一切皆要順著他的意思,只有這樣才能和他拉近距離,了解更多關(guān)于武田家遺臣以及德川家的事情。

  “你說的有理,”秀保頷首贊同道:“有此深仇大恨,想必在德川家呆的很不順心吧?好在如今你已經(jīng)是我的家臣了,不如就把那些不愉快忘記吧?!?p>  “這怎么能忘記?!祖父和父親皆間接死于他手,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我晴勝即便是死也要讓德川家血債血償!”晴勝死死攥住茶杯,牙齒間發(fā)出吱吱的聲響,看來是被秀保戳到痛處了。

  “你放心,仇肯定是要報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毙惚E牧伺那鐒俚募绨?,安慰道:“不過中國有句俗語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十五年都忍過來了,難道還在乎這幾年么?”

  “主公真的愿意幫我報仇?”晴勝不禁大喜過望,緊握住秀保的手激動地問道。

  “沒錯,”秀保順勢將另一只手搭在晴勝手上,重重地說道:“我不僅要幫你報仇,還要讓新羅三郎的子孫再次馳騁在甲州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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