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東邊是外來人口聚集地,一排排整齊的平房小院兒,是村民們專門蓋的出租房。
這是村子里人口比較密集的地方,外來人口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了本村人。
這里儼然就是一個村中村,不同的是這里的人有著不同的方言,不同的籍貫甚至不同的民族。比村西邊略有遜色的街道上,也有三三兩兩的閑散人群或倚門而立,或搬來一把小凳子在街口坐著閑聊,但大多都是年紀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年輕婦女,有些還帶著咿呀學語或蹣跚學步的孩子。
錢盈兒驅(qū)車走在前面,喜鵲跟在她的身旁,這一路上喜鵲一直是在盡力保護錢盈兒的,如果沒有她的幫助,錢盈兒是不可能順利來到這個異鄉(xiāng)的。
此時,已將近黃昏時分,殘陽的余光照在她疲憊的身軀上,突感寒意陣陣,臉上的憂愁也陡然增多。
“大姐,請問一下這里有房要出租嗎?”錢盈兒走到一位中年婦女跟前問了一句。
那位婦女正在門前與別人閑聊,聽到有人問話急忙轉(zhuǎn)過身,其他幾位也轉(zhuǎn)過身看著錢盈兒。
“你要找房嗎?”那位婦女問。
“是的。”錢盈兒回答。
“房子后面就有,你們幾個人住?”那婦女說著,看看錢盈兒和喜鵲,又往車上看了一眼,看到了躺著的李芷柔。
“就我們幾個。”
“哦,你們幾個女的?”
“是的,沒有其他人?!?p> 那幾位婦女聽了錢盈兒的話,不住地交頭接耳議論著,而且眼光似乎有些怪異和別扭。
錢盈兒不知何故,繼續(xù)問:“房子在哪里?”
“后面,那個有些破舊的小院子。”那位婦女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個小院子。
“謝謝您?!?p> 錢盈兒道謝之后驅(qū)車往那里走去。
那個院子的確有些破舊了,圍墻上的磚已經(jīng)有些殘缺的痕跡,透過圍墻看到里面房子的一角,房頂?shù)耐咂灿械袈涞挠∮洝?p> 兩扇沒有上漆的木門,斑斑點點露著木頭本身的紋絡(luò),也許是年頭久了門上已經(jīng)污漬斑斑。
門沒有上鎖,看樣子院子里是有人居住的。
輕敲了幾下門,里面?zhèn)鞒鲆粋€女性的聲音,辨不出具體的年齡。很快,隨著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有人來開門了。
一位穿著普通相貌平平的婦女,大約三十幾歲的年紀,有些好奇的看著錢盈兒她們。
“你們……找誰?”
“我們想找房子。”
“哦,原來是這樣??墒俏疫@里從來沒有出租過房子,我不打算……”那人說著想順手把門關(guān)上。
“不要,如果您的房子有多余的,請您租給我們一間好嗎?一間,一間就足夠了。我有一個癱在床上的母親,天氣冷了我必須給她一個住處,不求舒適豪華能遮風擋雨就知足了?!?p> 錢盈兒的話似乎感動了那個女人,她的神情猶豫了,于是敞開了大門。
“進來看看吧,我這里有一間房,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住了需要收拾一下?!?p> “沒關(guān)系,只要能住人就可以,衛(wèi)生我們自己可以打掃。”
能有一個棲身之處,錢盈兒已經(jīng)十分感激了。
那是一間陰暗的儲藏室,背南面北屬于整日不見陽光的房子。房間里橫七豎八的堆放著一些舊家具、舊被褥等物品。
“你們自己收拾一下吧,有用的可以留下,沒用的直接扔到院子里,明天我會當做破爛兒賣掉。房費你看著給,一百也行,五十,我也不嫌棄,反正我不在乎那點錢?!?p> 這位女房東說完就回了那個大房間,她看起來脾氣有些古怪。從她家里的房子看,她的生活也許并不是很好,可她又不在乎房費的多少,如此矛盾的心理折射讓人費解。
錢盈兒只好把三輪車連同母親一起暫留到院子里,她和喜鵲走進房間清理雜物。
喜鵲看了看四下無人,決定盡快把房間收拾好。
“盈兒,你閃到一邊去?!?p> 喜鵲說完,默念咒語運用起法術(shù)來。房間里的雜物東西南北的“狂飛”了一陣,很快,沒用的雜物都飛到了院子里的一個角落。房間里只留下了一張大床和一張桌子,幾把高凳子,地面也一塵不染十分整潔。
“啊!”錢盈兒不由得驚嘆了一句,欽佩的眼神看著喜鵲。
“盈兒,把被褥抱進來吧。”
“嗯。”
錢盈兒從車上抱進來事先準備好的被褥,鋪到那張大床上。然后,她又和喜鵲一起把母親抬進房間,讓她在床上休息。
一切安排就緒,錢盈兒拿出一百塊錢給房東送去。盡管人家不在乎錢,但她不想過于吝嗇,還是不忍給的太少。
女房東收了錢,過來看了一眼。
“你們還真能干,收拾的挺快?!迸繓|稱贊了一句。
“哦,主要是她……能干!”錢盈兒指了一下喜鵲,欲言又止,她只能說喜鵲能干,不能提起用法術(shù)的事。
“哦,我原本以為你們兩個漂亮女孩兒,是弱不禁風的嬌小姐呢?沒想到你們這么能干,看樣子一定很勤快?!迸繓|突然不再那么嚴肅,臉上有了笑容。這讓錢盈兒改變了當初的看法,突然覺得她好像沒那么難以相處。
“大姐,我們需要出去一下,把我媽暫時留到房間,所以……”
“你們?nèi)グ?,我?guī)湍銈冋湛匆幌??!迸繓|打斷了錢盈兒的話,自告奮勇幫忙照顧李芷柔。
錢盈兒謝過房東的好意,然后和喜鵲一起來到了街上。已經(jīng)到了晚上,村子里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光。街道兩旁有些昏暗的路燈,盡管顯得過時而土氣,但它們卻是那么的恪盡職守,準時點亮村莊。
伴著此起彼伏的幾聲犬吠,她們來到了村子的中心街道,也就是初到這里時經(jīng)過的那條街。
街道中心有一家很家常的小飯館,專營一些家常飯菜,實惠且可口。
兩人進去隨便吃了一點當?shù)氐拇螓u湯面,要的鹵子比較清淡素雅,是極普通的西紅柿雞蛋鹵子。老板是一對夫妻人很實在,給的分量也很大足夠她們吃飽。
飯后,錢盈兒又讓老板煮了一碗餃子,她準備帶回去給母親吃。
兩人回到家里,那個女房東正坐在床邊和李芷柔聊天呢。盡管,只是一個負責問,一個負責點頭和搖頭,但她們卻看似聊得很投機。
“你們回來了,剛才見你媽一個人煩悶,我就陪她聊了一會兒。”
女房東笑著說,然后站起身準備離開。
錢盈兒坐到母親旁邊,拿出那熱氣騰騰的餃子開始喂母親吃。
“謝謝你陪我媽聊天,她一定很開心的,好久沒有和人交流了。”
錢盈兒一邊給母親喂飯,一邊說。
“那我以后就常來陪她聊會兒?!?p> “那就太感謝你了?!?p> “別客氣,同住一個院子就是緣分,就當是一家人吧?!?p> 女房東一改初見時的冷酷表情,變得和顏悅色了。錢盈兒也突然覺得和她不再那么生疏了,于是決定向她打聽一些事情。
“有件事想向您打聽一下?!?p> “啥事兒?你盡管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p> “我想問問在這附近,能不能找到適合我的工作?你看,我這負擔……”
錢盈兒說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親。
“哦,是這樣的,我表姐她……”
喜鵲接過錢盈兒的話題,繼續(xù)說出了之前編造的那個理由。女房東聽了喜鵲的講述,十分同情錢盈兒的遭遇。
“唉!你真是個孝順孩子,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女兒該多好??!可惜,我沒有那個福氣?!迸繓|嘆了口氣,突然有些哀怨。
“有兒子也一樣很好啊!”錢盈兒安慰了一句女房東。
沒想到女房東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一個人過,沒兒沒女,是個寡婦。”
女房東的這句話,讓錢盈兒感到很意外,她不知如何答她的話茬兒了,房間里霎時靜默了。
終于還是女房東先開了口:“你們是想在附近找工作嗎?”
“是?。 卞X盈兒急忙回答。
“唉!附近是一個鐵礦,都是男人們干的活兒,適合女人的活兒不好找?!?p> “那可怎么辦?”錢盈兒有些為難了。
“有一個活兒,你倒是可以試試,我沒事兒的時候也會去做?!?p> “什么活兒?只要別人能干,我就能,我不怕吃苦的。”錢盈兒一聽有可以做的活兒,立刻來了精神。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到時候再告訴你具體怎么做?!?p> “謝謝你,謝謝!”
錢盈兒非常感激房東愿意帶她去,盡管還不知道是什么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