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細(xì)節(jié)
瓜爾佳氏與定姑嬸嬸在鋪子里拿了鹵肉與咸菜,又去隔壁小飯店買了米飯,在賣餅的攤上買了大餅就回到了舒穆魯家。兩個娃還在酣睡。薩爾哈與烏爾登在舒穆魯家聊天喝酒。
瓜爾佳氏炒了個青菜,煮了個蛋湯,幾人邊吃邊繼續(xù)討論。
薩爾哈發(fā)愁的說,“這么大塊地,會很招眼吧,要知道駐防不得置產(chǎn)。萬一被人告發(fā)就麻煩了?!?p> 定姑嬸嬸輕蔑的白了他一眼說,“我們哪有置產(chǎn),地是寺里給我們用的,我們買人來做事,若是調(diào)防回京,地就退給寺里,買的人會全帶回京里,沒有規(guī)定說我們不可以買人做事吧。”
江容默默想了下,地是寺里送給自己的人情,蓋房用的錢,買人的錢,工人吃的糧食,加上買仔豬仔雞買仔鴨仔鵝的錢,還有飼料錢,這些就是成本了。產(chǎn)出就是蛋類加生豬加雞這些了。產(chǎn)出減成本就是養(yǎng)殖收益這些是直接賣給瓜爾佳氏。咸菜鋪子里來人手運輸加老王老李家管理那些工人,提養(yǎng)殖收益的一成。于是定姑嬸嬸分錢就是收益按出錢的份子分錢。
寺里就分咸菜鋪子里鹵的菜與咸菜的錢。
其他的錢就是瓜爾佳氏的。
江容詳細(xì)的列出來給解釋給大家聽,問大家可有不滿。
定姑嬸嬸說“我的錢當(dāng)中要買幾畝地種飼料的好?!?p> 江容說“好,不過要買多少呢?”
定姑嬸嬸笑了,說目前連蓋房連買人買仔豬的成本都不知道多少。還不知道要吃多少飼料,于是不知道會需要多少地才是按份子的。
江容也笑了,“我算一下。比如說蓋房買人買豬仔的成本是一千兩,飼料是三百五十兩??偣簿褪腔艘磺傥迨畠傻某杀尽D窍喈?dāng)相當(dāng)于定姑嬸嬸占的分紅數(shù)應(yīng)該是三分之一,去掉成本產(chǎn)出如果是一千五百兩銀子。減掉一成就是一千三百五十兩銀子,定姑嬸嬸分三分一就是四百五十兩銀,飼料應(yīng)該是三分一,就是一百一十七銀的飼料錢,就相當(dāng)于要產(chǎn)出這么多的地,可是那地花的錢不是更多么。反正地我們帶不走。每年產(chǎn)量不同,還要人去種。哎呀算得人頭痛。種地肯定沒有養(yǎng)這些豬啊雞的來錢。反正我額娘的也一樣要買飼料的。那么麻煩,就固定按這個份子算好了。定姑嬸嬸分錢就是收益按出錢的份子分錢。至于大家上京了的買的人如何分,到時再協(xié)商吧。反正按份子分人就好了。如果嬸嬸想賣飼料過來,可以另外買地種糧食。不過種地肯定沒有養(yǎng)殖賺錢?!?p> 定姑嬸嬸想了想也笑了,“一碼歸一碼,在北京開的小飯店也這樣算賬么?”
江容說,“是的。一碼歸一碼。北京的小飯店用了我額娘的泡菜,一樣得掏錢算賬的。鋪子得我們買的。成本就按一年租金算。租金在成本里按份子攤。比如說租金是一年一百兩。人工加材料是五千兩。毛收入是一萬五千一百兩。減掉成本那么收益就是一萬兩,麗敏提一成。就有九千兩來分。不對。這個材料不象賣豬那樣那么長。鋪子里不需要那么多成本的。租金人工就一定得算。請四個人。就算兩百倆吧。大廚就算是一百兩一年吧。合計是三百兩。食材費成本就算是四百兩的材料費吧。七百兩。再加裝修。桌椅。就算三百兩吧。合計是一千兩的。但是還得加上幾百兩突發(fā)事件。我們家麗敏手上有八百兩銀子。于是嬸嬸你出八百兩銀子。然后我們就一人一半。那樣分錢就是一家分四千五百兩。這樣可好?”
大家都仔細(xì)核計,覺得一個月的材料費加人工一年加裝修錢做為成本來講也可以了。于是就同意了。定姑嬸嬸問,“能賺那么多錢么?”
江容說,“應(yīng)該吧,一天平均是收入四十二兩銀子。那里人那么多。我們還會賣酒的啊。每桌一次怎么樣也得有一兩銀子收吧。一天兩頓就是每頓有二十桌客就可以了。那時是京城人多。下半年生意比較好的。買鋪子多少錢先在北京幫我們墊了再說,在俊風(fēng)舅舅給寺里的貨款里扣出來就好了。但是我們家京城一定得有個鋪子。我們家人口多,又沒有人可以指望。不是說嬸嬸家沒有錢出,就當(dāng)是幫襯一下我們吧?!?p> 薩爾哈與定姑嬸嬸,烏爾登與國爾敏瓜爾佳氏各自低聲商量。
瓜爾佳氏說,“麗敏真的能分一成么,一成就是一千兩啊?!?p> 江容說,“一年一千兩,一個月才八十兩?!?p> 烏爾登說,“那也太貴了吧。我一年祿銀也沒那么多?!?p> 江容說,“不多啊,經(jīng)商肯定是比較賺錢的。她不看著的話,收不到這么多錢啊,大家都沒有錢分的?!?p> 烏爾登問,“那鋪子里的錢,如果一年分四千五百兩,這錢給到誰?”
江容笑,“定姑嬸嬸家肯定是定姑嬸嬸管著,愛給誰給誰。我們家就不是,我們家每個月開支不能超過五兩。一年就是六十兩。過年花四十兩。那就還有四千四百兩。鋪子錢扣掉一千兩,得去還了寺里的錢,還了錢這鋪子就掛在麗敏名下了。額娘和我們四個每個人分六百兩存起來。還有錢多就買地放在多尼名下作祭田?!?p> 烏爾登說,“怎么這樣分,這樣不公平。國爾敏是長子,分得還少些。”
江容說,“他比我大,還沒做事。按理說,我一分錢不想分給他呢。家用里他已經(jīng)用了鋪子里的錢了。他是男人,他可以自己賺自己的錢與前途。難道還要指望姐妹養(yǎng)么,這個錢又不是我額娘賺的于是一定有他的份。我與麗敏是女孩子,沒辦法,只能靠鋪子,一定得存錢。多尼還小,也得給他留點。鋪子在麗敏名下,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了,不管她將來嫁得好還是不好,麗敏都得照顧多尼和阿瑪額娘的。國爾敏若是娶老婆了。誰知道會不會管多尼和阿瑪額娘的死與活?!?p> 定姑嬸嬸勸解道,“妞妞真有劃算。不過國爾敏是個好孩子,不會那樣的?!?p> 江容心里撇嘴,誰知道呢。安全第一。鋪子在麗敏名下,是嫁妝,以后如果麗敏不管瓜爾佳兩口子,老兩口與多尼都可以去吵鬧的。但是如果在國爾敏名下,那對不起,他是長子,他有第一順位承繼權(quán)。他若是吃喝嫖賭,把賬掛在鋪子上,還真沒人管他。若是不放在麗敏名下,放多尼名下,國爾敏一定覺得不服氣,都是男孩子,并且國爾敏還是大的,他沒有想法都有想法了。如果放在瓜爾佳氏身上,烏爾登肯定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的權(quán)威受到損害,一定得吵著放自己名下??扇羧f一放在烏爾登名下,那才是最可怕的事,萬一他有點錢就去娶小老婆再生仔女,豈不是要把所有的錢全搬走。
國爾敏漲紅了臉說,“我要憑自己的本事賺錢。這個鋪子不用給我分紅的?!?p> 江容說,“那好吧。定姑嬸嬸薩爾哈叔叔你們要作證。契書上會注明,以后這個鋪子與國爾敏沒有關(guān)系。是掛在麗敏名下的,麗敏得管多尼長大,管阿瑪額娘的養(yǎng)老。他如果自己要做生意,可以問麗敏借錢,要寫借條與還款期限,一定要三年內(nèi)還清,還要有一錢的利。等多尼長大了。也不能分鋪子里的紅。那些分紅就直接買祭田?!?p> 大家又商量了一下,就都通過了。
江容累得不行,說契書明天再寫,就打了個呵欠去睡了。瓜爾佳氏把烏爾登趕過去同國爾敏睡一張炕,說他打呼會吵醒江容。江容半夜醒過來找水喝有點咳,瓜爾佳氏又去煮了點紅糖姜水給江容喝。
江容喝了紅糖姜水后就清醒了,低聲告訴瓜爾佳氏為什么把鋪子要到時掛在麗敏名下。掛在國爾敏與烏爾登瓜爾佳氏名下都有弊處。最好的是掛在麗敏名下。嫁妝是兩姓間的事,大家彼此有制約,如果國爾敏不孝,老兩口肯定不會去告他,如果是麗敏婆家吞了鋪子,估計老兩口一定會告女婿。如果麗敏嫁人了生了孩子去不幸早逝,那鋪子就給麗敏的孩子繼承,為了避免被孩子的父家侵吞,在孩子未成年前,舒穆魯家都是可以行使監(jiān)護(hù)權(quán)的,那鋪子多尼是有資格要求管的,多尼照顧老兩口與麗敏的孩子,一直到那孩子成年接管鋪子,那孩子就有義務(wù)照顧多尼與老兩口。國爾敏如果不娶老婆,總會有他的一口飯吃。如果娶了老婆,就他自己養(yǎng)老婆孩子吧。沒本事養(yǎng)老婆孩子的話就不要娶老婆生孩子。
瓜爾佳氏抱著江容抹眼淚。
江容不耐煩的說,你是不是覺得國爾敏很可憐啊??墒?,他本來沒有任何收入啊。他比我大,他是男孩子。他的處境要比我強一百倍。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可憐?
瓜爾佳氏還在哽咽。
江容心想,只能為家人做到這一步了,若還不能滿意,那就不奉陪了,江容賭氣說“最討厭那種父母對子女的劫富濟(jì)貧,偏心偏幫。那個過得稍差些的,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沒飯吃了,非得平均下手足的財產(chǎn),那么,為什么不直接到大街上搶外人,一定要搶兄弟手足的呢?那個被搶的兄弟手足不是更可憐么?不止自己辛苦賺得的錢被搶,連本該平等的父母慈愛之心也一點都沒留下?你要是再哭的話,我就恨你。我就永遠(yuǎn)不再見你?!鞭D(zhuǎn)過身去睡,不再理瓜爾佳氏。
孩子氣的賭氣,令瓜爾佳氏冷靜了些,抹了眼淚,熄燈睡了。
定姑嬸嬸與薩爾哈回到家里說起舒穆魯家的收入。薩爾哈說,那邊養(yǎng)豬養(yǎng)雞完全可以多出點錢,分一半的,京城里要開的小飯店,完全可以自己家買鋪子的。
定姑嬸嬸說,本來已經(jīng)占了人家的便宜了,人家自己就完全可以自己獨自經(jīng)營的,拉我們?nèi)牖镆呀?jīng)很講交情了。心里卻在想,這些錢誰知道有沒有收益呢,并且收益也不是重利,那邊還有很重的一攤子自己有分紅,這點算什么,江容與寺里賣的貨是瞞著舒穆魯家的。定姑嬸嬸還是很信任江容的,江容也確實值得寺里的青眼,光看把鋪子放在麗敏名下,不放在國爾敏與烏爾登名下,就是很冷靜的一招,要不就是寺里的高人教她的,反正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