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陵走出太守府的時候,略微有些失神。
回到這個時代,只是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委實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己先是從一個富豪的家教,一轉(zhuǎn)眼變成了五個富豪的家教……
又從五個富豪的家教,一下子變成了磁州府太守麾下的戶曹參軍!
雖然官不大,但好歹也是官啊。
漫步向著駱府走著,楊陵思緒萬千。少時,便走到了駱府的大門口。
進了院子,卻見駱千金瞪著一雙牛眼,惡狠狠的瞪視著走進院中的楊陵,肥大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哧呼哧的好似一只巨大的牛蛙,分外惹人眼球。
一見楊陵進了駱府的宅院,駱千金雙眸頓時一亮,大步走上前去,抬手指著楊陵,張口就道:“我兒子怎么會突然想去應(yīng)征入伍了?是不是你這豎子挑唆的!”
看來駱老爺今天輸錢真輸急了。
楊陵聞言,大眼睛一瞪,分外無辜地道:“駱老爺,說話請講證據(jù),駱飆想做什么,連你都無法權(quán)衡,我只是一個教書的,怎么左右的了他?”
駱千金氣的胸脯上下起伏:“候家,陳家,朱家,劉家的公子,都剛剛認了你當老師,然后就齊齊的跑去募兵舍投軍,你說這事跟你一點沒關(guān)系,誰信!”
楊陵聞言,微微一笑,直接抬頭看天。
駱千金見狀氣的牙牙直咬。
這孫子,居然不搭理他了!
“就算是我兒投軍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那坑老夫和另四位員外一萬貫錢的這個事,你待怎講?”
楊陵一咧嘴,紅口白牙。
“駱老爺這話說的未免太歪,錢是你自己掏的,事是你自己辦的,我又沒搶沒逼你,不樂意你可以不花,礙的著我什么事?”
駱千金聞言大怒,直欲發(fā)飆。
“小王八蛋牙尖嘴利,老夫今天非揍你一頓不可!”
說罷,揮舞老拳直奔著楊陵面門砸去。
楊陵卻是不慌不忙,從袖中掏出一面銅牌,往前一舉,正好擋在駱千金肥大的拳頭之前。
“戶曹參軍……這是什么玩意?”駱千金讀著上面的字,產(chǎn)生了深深的疑問。
“這是我在軍中的任職名牌,從今日起,我便是知府大人身邊的參軍,助其參贊軍機……駱老爺,您年紀也不小了,知不知道毆打州府公務(wù)人員,是個什么罪名?”
駱千金聞言,直接蔫了,碩大的拳頭緩緩落下,如同斗敗的公雞一樣頹廢。
依舊牙尖嘴利,像個妖精……老天無眼啊,居然讓這小子在知府麾下得了官職……
一個水襠尿褲的書生,短短一個月在磁州混的風生水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另外……”楊陵緩緩開口補充:“包括駱飆在內(nèi)的剛剛?cè)温毜奈迕H軍,得知府令,從今以后將作為我的貼身護衛(wèi),保護本參軍的生命以及財產(chǎn)安全,駱老爺,您……沒意見吧?”
駱千金臉上的肥肉以每秒一百八的核磁震率在不停的抖動。
大概過了一小會……
“哈哈哈,楊參軍!”駱千金陡然換上了一副讓人膩的反胃的笑容,樂呵呵地言道:“楊參軍,老夫的兒子今后在軍中任職當差,又恰巧在你的麾下,看來你們師徒二人果然是有緣人,今后,還得勞煩楊參軍多多提攜,多多幫襯!”
楊陵樂了,果然是做買賣的,見風使舵的本領(lǐng)超乎常人啊。
“駱老爺放心,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對了,上一次您不是,如果我能幫你教好駱飆的,您愿付我三十貫嗎?”
駱千金聞言一愣,道:“沒錯……”
楊陵呵呵一笑,道:“如今駱飆已經(jīng)當上了州府的親軍護衛(wèi),前途無量,駱老爺是不是該給我兌現(xiàn)了?”
駱千金一聽這話,就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
州府親軍……那是你教出來的嗎?那是老子花兩千貫買來的!
問題是,兒子入了軍,而似乎這小子又是兒子的頂頭上司官……
“是,多謝楊先生,區(qū)區(qū)三十貫,老夫兌現(xiàn)便是?!瘪樓Ы疬@話,幾乎是從嘴里硬擠出來的。
“再加上駱老爺?shù)谝淮卧S諾給我的三百貫,三十貫加三百貫……嗯,總共是三百八十貫,勞煩駱老爺一次付清吧。”
“三十貫加三百貫……等于三百八十貫?”駱千金瞪著眼珠子:“那多出來的五十貫?zāi)闶窃趺此愠鰜淼??!?p> “算的不對嗎?”楊陵詫然地抬了抬眉毛,接著恍然的一拍額頭:“對不起,駱老爺,我算數(shù)不精,學文的?!?p> 駱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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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貫的現(xiàn)錢,楊陵終于從駱千金手中兌現(xiàn),他找了一個大陶罐,小心翼翼的把錢藏好,放在自己廂房的床板下面。
原先不敢拿這個錢,是因為楊陵屬于自己沒有住的地方,寄宿駱府藏在房中,怕有閃失。
但如今情況不同了,駱飆和自己的恩怨已經(jīng)化解,而自己在身份上也是駱飆的老師,在軍中更是他的上司,駱府的人若是敢動他的東西,那可就真是不長眼了。
楊陵現(xiàn)在期盼駱千金府中有人動他錢,那樣他就可以借機會,從駱胖子手里扣出八百八十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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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楊陵和五虎少爺相約,在磁一桌州最大的酒樓擺下宴席,慶祝入伍,為國建功。
“師傅,徒弟敬你一杯!”二虎猴精醉醺醺的拿杯子跟楊陵碰了個響,然后大嘴撥浪舌的說道:“師傅,這一次咱兄弟五人能夠入伍,為國建功做大事,全憑你的提點!再者一入軍營,還能做那人人羨慕的主帥親衛(wèi)軍,也是師傅籌謀,若沒有師傅,也就沒有咱兄弟的今天了!”
楊陵微微一笑,道:“是你們自己長大了,有志氣了,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朱剛憨憨一笑,道:“師傅若說無關(guān),那可是托詞……就因為師傅,俺老爹損失了兩千貫,到現(xiàn)在還家里抱著枕頭哭了,我勸他,他還罵我,讓我以后少跟師傅往來!”
駱飆哈哈大笑,道:“你爹若是知道師傅當了戶曹參軍,還是我們的上官,只怕就不會這么說了!”
劉坤摸了摸鼻子,道:“可是師傅,這次我們我家經(jīng)過此事,卻是折了大本錢了!兩千貫啊,不管怎么說難都賠了?!?p> 楊陵搖了搖頭,道:“不然,做人眼光要放長遠,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州府要錢,而你們這些大戶卻不肯拿,擺明了就是置身事外,雖然省了一時的錢,但日久還是會為知府所惡,知府厭惡,那就是朝廷厭惡,現(xiàn)在宗澤是剛剛來磁州上任,諸事太多,騰不出手,可是等哪天金兵退了,他不忙了,回頭想起這檔子事,上表朝廷,折騰個理由給你們來個抄家發(fā)配,也不是不可能。”
五虎少爺聞言面面相覷。
楊陵淡淡道:“徒弟們,做人一定要目光長遠,保住一時富裕那只是一時太平,時間久了必然不行,你們目下參軍,是受一時之苦,可若是真能建功,再加上你們的爹手中的財力,日后未必不能光宗耀祖,位列朝堂,到時候,你們五家,可就不僅僅是磁州的富戶,而是官宦之門!”
駱飆佩服的一伸大拇指:“師傅,您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