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中領(lǐng)著兵馬來到磁州城,趙樸已是領(lǐng)著磁州大小官員前來迎接,一見面,便見種師中翻身下馬,拜見趙樸和柔福帝姬。
“末將種師中,拜見儀王并柔福帝姬!”
儀王虛掩的抬手,道:“將軍請起,不必如此多禮?!?p> “謝王爺!”種師中隨即起身,仰頭看了看城頭上的兩桿大旗,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
“替天行道,代守國門……唉,王爺用心良苦,為陛下分憂,為天下分憂,實在是令末將敬佩,想不到王爺北巡至此,竟能有此用心,鼓舞我軍士氣,實在是令末將感到敬佩!可敬可佩!”
趙樸聞言臉色一紅,這主意不是他自己出的,聽起之悄悄的向后看去。
楊陵不動聲色的在后面輕輕的杵了趙樸的腰一下子,淡淡然道:“王爺,直起要板,記住,現(xiàn)在是你在替天行道,你在代守國門……別人,無權(quán)評判你的對與錯?!?p> 趙樸聞言,不由得先是一愣,接著精神一振,應(yīng)答回道。
“種將軍夸贊太過了,本……本王其實并沒有作什么,不過是順……順應(yīng)天意,盡忠保國,為皇兄分擔(dān)一些罷了?!?p> 種師中乃是朝中大將,眼光獨到,楊陵的小動作雖然隱秘,卻也落在了他的眼中。
但見種師中呵呵一笑,道:“王爺高義,末將自愧弗如,不知您身后的這一位是?”
儀王趙樸聞言一愣,接著轉(zhuǎn)頭看看,笑了。
“哦,這位啊,這位乃是本王的師傅,楊陵楊先生,現(xiàn)任磁州戶曹參軍之職?!?p> 種師中聞言不由得吃驚的張大了嘴。
而楊陵也同時驚訝的張大了嘴。
種師中張了大嘴,是因為想不到堂堂的儀王,皇上的十三弟,太上皇的親兒子,居然認(rèn)了一個州府的戶曹參軍為師傅……而且這個人,名不見經(jīng)傳,看年紀(jì)也極為年輕,他何德何能,居然可以給王爺當(dāng)師傅?
至于楊陵張大了嘴,他是萬萬沒想到趙樸居然會在這種場合,公開自己是他師傅的身份!這孩子,應(yīng)該說是讓人感動呢,還是應(yīng)該說是讓人……無奈呢?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楊陵感覺自己今后的日子未必會好過。
種師中的大嘴張了一會之后,就立刻閉上了,靜靜的沉默了一會之后,便見種師中沖著楊陵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楊先生,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看看這話,說的多假,還久仰大名!你在哪聽的我的大名?
“不敢,在下不過區(qū)區(qū)一介書生,堪任戶曹參軍而不稱之,反觀將軍,威名蓋世,世人皆知,我焉敢當(dāng)將軍之如此稱謂乎?!?p> 種師中聞言急忙擺手:“不不不,我算什么威名蓋世,威名蓋世的那是我哥種師道,我還差得遠(yuǎn)呢,我不行,不行。還是楊先生年輕有為,又是王爺?shù)膸煾?,厲害,厲害!?p> 楊陵聞言也急忙擺手:“別介別介,我算什么年輕有為,我不過就是一個呆書生,蒙儀王錯愛,乃至于此,我還差得遠(yuǎn)呢,差得遠(yuǎn)呢!”
種師中聞言忙道:“不不不不,差得遠(yuǎn)的是我,是我!”
楊陵使勁的搖頭:“哎呀,我沒你厲害!”
種師中搖頭:“不不不,其實我才是名不副實?!?p> 楊陵趕忙道:“我其實就是個庸才而已。”
種師中:“我是庸才中的庸才?!?p> “我才疏學(xué)淺!”
“我不堪大用。”
“我不堪入目?!?p> “我水性楊花?!?p> “………………”
“嗯哼!”
宗澤忍了許久,終于忍耐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怒氣沖沖地問道:“二位,你們兩個爭當(dāng)這個廢物頭銜,到底是爭好了沒有?要是爭完了,咱們也是不是該進城,商量商量正事了!”
“…………”
種師中原先曾經(jīng)和宗澤在京中見過,也算是同朝為官,算是了解宗澤剛硬的脾氣,見這老兒出口不快,也不生氣,哈哈一樂,道:“一別有日,宗公依舊是這幅火爆性子,哈哈哈,滄海桑田,人卻不變啊?!?p> 宗澤一翻白眼,道:“你這小子依舊是廢話這么多,好歹也是一方制置使了,怎地還這么不長進,也不跟你哥哥學(xué)學(xué)!”
種師中嘿嘿一樂,道:“學(xué)什么?我哥哥何等人物!我豈能比得過他啊?!?p> 就這樣,種師道將兵馬留在城外,隨著一行人進了城池。
進入城內(nèi),宗澤簡單的布置酒宴,請種師中商討進兵之事。
“種置使,今番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兵分兩路,再度南侵,朝廷任命姚古和閣下為河北正副制置使,北上救援,不知二位出發(fā)之前,可有定下策略?”
種師中點頭道:“聞聽探報,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目前分別進攻太原、中山、河間等地,我與姚制置使約定,由他去救援太原,而由我救援中山!”
宗澤聞言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依你之見,我等地方兵將,應(yīng)該如何策應(yīng)你等?”
種師中說道:“州府之地,乃是重鎮(zhèn),兵馬不可輕動,以免被金軍分兵所乘……如今儀王已經(jīng)在磁州打出了替天行道,代守國門的大旗,以在下猜度,相信不久之后,四方豪杰聞訊必來相投,宗公不妨保護儀王坐鎮(zhèn)磁州,招兵買馬,聯(lián)絡(luò)四方豪杰!金兵那邊,自有我大軍去抵之,宗公只需派人隨軍押糧,保證糧草源源不斷即可?!?p> 宗澤點頭道:“好,你放心,糧草的事,包在老夫身上!”
種師中聞言滿意的點頭,突然又道:“那不知,宗公麾下,哪位上將隨軍一同前往前線,調(diào)撥糧草?!?p> 宗澤聞言,左看看,右看看,道:“爾等,誰愿意跟隨副制置使,前往前線督辦糧秣?”
話音一落,所有人把腦袋瓜都低下了。
乖乖!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乃是金國排名第一第二的猛人,如今二虎齊出,勢如破竹,這個檔口誰跟著去誰就是找死!活膩歪了嗎?
宗澤一見眾人都不抬頭,有點不太高興了。
“怎么,關(guān)鍵時刻,姬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國分憂?老夫平日里教你們的忠義都哪里去了?”
還是沒有人吱聲。
“罷了!”
宗澤隨意的一擺手,道:“既然你們都不愿意去,那就抓鬮,誰抓到,誰去!看天意!”
“…………”
于是乎,宗澤帳下的五十余名有職位的將領(lǐng)文官們開始排隊抓鬮。
李侃走在前面,轉(zhuǎn)頭一看,瞧見了楊陵,隨即笑道:“楊先生,你先來?”
楊陵笑著擺了擺手,道:“謙讓,謙讓,不著急,不著急,你先來?!?p> 笑話,五十多號人,讓我抓,萬一抓到了怎么辦?往后排著,早晚有前面的愣頭青得抓住這倒霉差事。
李侃第一個去抓。
不是……
于是第二位將軍上了……
也不是……
第三個,第四個……
都不是……
隨著抓鬮的人員越獄來越多,筒子里剩下的簽子越來越少,楊陵的心也開始越來越緊張……
不會這么倒霉催的吧?
良久之后,當(dāng)筒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簽子,而沒有抽簽子的人只剩下楊陵的時候,楊書呆子不由得揚天長嘆。
“真他娘的倒霉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