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止何愛國不自信
其實，曾花的擔心并不多余，這也正是自從開始開會就一直放在何愛國心里而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同時也是何愛國對會議不感興趣的真正原因。曾花的這句話就像一只不知從何處伸出的大手，忽地拔掉了堵在何愛國心口的一個氣門，將她胸中的一團濁氣在突然之間全部排放出來，而且排得干干凈凈，她的整個人感覺一下子就輕松了許多。
“年齡？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大，身材又那么好，很年輕啊呀！”何愛國說了一半真話，一半實話，曾花外表是很讓人上眼，但看起來卻已經(jīng)不那么青春。她的這句話，在安慰曾花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有一點倒是十分確定的，雖然曾花在年齡方面比不上青春少女，但氣質卻是那些長著花兒一般臉蛋的小姑娘們所不能比的。
“我都三十二了，我的女兒都三歲了，今年已經(jīng)上了學校的幼兒園，說起來也是我的校友了?！痹ㄅ潞螑蹏幌嘈抛约旱哪挲g，還特地強調了一句：“真的，不騙你！你要不信，我哪天把她帶到你面前來證明給你看看。”
“真的嗎？我才不信！”何愛國聽到對方的年齡后，有種莫名的興奮感，但她極力不把這種興奮感表露在臉上。世上哪個沒有父母把自己的子女拿來打賭開玩笑的。她心中十分相信曾花說的話，卻在表面裝作十分驚異。為了對得起這位新同學，她也坦率了一把，對對方毫不隱瞞，掀了自己的家底，恨不得多告訴一點自己的信息才能對得起對方的真誠：“有什么關系呢！我比你還大好幾歲，我的女兒都上三年級了！”
聽了何愛為的話，曾花的眼里閃過一絲亮光，心情好像也舒暢了起來。同是大齡媽媽的身份讓這兩個才認識不到兩個小時的陌生校友一下子親近了許多。
何愛國研究生生涯中的第一次會議終于在領導們的鼓勵和導師們的自謙中結束了。雖然并沒有認真開會，但認識了曾花，通過曾花，她很輕松地就領會了會議的精神。隨著散會的人流，還沒走出文史學院的大樓，曾花就迫不及待地問：“你選哪個做你的導師？”
“開會時光顧著和你說話了，該我選的導師一個印象也沒有，我也不知要選哪個方向。回去再想一下，哪個容易畢業(yè)就選哪個?！焙螑蹏f的可是實話，順利畢業(yè)是她三年的基本任務。
曾花也笑：“我也不知道選誰，不管誰帶我，三年以后能把文憑弄到手就行了。”
曾花把這個“弄”字說得很重，好象一定要把本不屬于的東西抓到自己手中一樣。
“不過，”她又轉緩了語氣，有點無可奈何：“我選劉明成吧，他是我們專業(yè)的學科帶頭人，在領導手下混，總要好畢業(yè)一些?！?p> 劉明成是何人，何愛國完全沒有印象。但透過曾花的言語，何愛國隱隱地覺得她對這個學校的熟悉程度不是一般。而曾花口中那個淡淡的，隨意可以說出口的“混”字則清晰地表達出她對自己即將到來的三年研究生生活的不屑和無奈。何愛國是經(jīng)過了一番艱苦的努力才獲得了這個難得的學習機會的，她不太贊同曾花的話，但對曾花的話有點迷茫，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將要到來的學校生活。
其實，用“混”與“弄”來形容研究生生活，有不同的含義，也是因人而異的，它們也并不代表著所有研究生的學習與精神面貌。
因為是跨專業(yè)報考，何愛國一直對自己在歷史專業(yè)的水平持懷疑的態(tài)度，她生怕自己不能順利地畢業(yè)。在還沒拿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之前，她就下了決心，如果考上了，就要趁未到校時惡補一下，以提高入學時的專業(yè)水平，減少別人看底自己的機率?？伞皼Q心”是個無形的東西，是下決心的人埋在自己內心的，別人既不能看到，也不能聽到，更不會有人鉆到下決心的人的內心去檢驗決心實現(xiàn)的程度。因此，決心可以隨便下，這既不是犯罪也不會損害他人的利益，即便是決心成為泡影也不會遭到任何人的指責。因此決心的實現(xiàn)與否則完全取決于下決心的人。何愛國在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就認真地下了決心。可直到開學，這個決心都沒有實施。現(xiàn)在真的站在校園里了，她不免為自己的懶惰而后悔，時時在為自己的學習前途擔憂的同時，心里還有那么幾絲害怕和恐慌。